臣妻 第4章 第04章

见她沉默不语，谢承安莫名的心悸，他恨极了这张淡漠一切的脸，让他毫无对付的办法。

“陛下觉得是什么？”

她终于开了口，谢承安心中的那堵气瞬间通畅了：“权力？赏赐？”

“我想要。”她故意停顿了片刻，目光终于落入谢承安的眼睛里，眼角噙着的笑意将他团团包围，令他无处可逃，“陛下的全部。”

这一瞬间，谢承安突觉得自己触电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脑子里原先想好卖你对她的对策都忘得一干二净。他手指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而后将女人甩了出去。

姜初芷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她并没有表现出像寻常人那样的惊慌失措，反倒抬头看向俯视着她的那双锐利的鹰眼。

婀娜的身姿摔倒在地，脸上无动于衷的表情与这副可怜的处境搭在一起，倒叫他感到别有一番风情。

谢承安不自觉将心底的渴望都咽了下去，冷眼死盯着那无视一切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暖床的贱婢，你也配？”

不曾想姜初芷却笑了，笑得那样灿烂可人，谢承安忽觉得心底油然升起一阵惊慌，他诧异地盯着她几秒，见她欲有站起之意，转身逃离。

他从未觉得如此狼狈，也从未觉得对一个女人有这样多的好奇。

危险的味道浓烈，攻略性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穿透，他只知道若是再不快点逃离，他心底那点龌蹉会被她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

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谢承安突然觉得自己爱上了这种神秘而危险的味道。

琴儿见状立即走上前来扶起姜初芷，低声道：“三奶奶，这样太冒险了！”她小心地观望四周，扶着姜初芷往外走。

“不，你错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姜初芷轻笑，洋洋洒洒地随着琴儿走出大门，恰巧看见谢承安坐上了步辇。

谢承安也看见了她，不过他依旧是那副冷脸。

徐茂财心细，自然也观察到两人之间的微妙，他快速地瞥了眼谢承安，判断出他的不悦之意，便尖声喊道：“起驾——”

内侍缓缓将步辇抬起，步辇掉头回转，只留下威严华贵的背影。

徐茂财小心翼翼地陪在谢承安身边，直到他来到了紫宸殿，殿内此刻正熏着淡而内敛的龙涎香，正对着殿门的案几上已经摆好了新煮好的热茶。

年轻的帝王端坐于案几旁，垂眸盯着案几上摆放的公文许久，执笔批了个准字。

“你派人过去都查到了什么？”谢承安漫不经心地将批阅好的公文摆放到右侧，从左侧取了另一本公文，面无表情地端详。

“霍家三奶奶……”徐茂财闻声立即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见谢承安皱眉，知道他不喜称呼姜初芷为三奶奶，便私自改了称呼，称她为姜姑娘：“姜府的人说，姜姑娘三个月前得了场大病，大夫说需要静养，这才将她送到乡下，后来婚期到了，病也好了，自然就接回来了。”

“病？”握着毛笔的手指在空中停了许久，迟迟没有落下，“什么病？”

“听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每每发病时静养几日便好了。”

“还有这样的怪病？”谢承安轻笑着，心中却已经对她起了疑心，难道不是故意想要将他带到那小木屋中？

徐茂财见他高兴，一时间也忘了分寸，直接说道：“姜姑娘身份比霍三爷卑微些，听闻霍丞相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想来，若是两人能和离，霍家是极为高兴的。”说完，他便满脸堆笑讨好地微微抬眸看着身边的帝王。

谢承安似乎并不恼他这没分寸的举动，反倒来了兴趣，他挑眉噙笑，转头过去打量着徐茂财：“照你这么说，姜姑娘是如何与霍三公子相识的？”

徐茂财顿时被他问住，他思考了许久，只低声道：“这，老奴也不知，姜家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许是姜姑娘的魅力太大罢。”

这么说来，他是她的第一个人，谢承安心底突然有些痛快：“新婚那夜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徐茂财微微一愣，茫然不解地摇了摇头。

霍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会随随便便娶了个这样的女子，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谢承安忽的又想起那夜的欢愉，心中顿时愤怒，难怪，她能将霍三爷治的服服帖帖。

“那日遇刺之事再好好查查。”谢承安低吼了一声，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回案几上的公文。

“是。”徐茂财得了吩咐，即刻便换了人过来伺候，自己则办事去了。

姜初芷才回了霍府，便瞧见丞相府的老嬷嬷等候在大门，她一眼便瞧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霍夫人身边那位最得宠的侍女，姜初芷从未知道她确切的名字，只知道旁人都尊称她一声赵嬷嬷。

她含笑着挪动过去，礼貌地与她打招呼：“赵嬷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那赵嬷嬷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趾高气扬道：“昨日因为中秋宴，家里人没能好好团聚团聚，夫人唤老身过来寻三奶奶即刻前往丞相府。”

看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不过姜初芷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力气，只礼貌点头道：“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将三爷一并唤上。”

“不必了！”赵嬷嬷白了她一眼，大呼小叫道，“三爷已经过去，如今就差三奶奶一人，夫人特地叫老身来催催。”

前些日也不提前告知，如今突然将她虎头虎脑地说了一通，看来此番是对着她来的，好一个鸿门宴。

姜初芷抬眸瞥了眼身旁早已候着的马车，便礼貌地对赵嬷嬷说道：“既然三爷已经去了，那便赶快出发吧。”

赵嬷嬷冷哼了一声，任由琴儿扶着她坐上去，她还没坐稳，却听到一声“起轿”，轿夫莽撞，得了赵嬷嬷的意思，这一路也是不安稳。

她才初嫁入霍家，本是不想早早就得罪了人，坏了后边的计谋，可如今这番架势，看来是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姜初芷忍着一路的颠簸到了丞相府，车轿突然停了，她正想掀开帷幔查看，哪料车轿却突然重重地摔到地上。

“啊！”琴儿吓得忍不住惊呼，好在慌乱中握住了旁边的扶手，“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琴儿气不过，对着轿外正要输出怒火，却被姜初芷阻止。

“三奶奶，到了。”轿外传来一声轻蔑的讥讽，姜初芷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毫无波澜地走了出去。

赵嬷嬷冷眼瞧她，又嫌弃地看了看一旁气呼呼的琴儿，白了两人一眼，轻飘飘落下两个字：“走吧。”

姜初芷被她领着一直走到了前厅，屋内果真众人都到齐入了座，唯独霍淮川身边的位子空着。

姜初芷规规矩矩地行礼，微微屈膝道：“老爷，夫人，大爷，二爷，大奶奶，二奶奶。”

“怎么来这么慢？”霍霄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姜初芷，见她穿着还算得体，又瞥见身旁霍淮川满脸喜悦，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姜初芷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赵嬷嬷抢了去：“三奶奶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老奴在门口顶着炎炎烈日等了她许久，才见她慢悠悠地迎过来，大早上便不见人影，哪知是去见了什么人？不守妇道！”

全场除了霍淮川，脸色都变得发青得恐怖，纷纷转头过去看着姜初芷，大奶奶孙氏和二奶奶王氏还在那窃窃私语，似乎是嫌这事不够大。

姜初芷还没来得及开口替自己辩解，话又被霍淮川抢了去：“你少胡说八道，阿芷今日是回姜府看望家人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三奶奶这样回了娘家，让大家在这里等候，这架子颇大的哩！”

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霍淮川无法替她辩解，毕竟这事确实是她理亏在先。霍家本就是高门大户，儿媳们也是名门闺秀，最少也是个正二品官员的女儿，哪里瞧的上姜初芷这样的人。

赵嬷嬷正得意，哪料姜初芷冷不丁一掌甩到她的脸上，涂着厚粉的脸很快变得红肿，众人都惊了，没想到这刚入门的三奶奶竟会如此泼辣狠厉。

原以为她是个软弱的主，又因她本来的地位就卑微，赵嬷嬷才敢这样同她说话，哪料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吃巴掌，赵嬷嬷心中顿时燃起恨意，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竟然直接朝着姜初芷冲上去。

姜初芷巧妙地躲开她的攻击，却顺着她故意摔到，方才在车轿上不小心划破的伤痕也露了出来，姜初芷故意抱着受伤的右臂，楚楚可怜地垂眸蹲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霍淮川勃然大怒，一脚将赵嬷嬷踹倒在地：“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

赵嬷嬷霎时间傻了眼，她目瞪口呆地看向委屈得梨花带雨的姜初芷，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连忙跪下来朝着霍夫人哭诉起来。

霍夫人本就不喜欢她，原想借着此事让她与霍淮川疏离，哪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样护着她，心中更是不快，她抬眸紧盯着姜初芷厉声道：“川儿！你怎么这样放纵她，日后翻天了不成？！”

霍淮川心疼地抚摸着细白手臂上的伤口，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抬头看向霍夫人说道：“母亲，家宴之事本就没有提前告知，我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事的，怎么就成了阿芷的错？”

大奶奶孙氏前些日因为管家的事本就与霍夫人起了冲突，如今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温婉浅笑，斜着眼观察着霍夫人的脸色：“地上凉，三爷快扶三奶奶起来才是，话说三爷怎么说这话，我们都是提早一个星期便知道了这事，三爷和三奶奶怎会不知道，难道是有人故意不告诉你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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