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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烟雨任平生 第27章 第 27 章

作者:金玉扶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7 16:13:07 来源:文学城

一晃时间来到正月初八,任府祠堂已被简单地布置了一下。

祠堂里,列祖在上,牌位被擦的不染烟尘;祠堂正中,雕刻的兽纹青铜鼎内燃着檀香,香味扑鼻。

跨过门槛,祠堂堂屋四周坐着德高望重的族中耆老,婢女们捧着今日加冠所用到的服饰立在一旁,气氛庄重而典雅。

任忠此次并不打算大操大办,因此只请了族中长辈前来观礼,正宾由自己亲自操持,赞者由儿子请的张挽担任。

吉时将到,婢女点燃紫檀木香案上的檀香,味道袅袅娜娜飘散开来,馥郁浓厚犹如一位庄重的老者,抚平众人心中浮躁,令人愈发沉稳。

“始兴王、新安郡王到。”

任忠听到通报,心中惊讶,此次冠礼一切从简,他并没有邀请朝中人。

“王爷、郡王。”

“不必多礼。”陈叔陵递上礼物,“本王不约而至,将军不会责怪本王吧。”

任忠令管家收下礼物,笑道,“哪里的话,王爷来观礼是将军府的福气,也是那小子的福气。”

话刚说完,门房又开始通报,“太子府到。”

陈胤、陈深两人前后脚到,亦是献上礼物开始寒暄。

“皇叔也在。”

陈叔陵点头,“来凑个热闹。”

任忠目光微闪,他家臭小子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陈胤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想见的人,浓眉不自觉皱了起来,“张挽呢?”

任忠掩下心中疑惑,拱手回禀,“张大人在换衣服。”

辰正时分,吉时到。

张挽端着白玉冠站在任忠身旁,她身着象牙白银线绣暗花纹长袍,目如点漆,远望如菩萨座下的俗世弟子,端庄圣洁。

“冠礼开始。”

伴随着钟乐声响起,任飞从屋外缓缓走来。

他同样穿着象牙白长袍,面容光洁温润,斜飞的浓眉下是两汪清泉,清澈明朗,洁净雅致。

因着要加冠,他青丝未束,寒风起,香风掠过精致的眉眼,扬起墨发随着衣袍向后飞舞,愈发挺拔飘逸,恍若谪仙。

他的眸光望向张挽,两目相对,忽而展颜,若冰雪消融,满室春色。

“三加开始,请将冠者出。”

张挽从未见过任飞一身白,也没见过他这般文雅清俊的一面,瞬间看呆了去。

此刻恍然,连忙端着玉冠走向任忠。

任忠拿起白玉冠替任飞挽发,他将黑发一丝丝理顺,郑重地用白玉冠束起,脸上满是骄傲。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

任飞转身面向家族耆老和各位宾客,拱手行礼。

“冠者三拜。”

“礼成。”

任飞起身,眼神一瞬间变得坚韧。

自今日起,君子立松风,他会承祖宗遗志,扬家族门楣,会成为阿父的后盾,也会成为她的依靠。

他转头看向张挽,眸中是快溢出的喜意。

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向她表达爱意,可以将窈窕淑女求娶回家,可以与她脉脉情深,恩爱不疑。

待祭过祖先后,陈叔陵环顾众人,最后看向今日的主角,向他征求意见。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去喝点?”

“走啊。”任飞笑着抬手。

秦淮河边,华灯初上,美人披着金绣披风凭栏娇笑,暗香浮动里,几个郎君提着青玉酒壶勾肩搭背,穿梭在这纸醉金迷中。

谁家少年郎,翩翩登高赋,挥袖掩风流,和歌醉玉楼。

大雪不知不觉落满整个建康,张挽喝得尽兴,当晚一夜好梦。

晨起她推开花窗就见白雪皑皑,不知从何处溜进了寒风,烟雪霏霏顿如飞迸的碎玉,洋洋洒洒落了满头。

忽然,阿月提裙跑来,眸色焦急,“大人,老大人不好了,张府管家来报,老大人想见见你。”

张挽神色大变,顾不得梳洗,披上长袍便跑了出去。

待到张府,只见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素衣白缟,心中暗道不好,她再也顾不得规矩,慌慌张张向张老院子冲去。

张种躺在紫檀木架子床上,子孙们正围着他说笑,远远望着只觉面色红润,苍老的眸子明亮逼人。

张洛华听到消息,也从王府赶回来,虽然唇角带笑,但眼眶红红的,很显然偷偷哭过。

她见张挽来了,着急将他推到张种面前,一开口带了几分哭腔,“父亲,阿挽来了。”

“你来了。”张种似乎就在等她,想要起身却被张挽按住,只得顺了她的意思,“你们都下去,老夫要与这小子说说话。”

张家人不知道原因,张洛华却明白,她瞧着不愿走得旁支亲戚们,冷声道,“按阿父的意思,都出去吧。”

按理说哪有出嫁女来管娘家的事,奈何她是始兴王妃,一家人敢怒不敢言,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出门。

等人走光了,张挽眼眶泛红,开始吵嚷起来,“平时就让你注意身体,你就是不听,我才出去半年,身体怎么就这样了?你要是怪我没来看你,也不必折腾自己的身体。”

张挽说着说着,再也憋不住眼泪痛哭起来。

张种对于她来说,早已是亦师亦父的亲人,过往种种,那些教导指点,那些关心爱护,全都不是假的。

“好了别哭了,你小子也不嫌丢人,男儿有泪不轻弹。”

张挽抽抽噎噎地顶嘴,“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种费力地抬手想要拉住她,张挽见状连忙主动握住他的手,粗糙的触感让心愈发柔软,痛苦不堪。

“阿挽,老夫从未问过你,为何做官?”

这个问题若是之前问,张挽一定答不出来,而且还会想点子胡诌一番。

但经历过寻阳赈灾,看过民生多艰,看过百姓洋溢满足的笑脸,她找到了做官的价值。

她握紧那双苍老的手,一字一句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张种激动地笑出声,眸中满是欣慰,“有你这样的官是万民之福祉。”

说着,他神色担忧,“阿挽,你很好,只一点你过于心软,这是官场大忌,你要改,这也是老夫能教你的最后一课。”

“不,老师,你一定会好起来!”张挽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张种苦口婆心,眼角沁出几分湿意,许是今日耗费的心力太多,再开口时已有些喘不上气来。

“人哪有不死的?阿挽,老夫求你件事,”他已无余力,平息几口气后艰难说道,“老夫去后还望阿挽照顾照顾我这一大家子,老夫只信你。”

张挽的心似被揪了一下,连着整个胸腔似被重石压过,喘不过气,“老师你休息休息,别再说话了。”

“阿挽,父母爱子非为报也,老夫就这些牵挂了,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阿挽,答应老夫。”

许是回光返照,老人已不复之前精神,明亮的眸子逐渐变得黯淡,红润的面容也染上灰白的死气,那双苍老的手仍旧覆在手背上,力度越来越轻。

张挽心中大恸,她连忙抓紧老人的手摩挲,“你好好的,我答应你。”

“老师!”

最后一丝光从那双疲倦的眸中消逝,张挽似被抽取魂魄,只剩下麻木流泪。

她魂不守舍地走出屋子,走到张洛华面前,似是想说什么但总是开不了口,“阿姊。”

张洛华一怔,连忙推开她奔向屋中,紧接着里面便传来痛哭声,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哭着涌进屋内。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张种死时面容平和,不带遗憾已算好的。

可人死不能复生啊!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张挽悲伤地攥紧拳头,心像被剜了一块,痛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张种最终没有挨过新年,一夜间,张府挂满白绸。

张洛华身着缟衣,眸中血丝密布,她一边吩咐管家张罗丧仪事宜,一边核对置办用度,一刻不歇。

陈叔陵陪在一旁,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这些天,张洛华基本不怎么入睡,哪怕小憩,也是片刻被噩梦惊醒,起身又将自己置身于家事中。

设灵座,安排下人报丧,一步步,一桩桩,井然有序,可她自己却日渐消瘦,衣带渐宽。

陈叔陵看在眼里,却知道劝说无用,他能做的只是在粥凉时温一温,风起时挡在她身前。

“洛华,先吃点东西吧。”

张洛华摇头,“我不饿,王爷先用膳吧。”

陈叔陵还想劝一劝,却见张挽进屋,便朝他颔首,“张大人来了。你们聊,本王去看看灵堂可安排妥当。”

短短几日,张洛华小脸瘦脱了形,整个人越发像那扶风弱柳,张挽的心又疼了一下。

“阿姊,保重身体。”

“嗯。”张洛华强打起精神,点点头。

张挽搀扶着她坐下,思索一番后,开口道,“我知道再提此事阿姊会伤心,但还是忍不住想问问,离开前我见老师身体并未有异常,为何短短半年变得这么差?”

“阿父身体本来就不好,前段时间不知怎得病情突然恶化,吐了几口血就倒下了,找了许多大夫都只说是血气上涌导致出血,上了年纪不注意身体都会有。”张洛华说着话声音逐渐哽咽,她停住缓了缓,反问道,“阿父那晚跟你说了什么?”

“阿姊可信我?”张挽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若阿姊信我,老师丧礼后就让张氏族人扶棺回吴郡安葬,老师想落叶归根。”

她想了想又道,“回去后他们就在吴郡守孝,十年内不准回来。”

张洛华面带疑色,“是阿父的意思吗?”

张挽摇摇头,“是我的意思。”

这十年间,隋朝铁骑南下,她没有把握能改变历史,可既然已经答应老师,她总得护住张氏族人,避免他们卷入灭国风波。

张洛华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思虑片刻后不再追问,“阿父信你,我便信你,就这么办吧,族人那边我去说。”

张挽唇角扯出一抹笑,将温粥递给她,“阿姊,以后若有事,只管来找我。”

“好,”张洛华接过抿了几口,她没有同胞的兄弟姊妹,因为阿父喜爱,她也早已将张挽当成半个弟弟。

如今,她心里总算有几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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