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现代女尊） 第43章 选择

时珩这两天都没有来过公司，也没打过电话，沈容臻这才记起他好像有慈善晚宴的筹备，主动联系了他，时珩那边好像有些忙，问她可不可以晚上结束以后再说。

而晚宴之后，时珩亲自送沈则序回半山别墅，说是相送，也不过是两辆车前后而来，时珩停在别墅门外，沈则序邀他进去坐坐，时珩笑了笑，“沈叔叔，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沈则序也没有强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今天也辛苦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

沈则序刚一进门，沈容臻便走了出来，半小时前时珩给她来过电话，说是一会儿过来。

时珩倚靠在车门上等着，一身黑色缎面西装晚礼，英式的风格，格外高贵优雅，只是他看上去也有几分疲惫，单手轻揉眉心，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站直了身子，看着沈容臻笑了笑，为下午的事解释，“抱歉，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没能听你说完。”

因为参加晚宴的原因，时珩的衣着比往日隆重，也比往日陌生，沈容臻刚看见他的时候，觉出淡淡的疏离感，可他一笑起来，这种疏离感慢慢散去，沈容臻轻声道：“怎么能让你道歉，是我有事要麻烦你。”

时珩眉眼温柔，“你说就是了，我总不会拒绝。”

不知道是离得太近，还是这夜晚太过闷热，眼前这个俊美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她面上，透着几分侵略感。沈容臻来不及客气，尽快说到正题，“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严教授，就说我同意他来看望我的母亲。”

时珩眉头轻蹙，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去，他看着沈容臻问了一句，“沈叔叔知道吗？”

沈容臻摇了摇头，“我爸他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就没去征求他的意见。”

这倒的确像是沈容臻能做出来的事，时珩的确有些为难，诚然，他很想帮她，但这却冒着得罪沈则序的风险，而沈则序目前对他印象很好，可这件事之后，他就不确定了。

即便他提供的只是一个联系方式，但只要沈则序用心去查，自然能查到这件事他有参与。沈容臻也不是不能从其他地方联系到严教授，只是要多费些时间和精力，找他是最简单的方式。她不知他的心意，也就不知他的难处，可时珩也不想看见沈容臻失望的眼神。

短暂的沉思之后，时珩应了下来，“我帮你联系。”

沈容臻笑着道：“谢谢你。”

商人做事，总是要求利益，不做亏本的生意。时珩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会柳暗花明，还是前功尽弃。

容舒去世之后安葬在了沈家的墓园里，一直有专人管理着，严清曾经来找过沈则序，想去容舒墓前送一束花，但沈则序坚决不允，而后更是下了命令，不许外人随意进出。

当初容舒去世，沈则序执意在容舒的墓旁给自己立碑，沈兰君怒不可遏，直骂他在诅咒他自己，让她这个母亲如何接受。沈则序最是执拗，眼下竟到了疯魔的境地，任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对自己儿子的行为早已失望透顶，把管理公司的权限收回之后，不再过问一句，任他这么胡闹下去。

严清在恋人过世后二十多年，再一次带了她喜欢的白色山茶花来看她，他的身体不好，人也有些清瘦，沈容臻这一次再见他的时候，却觉得他身上竟有了几分年轻人才有的朝气，枯木再生。

沈容臻没有跟过去，她立在不远处，看着严清半跪在母亲墓前，掏出绢帕仔细擦拭母亲的遗像，温声说着这些年来发生过的事。

明明想过置身事外，可时珩还是选择和沈容臻站在一处，他侧眸望着她，墨镜的阻隔让他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可时珩却觉得她在难过，或许是为了她母亲，或许是为了……她自己。

时珩轻声道：“我问过严教授的助理才知道他的病情，胃癌Ⅲ期，可他不想做手术，许多人劝过，他都没有改变想法。我咨询过医生朋友，肿瘤如果得不到控制，进展很快。”

沈容臻怔了怔，所以这也算是他最后的遗愿吗？她看向手里那本书，把它交给了时珩，“这本书是我妈妈的，你替我转交给严教授吧。另外，麻烦你告诉他，妈妈如果还在，一定是希望他接受治疗的。”

沈容臻转身走了，坐进了停在墓园外的车里等着时珩。那本书里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人的自私，改写了三个人的命运，也影响了她很多年。

眼泪从墨镜下滴落，沈容臻伸手抹去，在时珩上车之前，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沈容臻心情不好，也不想回沈宅，过不了多久，沈则序便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她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不论是责备还是诘问。

汽车在这个城市绕行很久，经过一处酒吧的时候，沈容臻想下车，她的心里太荒凉，也太空洞，需要很多的热闹来填满，时珩没有阻止，让助理先离开，晚些时候再来接他们。

沈容臻坐在吧台边喝酒，时珩在一旁等着，她似乎致力于把自己灌醉，时珩见过她很多种模样，却第一次见她这样孤独寂寞，即便自己陪在身边，她好像还是一个人。

中间沈容臻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沈则序打来的，她没有接，把手机关了机。

很晚的时候，沈容臻才从酒吧里出来，脑子里还有几分清明，她站直了身体，向时珩道谢，时珩道：“所以现在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沈容臻点了点头，利益冲突时，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人自然算是她的朋友，时珩笑了，比起不得不应付的合作伙伴，朋友这个身份，好像更亲近了一些。

沈容臻回了公司不远处那套公寓，进电梯时已经有些站不稳，时珩扶着她的肩膀，把人送进了门，玄关的灯光亮起，时珩扶着她进了卧室，替她脱去鞋子，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上。他伸手将床头灯光打开，起身时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

是一张男女亲吻的合照，放在床头处，像是在宣誓主权，也昭示着这个房间有着另一个男人生活的痕迹。时珩的手停在那个相框上，手指下压，那相框便覆在了台面上。

时珩沾湿了毛巾，替沈容臻擦了擦汗湿的脸颊和脖子，上楼前他让助理先开车回去了，沈容臻喝了酒，他并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

时珩靠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半夜里，沈容臻起来吐了一次，时珩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扶着她喝下，没多会儿，她又睡着了，时珩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沉睡时的样子，手背贴在她脸颊上轻触，一时恍惚，仿佛这就是以后生活的模样，他很愿意这样照顾她。

手机响了，是他的，时珩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凌晨一点，沈则序居然会打电话过来。他拿起手机从卧室里出来，到了客厅时才接下，他开口称呼了一句，“沈叔叔。”

沈则序的声音有些冷，没了往日里的温和，“小时，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也是我很信任的人，可我没想到你会跟着阿臻一起胡闹。”

他能想到的，这样的事瞒不住沈则序，这个时间还未睡下一定是怒气难消。他也可以不陪着一起过去，但他也去了，到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时珩尽量让自己不触怒他，“沈叔叔，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也不想瞒您，我喜欢阿臻，她开口找我，我无法拒绝她。我知道我伤害了您的感情，但如果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我也只能选择阿臻。她今天很难过，我在陪着她。”

电话里沉默很久，时珩以为对面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沈则序只说了一句，“你替我照顾好她吧。”便挂断了电话。

沈容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痛，她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地方，才想起来昨天她喝醉之后回了公寓，好像还是时珩送她回来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衣服没换，没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她从床上起身，打算去卧室冲个澡，看见床头柜上“趴”倒的相框，又伸手扶正了。还是徐嘉上次过来的时候放的，说摆在这间屋子里，可以防人。

沈容臻从浴室里冲了澡出来，只裹了浴巾，迎面便看见时珩，她大脑宕机片刻，今天醒来的时候以为时珩早就走了，没想到还在房子里，时珩也愣了愣，眼睛从她裸露的颈边移开，可入目的又是她修长的双腿，时珩低下头去，声音也有些不稳，“我让人送了早餐过来，很清淡，你先吃饭吧。”

两个人还没熟悉到洗完澡就相见的地步，沈容臻尴尬，时珩也有点不自在，沈容臻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他的衬衫也有些皱，“昨天谢谢时总的照顾，真是不好意思了。”

时珩笑了笑，“昨天你说我是你的朋友，再这样称呼，有点见外了吧。我说了，叫我名字就好。”

时珩这一晚没怎么睡，在她浴室里找到没拆封的洗漱用品，收拾了一番，总算不至于太狼狈。

他们两人吃着早饭，时珩提起昨晚沈则序打来了电话，已经知道了他带严教授去墓园的事，有些不太高兴。

时珩在沈容臻脸上看到了一抹疚色，“我爸他没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沈则序这样的人自恃身份，自然不可能口出恶言，昨天的话算不上难听，但沈则序心里也定然不舒服就是了。时珩甚至觉得，即便他还能和沈则序坐在一起喝下午茶，但他帮了严教授的事也已经成了沈则序心里的一根刺，沈则序不开口，不代表那根刺不存在。

“没有，沈叔叔只是在关心你。”

沈容臻这才想起来昨天把手机关机，她打开之后，没再有沈则序的未接来电，倒是徐嘉在微信上发了好些消息，问她为什么关机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容臻安抚了几句，只说昨天应酬喝多了，没留意到手机没电了。

对于昨天的事，沈容臻对时珩存了歉疚也存了感激，“这件事真的有些难为你。”

她能记在心里，那就不算白费。时珩安慰她道：“严教授那里，我会继续劝他的，正好我也认识一些医学方面的专家，如果他愿意，手术之后再做一些辅助治疗，生存期还是很长的。”

“谢谢你，时珩，很幸运能认识你。”

这一句是她的由衷之言，时珩的确是个很妥帖周到的人，不论是商业合作，还是做朋友，他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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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