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第4章 光和救赎

自见完许昕之后，夏衿再没有跨进她与陆景深的婚房半步，甚至陆景深发来的消息，打来电话的话，她全当没看见，到后来，直接将陆景深开黑了。

过了六年了，夏衿只为自己不在意这些，可是她错了，那天看见许昕给陆景深打电话过来时，她的心跳变得有些沉闷，她不敢想陆景深会对许昕说些什么……

夜晚，顶楼露台上。

桌上红酒瓶散发出淡淡香味，沙发上一位女子穿着一条白色吊带裙，头发被盘成低丸子，晚风吹动着额前发丝，苍白的脸上红唇显得格外突兀，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手里摇晃着红酒杯。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

夏衿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她没有去看医生，前两天药刚吃完，她没有打电话让医生送药来，画室也没去，手机今天下午没电关机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还不如来露台上吹风。

她的手上捏着一张照片，是高二暑假拍的。

那天，夏衿的妈妈有事出差，而夏枳提前回学校了。家里只有她和夏靳伟。

下午夏衿刚从图书馆回来，一进家门，看见一双高跟鞋在鞋柜旁，她母亲从来不喜艳丽的颜色，又怎么可能是母亲的，只能是……夏靳伟的小情人来家里了，夏衿没有勇气再往屋子里踏一步，她选择转身离开。

夏衿去湖边坐着，就这样吹着晚风，等待夜幕降临。

其实夏靳伟早在夏衿高一时就养了那位，那是一次意外，不然夏衿绝不会知道。

夏衿去公司找夏靳伟，恰巧看到夏靳伟将手放在王敏慧的腰上，他们正准备在办公室做点什么，被她碰上，夏衿没有吱声，走到电梯口，假装要往夏靳伟办公室走，顺便大声喊了一声“爸”。夏靳伟以为夏衿没有看见，让王敏慧先出去，做出慈父的模样与夏衿交谈学校学习情况。

当时夏衿不知该怎么办，她想不到深爱母亲的男人如今爱上其他女人，她选择了隐瞒。直到高三那年寒假，夏靳伟与王敏慧偷情被母亲知道，母亲一时接受不了，跳楼了。晚上下起小雨，淋湿了夏衿的头发，雨水说着脸颊留下，她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暗沉的天空，乌云密布，整个世界压抑得恐怖，让夏衿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刺眼的闪电伴随轰鸣的雷声，与大雨倾泻而下。

泪水和雨水沾满她的脸庞，夏衿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好懦弱好狼狈，洁白的裙子被弄脏，手上也有些许泥渍。

雨声中夹杂着少年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夏衿！”

“夏衿！”

远处一束灯光渐近，照亮了夏衿。

陆景深抬着打伞跑到夏衿身边，蹲下抱住她。

“怎么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跑来淋雨，和谁学的。”

陆景深脱下衣服给夏衿披上，将她扶起来，用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给拨弄整齐。

夏衿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我爸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啊，夏叔叔只是他今晚要去公司加班，让我记得让你回家。”

家？

还有家吗？

夏衿眼神里的光暗淡下去。

“走啦，送你回家。”

到家。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给你熬姜汤，别明天发烧了。”

“陆景深，谢谢你。”

她一身狼狈，头发还滴着水。

洗完澡后，夏衿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出来，楼上，她看见陆景深将姜汤抬出来，慢慢搅动让它变得不那么烫。

夏衿悄悄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后来去将这样照片打印出来，放在一本书里。

她下楼时，眼眶不知觉地红了。

陆景深注意到夏衿下来，微笑将姜汤端给她。

“小心烫。”

“谢谢。”

夏衿抬过姜汤慢慢喝，眼泪不争气掉下来。

“这姜汤好辣口。”

陆景深将碗放在桌上，拉住夏衿的手。

“今天下午在图书馆不挺开心的吗？是碰见什么不开心的事？”

陆景深难见温柔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夏衿。

要告诉他吗？

夏衿一直纠结着，手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手心。

算了吧，他不知道更好。

“就是有点热，去湖边吹会儿风，没想到下雨了。”

夏衿松开陆景深的手。

“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今天和我说了多少个谢谢了？”

见夏衿没有反应，陆景深继续说。

“行了。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睡一觉就过去了。要开开心心的，你以前很爱笑的。”

陆景深转身刚跨出夏家的门。

夏衿松开拳头，跑过去从身后抱住陆景深。

“谢谢你，晚安。”

说完话，手也松开他。

夏衿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

打湿手中的照片。

陆景深，一直是她光，那如果光不再照耀她，她该怎么办。

放下照片，将红酒一饮而尽。

天空下起雨。

整个城市被雨笼罩，闪着雷电，高楼的万家灯火，好温暖，可惜，她自十八岁后再也没体会过。

夏衿起身去蓬外，雨纷落在她洁白的裙子上，乌黑的头发沾上雨珠，风将额前的发丝吹起。

雨越下越大。

眼前一片朦胧。

耳边却响起那年少年的声音。

“夏衿！”

“夏衿！”

声音渐近。

年少声音与现实声音交重。

好真实。

陆景深从身后出现。

夏衿转头望见他，竟有些分不清，他是陆景深？还是陆景深？

她以为是幻觉，转身提起红酒瓶准备倒酒。

“夏衿。”

这个声音将夏衿唤醒。

不是幻觉。

她的眼角低落泪滴。

“陆景深，你怎么在这。”

“先回屋。”

陆景深的声音不再是年少时的清朗，多了低沉。

见夏衿不动，陆景深直接上前将她抱起。

陆景深将夏衿放在床上。

“我手机还在外面呢。”

夏衿扯住陆景深西装外套。眼神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我去给你拿。”

陆景深走到露台上的蓬下，夏衿的手机放在沙发上，手机旁边有一张照片。

他拿起照片，有些湿，是夏衿哭了吗？

这不是高二那年他煮姜汤给夏衿时。

陆景深拿着手机和照片回屋。

递给夏衿。

“照片？”

夏衿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眼神有些空洞。

“我早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了。”

她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陆总可否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陆景深拿出手机递给夏衿。

“密码。”

“没有。”

夏衿打开手机，看见通话记录上有夏枳的电话，所以他突然来家里，是因为姐姐让他来的。

“你姐刚打电话来，说你手机关机，让我来看看你，免得你做什么想不开的事。”

陆景深接着说。

“你打电话吧，我出去。”

说罢，陆景深走出房间到外面。

夏衿拨通夏枳的电话。

“喂，姐。”

“衿衿，手机怎么关机了，今天还好吗？”

夏枳自从母亲死后，只有对夏衿说话才会这么温柔。

夏衿听着夏枳的关心，眼眶红了。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孩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希望家人在身边。

她强忍哭意，笑着说。

“姐，我可开心啦，你放心好了，我等你回来，进行下一步计划。”

夏枳又怎么听不出夏衿心情不好。

“早点睡，晚安。”

“晚安。”

夏衿放下手机，眼泪却滴在屏幕上。

她没有发现，下床出去将手机还给陆景深。

陆景深接过手机，看见屏幕上的痕迹。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爱哭。”

“要你管。”

不知是否是在家的缘故，夏衿没有在外面时百毒不侵，面对陆景深时，声音也弱了些。

“吃晚饭没？”

夏衿摇摇头。

陆景深上前低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擦去夏衿脸上的泪痕。

“我去弄点吃的，你先去洗个澡，免得着凉。”

夏衿将白裙换下，手臂上的血将裙子一角染红了。

她换了一条墨蓝色的吊带裙，完美的天鹅颈与锁骨一览无余。

她下楼后，闻到熟悉的味道。

姜汤。

“家里没有什么食材，煮了碗面，不想吃的话我让人送吃的来。”

“不用了，大晚上麻烦人家，我可是劳动人民，没这么多要求。”

陆景深被夏衿的话逗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夏衿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刚想尝尝陆景深手艺，陆景深的一只大手出现，还抬着一碗姜汤。

“先把这个喝了。”

夏衿没有说话，端过碗，一饮而尽。

姜汤暖暖的，夏衿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陆景深将碗放在一旁，坐在夏衿对面。

“生病了就不要喝酒。”

夏衿低头吃着面，愣了一秒，没有回应他。

“你姐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未婚妻，我们同居吧。”

“你现在应该要注意生活各方面，不然病情会加重的。”

夏衿放下筷子。

“让我去你家这理由太烂了。我这六年都活着。”

这六年。

陆景深的心脏感觉漏跳了一拍。

“明天我会让人准备你需要的一切。”

“你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陆总。”

陆景深起身，双手支撑在桌上，低下身子，与夏衿脸对脸。

“因为，我是你未婚夫。睡过不想负责，未婚妻？还是我的服务不够让你满意？”

夏衿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你能要点脸吗？”

她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陆总，今天的姜汤很辣，这么多年了，技术不行啊。”

陆景深走到她身后，环住她腰枝。

“哪方面技术不行？嗯？”

他戏谑地在她耳边吹气。

随后，唇在夏衿耳后落下一吻。

“你……”

“你回去吧。”

陆景深将夏衿抱得更紧一些。

“陆太太打算让我去哪？”

“回你家，还有没领证呢，谁是你太太。”

“你在哪，哪就是家。”

夏衿准备拉开陆景深的手停在半空。

“爱去哪去哪，我要睡觉了。”

“不逗你了。”

陆景深将夏衿抱起。

“你干嘛？”

“睡觉。”

陆景深将夏衿抱回卧室，给她盖好被子。

“以后晚上别穿这么少。”

“我不。”

夏衿踹开被子，露出她雪白的手臂，还有美丽的锁骨。

陆景深脱下西装外套，接着又将衬衫解开两个扣子，坐在床边。

夏衿有点慌。

“你干嘛？”

陆景深将夏衿压在身下，夏衿用两只纤细的手去推开，却被陆景深将两只手拉在一起，反扣在夏衿头顶。

温热的唇吻了上去，允吸着，霸道中带着点理智的温柔，突如其来的吻让夏衿措手不及，只得迎合着他，夏衿逐渐被吻得脑子有些空白。陆景深松开了夏衿的手，任由她捶打自己。

夏衿的嘴唇被吻得有些肿，眼睛有些迷离的望着陆景深，刚想骂人。

“你再不乖，我就亲你，或者我们做点其他的事。”

夏衿瞪了陆景深一眼，闭上眼睛。

“我睡了。”

陆景深将被子给她盖好后，拿着西装外套轻轻走出房间，关好门。

凌晨三点半。

夏衿醒了，她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打算去翻一颗安眠药。

走出房间，陆景深在外面的沙发躺着，夏衿见状，只好去房间拿自己的小被子给他盖一下。

给他盖好被子后，夏衿见陆景深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睡熟了。

她蹲下，仔细欣赏一下陆景深的面容，还真没怎么变，不过脸上肉少了些。

夏衿悄悄在陆景深耳边说。

“陆景深，你猜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就是高二那年，那时我就喜欢你了，你居然不知道，大坏蛋。”

陆景深嘴角上扬。

“我是大坏蛋？”

他缓慢睁开眼睛。

夏衿作势要逃，被陆景深起身抓住，将她抱起。

“你或许有一个更好的解释方法。”

说着，抱着她进了卧室。

房间里，夏衿额前的头发被汗浸湿，雪白的皮肤上红印格外明显，她睁开眼睛望着陆景深，他的眼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渴望，恨不得将两人融在一起，她的双臂试图环住男人，却每一次被他行为刺激得在他背上留下痕迹。

大脑的神经在不停崩断，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他的面容。

窗外的雨还在下，卧室内温度却不减。

凌乱的头发，绯红的脸颊，陆景深准备将她抱去洗个澡。

“不用麻烦陆总。”

说着，夏衿从地上捡起衣服进了浴室，陆景深等夏衿出来后也简单的洗了个澡。

他们躺在床上时，已经快五点半了。

夏衿已经没有力气和陆景深斗嘴，任由他抱着自己，好久没这么想睡觉。

“晚安，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