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答应了许三多今天就会回到老A,正好是休息日,齐桓喊他去采购都没去。许三多跑完步,就回了宿舍换了一套干净的作训服等着袁朗的车回来。
原本想去楼下等,但是袁朗在电话里再三嘱咐对方要在宿舍里等,许三多乖乖地应了。
看完书之后,又准备将寝室打扫一下,其实早上已经拖过一遍地了,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从水池接好水之后,许三多洗好了抹布,刚准备开始,一转身就发现有个军衔显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许三多赶忙站起身,放好了手中的抹布,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基本的礼仪不变,“首长好。”
“请问您找谁?”
对方淡然一笑,倒显得和蔼可亲起来,不紧不慢地说着,“我找你。”
“您认识我?”
“你的名字还是挺受欢迎的,对于我来说更是记忆深刻。”袁崇光笑脸盈盈,已经一脚踏进了宿舍,“不请我坐坐吗?”
许三多忙把自己的板凳搬了出来,“您坐吧。”
“没有茶吗?”年轻时高强度的工作,训练,让袁崇光习惯性地喝上了浓茶。
“我,我不喝茶。”许三多恍然,“我去倒点热水给您吧,我去洗一下杯子。”
许三多洗好了杯子,倒好了热水递给了袁崇光。
“谢谢。”
袁崇光把着热腾腾的茶缸,看到了齐桓书桌柜上的一小盒圆筒茶叶,不禁发问,“那个桌子上好像有茶叶,你舍不得拿出来吗?”
“那个不是我的,是我室友的,他不在这,不能随便用他的东西。”
“好吧。”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份东西,想请你看看,”袁崇光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放在了许三多面前,“看完之后跟我说说有没有兴趣。”
许三多应声照做,文件打开开头的两个醒目的大字让许三多提高了警惕——调令。
许三多当下以为这份调令是袁朗的,但是当心生疑惑对方为什么要将这份文件给自己看时,才发现文件内容的提名全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份关于自己的调令,只是没有负责人签署,也没有公章。
良久,中年男人缓缓开口,“怎么样?我保证你去了那里,三年内,你就能做到校官,我想没有哪个士兵会不动心。”
对方成竹在胸的模样,莫名让人觉得可信,许三多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相信是个说到做到而且是个有能力做到的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来的太突然,毫无前兆,“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很欣赏你。”袁崇光深邃的目光让许三多觉得这一切都不简单,这句话更像是哄人的,实在不可信。
“对不起,我不想离开这里。”许三多将文件放了回去,拒绝得非常果断。
袁崇光有些意外,他盯着许三多的脸,想从其中捕捉什么,依旧放出诱惑,促使对方跟着自己走,“在那里你的前途会更好。”
“出人头地了,你家人也会为你高兴。”
袁崇光抬抬下巴,语气傲然,“不是吗。”
“对不起,我还是不想。”
袁崇光在军队工作了这么些年,也没人会这样和自己说话,摆在眼前的前途,就这样拒绝,实在太傻太幼稚,他嗤笑两声,“你真够执着的,和你的那个队长一样。”
许三多有些意外,一时间警铃大作,很快他看向袁崇光的脸,莫名看出了些袁朗的影子,心中虽然怀疑但并没有多想,“您认识队长?”
袁崇光回答得轻描淡写,“是啊。”
“那我问你士兵,你觉得你的队长会接受这份…邀请函吗?”
许三多回答得依旧果断,脱口而出,“不会的。”
“为什么?”
“队长之前说过,要常相守,所以他不会随便离开A大队。”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如果他是骗你们的呢?一个人为了前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说得出口。”袁崇光紧追不舍,“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年轻人。”
“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我们每天一起训练,作战,生活,队长对我的…对我们的好,大家都能看到,而且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本来就应该互相信任,不对,是无条件的信任。”许三多无比认真地说,“前途是靠自己挣出来的,走捷径不好,这样的前途我不想要。”
“这一趟还真没白来。”袁崇光忽然感叹着,“很有收获。”
许三多的表现确实出乎袁崇光的意料,但是仔细想想,许三多又就该是这样,抱朴守拙,行稳致远,才配得上那么多人的夸赞和欣赏。
“你让我刮目相看,真心的。”
“…谢谢,其实A大队的每一个人都很优秀,队长也是。”
袁崇光蓦然笑了,“你刚刚说的每一个人已经包括袁朗了。”
“我…我是想再强调一遍。”
“嗯,我知道了。”
茶杯中的水终于凉了,袁崇光一饮而尽,他起了身,将杯子还给了许三多,指了指冷清清摆在桌上的文件,“那张纸,你可以撕掉,烧掉或者留着都可以,我就先走了。”
没有签署人名没有公章的调令就是一张废纸。
许三多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一身轻松,“首长再见。”
袁朗紧赶慢赶回到老A已经是晚饭之后,终于是没有违约。许三多刚结束拉练就从375峰一路跑回宿舍,一刻也不歇,只想快点见到袁朗。
袁朗正在房间里整理文件,宿舍门敞开着,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的屋子里暖暖的,袁朗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许三多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对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反倒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来啦。”袁朗笑着招手,“进屋吧,把门带上。”
许三多乖乖照做,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暗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伤怎么样了?还疼吗?”袁朗拉着许三多坐下,抬手就准备脱对方的衣服检查伤势,“我看看,后背还肿不肿。”
袁朗的表现太过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借调的事也不存在。
“队长!等…等等。”
“怎么了?”
“我有话想先说。”许三多眨眨眼睛,手指轻轻地牵着袁朗的衣角,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在撒娇。
袁朗微微点头,停了手上的动作,示意对方说下去。
“还有八天…八天之后你就要走了,”许三多哀求的模样实在让人怜惜,“我想…我想和你待久一点。”距离借调剩下来的日子,许三多几乎是数着过的,精确到小时,分钟,秒钟,浪费一秒都觉得可惜。
袁朗静静地听着,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感到心如刀割,只能抚摸着许三多额前的碎发,亲昵地说,“史今班长女儿的满月宴就在后天,我们一起去吧,三天的假期,我批准。”
“这三天我们每时每刻都会在一起。”
许三多撇着嘴,眼皮也耷拉着,不说话只是埋头紧紧抱住了袁朗。
袁朗则是一次次地抚摸着许三多的脊背,尽量避开受伤的地方,“别不开心呀,可以见到史今班长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许三多抱的更紧了,“嗯…见到你我也开心,”闷闷的脑袋摇了摇头,继续说着,“见到你…我,我更高兴。”
“小混蛋,现在说情话有模有样的,都是跟谁学的?”
“跟你。”
尽管室内灯光幽暗,却无法掩盖袁中校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他柔声问道:“今晚你要回宿舍吗?”
许三多突然放开了手,端正坐好,轻声回答,“…要的。”
太过沉溺于感情会出问题,在情感的汪洋里,许三多是一条自由的蝴蝶鱼,忠贞不渝的同时也不会任由自己随心所欲。
袁朗很了解对方,对于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好。”
“那就继续刚刚的检查吧,不亲眼看看我真的不放心。”
许三多闷声点头,手臂很快缩到了后面,双腿不自觉得夹紧,实在太紧张了,袁朗忽然觉得头疼,只是检查伤势而已,怎么就这样防备。
“害怕?”
“不,不是,没有害怕。”
袁朗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温声问着,“这样碰疼不疼?”
“不疼。”
袁朗随即加了些力气,“这样呢?”
“还…还行。”
几句对话过去,衣服也解得比较顺利,许三多稍稍弓起了背,紧实的肌肉线条显现出来,袁朗紧紧地盯着,喉结处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忍不住想去触碰。
许三多低着头,全然不知对方这样一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神情,想必知道了,许三多或许会悄摸把自己洗干净送到袁朗口中,任君品尝。
“…嗯,好了很多了,要不要擦点药,我给你揉揉?”
许三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自己能在袁朗房中多留一段时间而感到高兴。
袁朗精准捕捉到许三多那展露几秒的喜悦,安心了许多,他将红花油倒在手心,揉搓之后覆在许三多后背红肿的地方,慢而缓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许三多埋着头,双手抓住了袁朗的衣服借力,说不疼肯定是假的,几次眼眶中都溢出了眼泪,只是没有掉下来。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过微妙,许三多低着头因为力的惯性几次都要差点碰到袁朗,对一位alpha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考验。
袁朗声音逐渐沙哑,微弱的气喘声慢慢荡进许三多耳朵里,“…疼吗?我是不是太大力了?”
许三多听出来袁朗喉咙有些沙哑,布满枪茧的指腹划过伤口时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但他的心思全在袁朗身上,至于对方手上的轻重完全抛诸脑后了,“队长你是不是又忘记喝水了?”
“天气干燥,要多喝水的。”
袁朗笑盈盈地点头,“好,我记下了。”
楼下的声响慢慢大了起来,许三多飞快地看了一眼钟表,慌忙抬头,眼中流连着不舍,“队长,我,我该回去了,齐桓他们回来了。”
袁朗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弄得跟偷情似的?
“那把衣服穿上吧。”
许三多连连点头,抓起衣服就往头上套,几次都没找到领口,袁朗贴心地帮了这个忙,穿完之后许三多就跑进洗手台照了照镜子,衣服终于是穿戴妥帖了。
袁朗倚在门前注视这对方的一举一动,慌乱无措的模样好笑却又可爱,袁朗心中非常知足,因为这样的许三多只有自己能看到。
夜晚漫长,袁朗终于是憋不住,非要在分别之前向许三多讨些甜头,“这就走了?没有什么睡前吻安吗?”
许三多心中悸动,他确实期盼可以和袁朗做些亲密的举动,犹豫下去终是要耽误时间,干脆横下心,往前冲了几步,结结实实地吻在了袁朗温热的嘴唇上。
袁朗已经些许习惯许三多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他环抱住许三多精瘦有力的腰肢,一时间天旋地转,袁朗将人顺势按在了门上,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呼吸声乱作一团,内里无声地涌动着,许三多沉溺了几秒钟,宿舍楼中爬梯的脚步声很快就将许三多拉了出来。
走廊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仿佛自己在舞台中央,大幕正缓缓升起,台下坐着成千上百名观众。许三多推搡了几下,对方才慢慢停下来,袁朗埋进许三多肩头,旖旎缱绻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弄得人痒痒的,许三多身体发软,轻言细语地说,“队长,我…要回去了。”
袁朗又在对方脖颈处留下爱恋,万般温柔,“嗯,晚安。”
许三多出门时腿脚还有些慌乱,好巧不巧邢铁心正开门,“呀,三多,见到你队长了吧。”
“…嗯,邢,邢队,好…我先走了。”说完,许三多就冲下楼,飞快地跑回了队员宿舍。
邢铁心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许三多两颊地绯红早就说明了问题,正想上前敲响袁朗的大门调侃两句,对方就开了门,一脸的春风得意,邢铁心见状扭头就走。
因为慢一步,就会被逮着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