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透过门,林深对周浩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周浩然几近崩溃,他恐惧的看着林深,疯狂的大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深偏头看他,笑眯眯的道:“不是我要害你,是你自己害你自己。”
周浩然恐惧不已,浑身颤抖的求饶道:“你放过我吧,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林深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下巴道:“走,害了那么多人后,你还想走!”
周浩然泪流不止道:“我没有想害他们的,我只是想让他们睡觉,我只是想让他们睡觉,而且,他们不是没死嘛。”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黑,周浩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立刻又软下膝盖道:“林深,你看在我们同乡的份上,看在我帮你扬名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林深冷漠的看着他道:“狡辩。”
周浩然腿软不已,他哭道:“我没想害死他们的,我只是想让他们昏过去而已。”
他正哭得委屈时,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闯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恶狠狠的道:“你还在这胡说,你给我们下药的时候,就是想让我们死!”
周浩然一时不察,竟直接被这女子踹在地上,他张口想要骂人,可是看到女子的长相后,他又懦弱的不敢说话了,原来这女子就是被他害了的文家的嫡女,文思浅。
文思浅恨不得生撕了周浩然,她怒道:“我们文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害我们!”
文思浅想到被下药的那天,仍然震颤不已,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文家所有人就都死了。她望向官兵腰间的刀,在心里估摸拿到刀一刀杀了周浩然的可能性,但转头看见林深不赞同的眼神,她便收了自己的想法。
文思浅向前一步,瞪着周浩然问道:“我们文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父亲自从遇见你,便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药材,他都给了,甚至连你这样粗鄙无能,毫无财产的人要娶我,他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周浩然冷笑一声,“你父亲根本不是对我好,他只是想要我手里的药方,而且他根本不是同意我娶你,他是让我入赘你们文家,他想让我改姓,也不看他配不配。”
文思浅没想到文家的一片好心在周浩然眼里居然是这样,她决然的站起身道:“我本来只是恨你,我现在却看不起你,因为你的想法实在可笑,你愚蠢无知,只能从你自己的角度去看事情,我父亲的好心被你解读成贪婪和高傲,说明你本性如此,是我们一家看错了人。”
文思浅彻底不在意周浩然了,她知道周浩然做出了那等恶事,被抓到之后只有死路一条,她过来是想要出一口恶气,也想知道周浩然为什么要这么对文家,但现在她明白了,跟周浩然这样的小人说话,都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林深送文思浅离开小宅子,坐上马车前,文思浅转头对林深道:“事情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她和林深说了另一版本的故事。
文家是个大药商,还是个行商,她父亲为了收大齐最好的药材,经常要在各处行走,和家里人聚少离多,年轻时候,他父亲还能撑住,可到了年老,父亲便想回家颐养天年,可是他想停,手下的商队却不能停,他必须要找条路安抚手下人。
出于这样的心态,周浩然找上她父亲说,可以让他父亲从一个药商转成大夫时,父亲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拒绝,接着周浩然给了父亲三个方子,又说了方子的适用范围,说只要是风寒,肺炎,磕伤都能用,不局限于人。
她父亲试验了一番,发现的确如周浩然所说,我父亲心动了,这三个方子的药材都很便宜,而且这些药材都在京城附近,若是拿下,父亲就不用去外面不停走商了。
她父亲本想给周浩然一笔钱,但周浩然拒绝,说对文思浅一见倾心,希望能和她结婚。
文思浅父亲只有文思浅一个女儿,想的是让文思浅招婿,便把这想法告诉了周浩然。
周浩然装模作样思考三天后,告诉文父,他愿意做赘婿,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两人结婚了,文家人也对周浩然放下了防备。
说到这,文思浅苦笑一声,她看着林深道:“若不是你来京城,吓得周浩然心神乱了,我们恐怕还发现不了他的真面目。”
林深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周浩然对他恐惧这么大,毕竟前头他们也没有见几面。
文思浅说到这,轻轻的笑了一下,对林深道:“见到你,我才知道真正的君子是什么样。”她又看了看躲在林深背后的林雪,羡慕道:“若是我也有个哥哥,是不是他也会如此护着我,是不是也能带着我成长,在别人欺负我时,勇敢的站出来,保护我。”
文思浅双眼通红,虽然已经对周浩然绝望了,但想到自己曾经被对方骗的团团转,还成了对方的妻子,她就心里气得不行,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未来又该怎么办呢?
林深静静的看着她,对她道:“我手里也有很多便宜有用的方子,我很愿意和文家合作。”
文思浅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深,然后她跳下马车,对林深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你,林大哥。”
林深摇摇头道:“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互惠互利,并非我什么恩情。”
文思浅哽咽了一下,知道林深不想让她心理负担太重,所以她应他的意点头,心里却把这恩情深深的记住了。
送走文思浅后,林深回头看见林雪盯着他,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林雪嘟着嘴道:“哥,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林深笑眯眯的揉了揉林雪头,没回答这问题,他对对方好,是因为对方让他想起了林雪,若是没有他,林雪就会遭遇这一切。
林雪见林深只是笑,一直不说话,忍不住猜测道:“难道哥你喜欢文姐姐?”
林深立刻摇头道:“你别瞎说,不许坏了人家的名声。”
林雪眨眨眼,心想:可是哥哥确实对文姐姐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怜惜。
林雪的疑问同样出现在陆判身上,在押周浩然回去的路上,陆判时不时看林深一眼,眼神思量。
他看得次数太多,引得林深回头看他道:“你怎么了?”
陆判注视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日子就这样平凡的过了下去,林深渐渐在京城打出了名声,下到平民百姓,上到达官贵人都爱请他去看病。
而林深对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符合他治病要求的,他都会用尽全力去治,不符合他治疗要求的,就算对方捧千金捧万金来,他都不治。
就这样过了三年,此时林深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名医了,皇帝爱惜他的才华,特封他做太医,却不要求她在太医院轮值,他对陆判道:“依照林深的才华,把他关在太医院是对他的浪费。”
陆判与有荣焉的笑了。
相比其他人的轻松,林深却有另一层担忧,书里所说的边疆瘟疫时间快要到了,书里说这瘟疫范围极广,受害人极多,这也是这场瘟疫之后,周浩然得到天下第一神医称号的原因。
林深不在意天下第一神医的封号,但他在意那些因为瘟疫而无辜死去的百姓,他想让这些人活下来。
于是,第二日,林深向皇帝请辞道:“我如今医术已到一个瓶颈,需要各处游历增长见识来让医术增长,还望皇上成全。”
皇帝不太愿意,因为林深的医术太好了,好到可以给人第二条命,是京城所有人的护身符,可是林深去意已决,不管皇帝如何挽留,他都一人一马离开了京城。
走出京城大门时,林深突有所感,回头一望,发现陆判跟在他身后。
林深无奈一笑,“说好了不用送我。”
陆判坐在马上,平视着林深道:“你可真是,把所有人安顿好就想离开。”
林深道:“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爹娘有了第三个孩子,每日照顾他都忙碌不堪,林雪接手了林家药房,我也教了她足够她立足的医术,她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自己了,我实在不需要一直监视着她了。”
陆判偏头问他,“那我呢?”
林深静静的盯着他,“你真的要问这个问题吗?”
陆判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坚持要问呢?”
林深沉默了很久,他没有回答,只是牵着马转头往城外走,他没有拒绝陆判,但也没有接受陆判。
陆判一直跟着他,直到他们进入另外一个城市,林深不得不问:“锦衣卫首领这么有空?”
陆判笑着摇头,“天地之大,我想跟你一起体会。”
林深诧异道:“你也请辞了?”
陆判摇头,“保护你是我新的工作内容。”他眼神亮晶晶的,“你可是神医,你的命很重要。”
林深问:“没有私心?”
陆判回答:“全是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