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慢你来开。”白奕看沈曦一副要找唐礼要签名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唐礼一副欠抽样,“我给你当司机?”
白奕:“……趁老子现在没动手你自个儿麻溜的滚下车。”
沈曦:“唐礼哥,我叫沈曦,是渺渺姐的堂妹!”
沈君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这四人空间的轿车怎么跟公交车一样吵。唐礼转头眼神扫过沈君歌后落在沈曦的身上,恍然道,“那天是你接的电话?”
“嗯嗯!”沈曦点头似捣蒜,“我是你和渺渺姐的CP粉。”
“喂喂……现在和你堂姐炒CP的可是我。”白奕抗议,早知道不叫这厮了,叫过来成了他的主场了。
唐礼笑,不理白奕,“那你来坐副驾,我坐后面?”
白奕闭了嘴,觉得暂时还是先认下唐礼这个兄弟。沈曦很乐意,当即就下了车和唐礼换了座位,这样四个人才一起向影城出发。SUV的后座按理说空间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唐礼坐进来以后沈君歌总觉得好像地方有点小。唐礼倒是很自如,翻着手机问,“你们吃什么?”
沈曦:“可乐!爆米花!”
白奕:“和她一样。”
这几个人刚才太吵了,以致于沈君歌的耳朵自动生成了一张过滤网,将他们的声音自动忽略,自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唐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吃什么?”
她这才回神,正对上沈曦转过头来兴致勃勃的眼睛,耳尖有些发烧,这才去看他的手机,点了薯片和饮料,他低头问她,“不吃爆米花吗?”
沈君歌犹豫了一下,就见他点了一份爆米花,又点了一份饮料,下单。
沈曦坐在前排问,“唐礼哥,恐怖片你会害怕吗?”
“会啊,我胆子小。”他懒洋洋的向后一靠,两腿叉开坐姿悠闲,也许是故意为之,膝盖碰到了沈君歌的,她挪了挪,他也挪了挪,就是要贴过来,“沈渺呢?没想到你会选恐怖片。”
“那不是我选的。”沈君歌腿上用力,把他的腿顶过去,不由自主说话时候也咬住了后槽牙。
“渺渺姐选了灾难片,不然你俩去看灾难片?”沈曦乐滋滋的建议。
唐礼想了想,正准备说,“也可……”
“不行!”沈君歌二话不说的拒绝了,她可不会放白奕带着沈曦单独去看电影,于是补了一句,“我爱看恐怖片。”
“哦,那靠你保护我了。”唐礼歪头一笑,“我真的很怕。”
白奕后颈汗毛竖起,这家伙撩妹是真的有一套,给他这个大老爷们看的一阵恶寒。
车停在影城的地下车库,距离电影开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走在大厅里时,沈君歌偏头打量了唐礼一眼,他今天穿的黑T和休闲裤,和网上的照片大相径庭,发型也那张活动照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认得他,不过这人本身就引人瞩目。沈君歌有些担心,又看了他一眼。
唐礼:“我脸上有饭粒?”
“倒是没有,”沈君歌苦恼的叹口气,“大少爷你现在是网红哎。”
他一听乐了,“你不也是吗?只不过……”意味声长拖着声线的说了半句,唐礼成功的看到女孩脸上精彩纷呈的神情,于是放软了声音拉住她,“好了,你这么怕,那陪我去买顶帽子。”
于是白奕带着沈曦去电玩城打游戏,唐礼和沈君歌去商场里给他买帽子,两拨人约好了到点在影城大厅见面。商场里本来就很多服装店,唐礼挑了个运动品牌的店走进去,挑了一个黑色鸭舌帽,单手抄着裤兜,随便往头上一扣,扬起下巴垂眼看沈君歌,“这样可以?”
生来就带着凌然傲慢的一张脸,气质更显张扬了些,有种锋芒毕露的英俊,一下子成为这家店里最吸引人的存在。沈君歌站远了几步点点头,“还行。”
唐礼忍不住笑,伸手揉她的头发,“还行是什么意思?少爷我还不够入沈小姐的眼?”
她翘起唇角,“就它吧。”
“给你也买一个。”唐礼说着,开始挑来挑去,找了同款小号的帽子扣在了沈君歌的头上,也学着她的样子站远几步端详了一会儿,“挺好。”
结了账唐礼手里提着给沈君歌买的那顶帽子,自己把帽子戴在头上,半张脸都遮在帽檐的阴影下,将锋锐的下颌线和薄唇衬托的格外明晰。慢悠悠的迈着步子问,“难得逛商场,有什么想买的吗?”
她摇头,从小就没有逛过这种场所,来沈家以后有条件了,却没什么兴趣,那些迎面走来热情的导购小姐会让本身性子冷情的沈君歌不知所措。
“女孩子逛商场不都喜欢买东西吗?”唐礼扬眉从帽檐下看她。
沈君歌点头,“我爱买东西,但我不爱逛。”
唐礼轻瞥了她一眼,以前就发现了这女孩真的很难讨好,对什么都淡淡的,没有什么**的样子,别人提出来的任何事,基本不会反驳,说好听点是骨子里清冷,不好听的话就是难以接近。至今为止,他也只知道,她喜欢的游戏是拼图,她在乎的人,是沈翊。
除了沈翊,还有……
他单手放在兜里,悠然的走着,蓦然勾起一个耀眼的笑。
[别让我看到你嫁给别人。]
[好。]
一个字,足以让他失眠了一整晚。其实,沈君歌是承认过喜欢他的,虽然不是郑重的对他表白,但那个“喜欢”,唐礼如今大概能明白,她说出口时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二○一二年————
那是一个寻常的冬日,唐曲来了学校,在一众学生又惊又好奇的目光中,打了唐礼一个耳光,用一个不常在现代家庭中使用的词来怒骂他,“败坏家风。”莫希瑞上前去阻止时,唐先生才没有打下第二掌,她讽刺的看了一眼静坐在走廊另一边的沈君歌。
自身的骄傲和对沈家的顾忌让唐先生没有将气撒向沈君歌,但仍是粗声粗气很是严厉的对沈君歌说,“沈小姐,我有些事想和沈小姐当面谈谈,现在有时间吗?”
“爸,有什么事找我谈就好了。”唐礼挡在沈君歌的面前。
她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惧,“有时间。”
唐沈两家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商业上争锋相对常有摩擦,学校里唐礼和沈翊也像仇人一样,尤其是唐礼性格更跋扈一些,所以常常挑事针对沈翊。唐礼和沈君歌在一起这件事,别说唐先生听了以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连道听途说的同学们,都以为,是哪个不懂情况的人瞎传得八卦。
直到看到两人日常相处唐礼紧跟不舍的样子,才大吃一惊,不得不承认,这位唐少爷的性格真是捉摸不透,脾气那么臭的人,谈起恋爱来也有这样腻歪的一面。
得到沈君歌的肯定答复以后,唐先生首先看向了唐礼,“你也来,我们父子当面说清楚。”
天台上有前几日落下来的积雪,这里少有人来,也只有唐礼这样叛逆的少年才会偷跑到天台这种地方来抽烟。
上去天台后,唐先生选择开门见山,“沈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该知道我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
沈君歌沉默着看向一旁脸已经肿了起来的唐礼,他也看向她,眼里像有一簇火苗一般在广袤的碧空下灼灼,他在等她的回答。在一起的短短半年,唐礼有无数次怀疑她,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是刚巧想谈一场,而他刚巧凑了过来,就算是换成叶之南,她也会欣然同意。
他们总是争吵,其实是他吵,沈君歌往往只是冷静近乎无情的看着他,等他说完以后,淡淡回一句,“你不讲理,我不和你吵。”气的他抓耳挠腮,转头也是唐礼先败下阵来,她整日吃饭上课学习完全不受影响。
唐曲看到两人在自己面前还眉目传情,气的瞪眼,语气更是不善,“我今天,也不顾老脸要做这个坏人了,沈小姐,唐礼未来是唐家的继承人,唐家对儿媳妇的标准要求很高,除了教育,门第方面的要求以外,还有名声,人生履历……”
“爸,是给你挑媳妇还是给我挑媳妇。”唐礼忍不住打断了唐曲的话,他见不得别人拿沈君歌的身世说话,更别说是自己的亲爹。
“混账!”唐曲扬起手掌,作势又要打下来。
可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沈君歌伸手,将身边的唐礼往后拉了拉,她一瞬间想了很多,闹大的话会给沈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唐先生会找沈翊的麻烦吗,沈翊因为哥大的事情已经和父亲闹了很大的矛盾了,母亲会怎么说她呢?
沈君歌活的很卑微又努力,不想让任何人为她费心。可她还是条件反射的,要保护唐礼。
他是她灰暗生命里,烟火一样璀璨的存在,夺目耀眼,让她看着时,不禁要感叹,生命其实是可以如此肆意又壮阔的。
唐礼笑了,站在女孩纤瘦的身子后,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桀骜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也许有一天,我会和他分手。”沈君歌抬了头,平静开口。
“沈君歌。”身后沉怒的声音能让她猜到唐礼此刻逐渐飙升的怒气。
她仍旧握着他的手腕,用力捏紧,脸色微微发白,“唐先生,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喜欢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履历,名声所言的,我喜欢唐礼,所以愿意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冲着唐家去的。”
“我和他分手,也只是因为不喜欢他了。”
唐曲浸淫商场多年,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有时笑着,出手更是不留情面。他这时露出了个笑容,像是对沈君歌的嘲讽,“年轻人的小打小闹罢了,经不起风浪,沈小姐,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转过身,在唐礼伸手想拉她时,抬头一笑,“记得冰敷。”
后来……一个月后,莫希瑞告诉沈君歌唐礼是为了对付沈翊才和她在一起的,包括她入校前的忽然被曝光的身世,和唐礼找人调查她的事情。
莫希瑞说,“你看班里那么多女生,对你他却偏偏愿意多说几句话,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在给你靠近他的机会,因为沈翊。”
隆冬的大雪中,如同天鹅一样优雅的女孩笑容落落大方,不掺任何心机,“有什么比让沈翊的妹妹背叛他更能让他品到挫败的滋味呢?你看,只要他想,稍微动动心思,任何女孩都会喜欢他,连你也不能例外。你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表情那么……”说着莫希瑞神色关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沈君歌退开一步,她没有流泪,只是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垂着眼,“我是喜欢他,不过,以后不会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转身离开时,莫希瑞在身后说,“莫家和唐家的父母,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就定了口头婚约,虽然还没有正式提出,但等我们到了英国,会在那里举行婚礼,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打扰唐礼,君歌,你是个好女孩,不要走你母亲的老路。”
一步一步离开后,沈君歌那时想起她和唐曲说过的话,那么幼稚可笑。
[我和他分手,也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了]
后来,没有任何力量反抗的少女,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所以她选择用自己去惩罚犯了错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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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四个人按照约定到了影城门口会面,沈曦手里提着一个抓来的娃娃,毫不掩饰脸上的趾高气昂,“我抓的,堂姐你看。”
“那你好厉害阿。”沈君歌笑着夸她,“我玩这个就是送财童子。”
唐礼站在旁边笑了两声,想起第一次带她出去电玩城时的场景,连店员都看不下去了提出过来检查机器。
拿了零食和饮料,电影已经差不多开始播了,四个人前前后后通过检票走进黑的只有屏幕微弱光线的影厅,屏幕上电影的开头就营造出了极其阴暗恐怖的氛围,小女孩独自走在阴森可怖的房间里,推开了眼前一直响起叩门声的玄关,打开门的时候,镜头没有拍门外有什么,而是转向小女孩,她表情惊悚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突兀刺穿观众的耳膜,将恐怖值一下提升到最高,沈君歌一个激灵,拿着饮料的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唐礼走在她身后,将爆米花抱在手臂里,端着饮料,腾出一只手来,若无其事的揽住了她的肩膀,“小心台阶。”
“没事。”说完两步踩上台阶跟着沈曦走去座位,唐礼无奈摇头,嘴可真硬。
3D恐怖片,这是沈君歌打死都不会主动来看的电影。她的确看上去一向淡定处事,但怕鬼这一点,简直就是刻在基因里一样,尤其讨厌那种一惊一乍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