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婵壶县公安局后,栩野向后面的刑警询问了一下后十位死者的的具体情况,他发现,这十二名死者生前,都与前夜晋市公安局的一位心理医生,“筱司”有过争执。但是顾理的儿子,却是个例外。
栩野走到了诸晋中的办公室门前,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很沉重,不像之前一样,着急又紧迫。
”请进。”
栩野把他们所调查过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诸晋中。
“诸老局长,经过我和柏医生他们的调查之下,我们发现在十二名死者,都与前夜晋市公安局的心理医生,筱司,有过冲突。您给我看的照片上,那中间的一个人是我们现局长的儿子,顾雨晨,我们怀疑他没有和筱司有过冲突,但他也是被筱司杀死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柏医生之前有和我说过,筱医生之前从我们这里辞职,跑到您这边就业,是吧?”
诸晋中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下说:“是有这回事,但我不相信老筱……他就是凶手。”
“我们现在还没把他认为凶手,我们只是把他列为了重点嫌疑对象。”栩野非常认真地对诸晋中说:“诸老局长,您需要配合我们调查,告诉我们筱司他现在在哪里。”
“老筱,他现在好像出去了。”
“哪里?”
“人民医院”
夜晋市第一人民医院里。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病房里,夕阳在天空中熠熠生辉着,就犹如一颗黄橙色的宝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夕阳的阳光把洁白的床单给染成了浅淡的橙色,夕阳的微风呼呼地吹进纱窗里,带动了窗帘,也带动了病床上,女孩那懵懂无知的内心。
夏天傍晚的微风,温凉,又带一点炽热青春的气息。
病床旁边正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那位男人,正是筱司。
“爸爸,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墨墨了呀?”病床上的小女孩开心地看着筱司。
筱司现在的心情有点低落,但他还是强装开心地说:“今天,爸爸向警局请假了,所以才有空开看墨墨了呀,爸爸还给墨墨带了小礼物了哦!”
筱司说着,就弯下身子,拿起了放在他脚边那装满礼物的透明袋子,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大一只的棕色玩具熊,然后递给病床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了玩具熊,然后说:“哇!好可爱的小熊呀。”她又看向了大熊怀里抱的那只小熊:“哇塞,这两只小熊好像爸爸和我呀,爸爸抱着墨墨,这样子,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
筱司说:“爸爸会一直保护着墨墨的。”
“好耶!爸爸对我最好了!墨墨最喜欢爸爸了!”小女孩开心地笑着,心里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她很喜欢眼前的男人,当然,男人也很喜欢她。
情亲,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动的感情,爱情,仅次于第二。
筱司看着女孩那开心的笑容,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摸着摸着,他哭了。
“对不起……墨墨……是爸爸没能保护好你,让墨墨受欺负了……,爸爸……对不起墨墨……”
女孩见筱司哭了,她有些慌张,于是急忙安慰他道:“爸爸是墨墨的大英雄!不要哭了。”女孩说着,用她那被人虐待过的小手轻轻擦拭去了筱司脸上的泪水。原本还是稚嫩的双手,现在早已变得伤痕遍布。
“爸爸把那些欺负过墨墨的大坏蛋,全部都赶跑了哦!所以,爸爸是墨墨的大英雄!我最爱爸爸了!”
女孩一字一句地说着关心的话语,这些看似幼稚的话语,却早已触动了筱司的内心。
“是啊,那些欺负墨墨的坏蛋,已经被爸爸赶跑了,从今以后,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家墨墨了。”
这时,小女孩的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渗出了鲜血,鲜血染红了病服,染红了那洁白如雪一样的床单,也染红了筱司那苍白的双手。
“爸爸……我,好痛……”
筱司顾不及手上的鲜血,急忙按下了病床侧旁的紧急红色按钮,他哭着大喊:“医生!医生!”
在走廊外的护士听到病房里的呐喊声,急忙跑进了病房里,在护士处理女孩生下撕裂的伤口时,筱司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筱司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的护士为处理自己女儿身下的伤口那马不停蹄的背影,他自愧地低下了头。此时的他特别憎恨自己,憎恨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自己又要面临着一项后悔终生的事情。
他又再一次的哭了。
他哭退到了后面无人坐的铁长椅上,手撑着低下来的头,开始嚎啕大哭。他一边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是个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他一边责骂着自己,责骂自己没用,责骂自己懦弱又胆小。仇恨和伤心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此时他仿佛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讲话,而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杀戮”。
就在这时,筱司突然猛的站起了身,他的眼神空洞无光,脸色微微苍白,他的嘴中还在不断的重复着杀戮这两个字,现在的他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游走出了医院。
由于路上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巨大堵车,栩野来迟了好久才来到了人民医院,当他正准备下车时,正巧看到了似乎被附身的筱司在不远处游走着。
“这不是老筱吗?怎么走路跌跌撞撞的,难道喝假酒了?”
栩野还在不远处看着,有车窗挡着他,所以筱司经过他车前时没看到栩野。
当筱司游走出医院大门时,栩野怀着疑心便偷偷摸摸地跟着他走了上去。
筱司被他耳边的“神秘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森林里,森林里那不远处的中央正屹立着一所破旧不堪的小木屋,此时正是深夜,这所小木屋在夜色的衬托下,看上去阴森又恐怖。
栩野跟着筱司也来到了这所小木屋的附近,他找了一棵较大的树躲在了旁边,然后拿出了手机,开始录下筱司的动向。
只见筱司慢悠悠地走进了小木屋里,然后拿出了一个像祭坛一样的坛子,在祭坛的中央里放置了一个小火盆,小火盆里的火还在不断的燃烧着,这微不足道的火光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木屋上那随处可见的血迹。
随后,筱司又从木屋里拿出了一把崭新的匕首,和一张泛黄老旧的纸,那张纸上,正写着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他先是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划了一刀,然后他再用另一只大拇指沾染上自己手腕上的血,他把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之后,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泛黄的纸。他用那沾染过血的大拇指,在纸的右下方按了一个指印,随后,他把那张沾染过自己指印的纸丢到火盆中烧毁。
那张纸似乎是一张符纸,又或者是一张契约 。
栩野一头雾水地看着筱司的秘密仪式现场,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筱司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但同时他也觉得很神奇。
突然,筱司拿起了被自己丢弃在地上的匕首,他把匕首拿到火盆里烤制了一会,待匕首烤到能烫死人的程度后,筱司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把刀尖紧紧握在了手中,然后,他闭上眼,在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吾皆是汝,汝皆是吾,吾皆是汝,汝皆是吾……”
念完咒语之后,筱司好像感受到那位神秘人正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
“拿着手中那充满罪孽之血的匕首,之后无一人敢惹怒您,明日这个时辰,带一位心智已经成熟的青年来到后边的地下室,在后边的地下室那六芒星红色法阵上献祭青年,献祭完成之后,您将无人能敌。
筱司听进去了话,仪式到这里也告一段落,当他正准备收拾现场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正在世视奸的栩野,他的手机电话铃响了,来电人显示是夏悠。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破了整个寂静的夜晚,正在树上熟睡的鸟儿们听到电话铃声,全都被吓跑飞到了别的地方。
栩野暗骂了一声,随后他又着急忙慌地接起电话,骂道:“我靠,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这么晚打电话来做什么?!”
栩野说话声音很小,但也能隐约听到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筱司注意到了大树后面的动静,他正向栩野那边慢慢靠近。
栩野眼看筱司正缓缓向自己走来,他也顾不及夏悠她要向自己说什么,于是又着急忙慌地跟她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我这边有急事,待会儿别打电话过来了!”说完,栩野便挂断了电话。
在大树的遮掩下,栩野悄无声息迅速地躲进了最后边的灌木丛里。
筱司走向了栩野刚才躲藏的大树旁,他往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幻听了,于是他又回去收拾现场去了。
栩野看着手中录下的视频,他预感明天还会有大事发生,现在也已经接近午夜,他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带着困意离开了阴森又恐怖的森林。
而在收拾现场的筱司,忽然抬起头,望向栩野离开的方向,他的嘴角涌现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
夜晋公安局的心理治疗室内。
红棕色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柏冶从婵壶县公安局那里要了一份当地所有的大街小巷,小区,公寓的所有监控录像。他拿起了笔记本电脑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小口,因为茶太烫,所以他没有全部喝掉。
后边的窗台上,摆着一盆白色栀子花,小巧玲珑,像棉花一样。白色栀子花的旁边,摆着一台老式唱片机,唱片器的碟片上正播放着来自日本著名偶像团体“Valkyrie”组合所带来的歌曲《麗しのナイチンゲール》中文名叫美丽的夜莺。
“啊夜莺,啊夜莺,共同活下去吧,Tica-linga-lira,Tica-linga-lira,在这个多彩的世界中,将永远奉献,紧密连结被命运焚毁,愿所有的一切即将重生,在不久之后,在这澄澈的清晨…………”
这首歌无论是前还是到后,都非常的动听和感人,歌词里那描写风景和夜莺的歌词,都能让人忍不住沉醉于其中。这首歌,简直是艺术与煽情共存一体。
柏冶边听歌,边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里正播放着芜清徽侵犯筱司女儿的全过程,他看着视频里苦苦哀求的小女孩,心里顿时浮起了一点波澜。
他有点同情这位小女孩,又有点憎恨芜清徽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觉得,芜清徽简直死的好。
既然老天爷看不见正义的话,那就由我来伸张正义吧。
这个世界,需要正义的真理,来维护我们心中那永恒不变的璀璨希望。
如果这世上没有了正义的真理,那我们心中那永恒不变的璀璨希望,又有谁能来一味地维护着?答案是,我们自己就是最伟大的正义。
世界可怕的并不是这个世界死了多少人,真正可怕的是让这个世界死了多少人之后变得习以为常。
柏冶看着这些罪证,他笑了笑,淡淡开口道:“师父,我来帮你一把吧,这一次你干的事情,没有任何错。”
柏冶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他和筱司之前的合照,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照片上的筱司,眼里满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