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心想:“杜鹃和吉恩是怎么认识的?她为什么要释放吉恩?她又为什么要给黑玫瑰下药?是什么药,毒药吗?”想到这里,夏丹已是遍身冷汗,杜鹃和鹦鹉宫脱不了干系,稍有差池,只怕对鹦鹉宫就是灭族之祸啊!
吉恩傻笑:“我怎么知道,你说,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小王子,我安安生生的做我的机械师,我没有动机啊。xiaohua1000”
黑玫瑰道:“你少给我卖傻充楞,告诉你,敌国的奸细我审讯了没有二十也有一打,不论多硬的嘴,到我这不用三次刑罚保准开后,左右,给我拿人。”
“别动!”吉恩用匕首指着守门官的喉咙,狮子团的肉投鼠忌器,不敢过分靠前。
黑玫瑰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黑暗中不知什么地方飞来暗箭,直接穿破了那个可怜的守门官的喉咙,众士兵一起发喊,刀枪剑戟就往吉恩身上招呼。
吉恩站在原地不动,就看着那些武装到铠甲的士兵步步逼近,隔着太远,黑玫瑰和夏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见到他从手腕上取下那支手串,拨开其中的某个晶石,从里面抽出一小张小小的纸张,举高到头顶。
他大概是想说什么话,但是还没等他说出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轰雷般由远及近,眨眼就到了南门之外。
“我看谁敢动手!”十八匹马上的战士剽悍非常,气势威武,一时间众人都被他们的气魄慑服,几个守门兵想要阻拦,当先一骑手持长枪,长枪一挥,将两人震开。
“这是……**铁骑!”在场的所有将士只有黑玫瑰和夏丹认得,这种黑色的铠甲唯有**的重骑兵才佩戴,尤其是这种久经沙场的气魄,简直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魔鬼。
占据了城门,十八骑兵中间出来一个少年将军翻身下马,向吉恩单膝跪地:“**总将颜浪之子、飞熊军统领颜三庭,拜见二皇子!”
其余十七骑在马上横刀弯腰行礼:“拜见二皇子,二皇子千岁!末将救驾来迟了!”
94、**少年
火把的照射下,吉恩圆润的脸上,剑眉涌上几分英气,深藏在他血统里的威严,将黑玫瑰的凶悍和夏丹的儒雅压制的无影无踪,一时间,鹦鹉城南门站立的数百军士寂然无声。
三庭跪在地上,大声说:“末将自**南下,到西城在得知皇子出城巡猎,一路寻找,担心皇子遇到歹人,四天四夜,目不交睫,万幸能够在这里找到皇子,这是东帝国的福分。”他猛地抬起头来:“如今龙庭动荡,末将奉太后手谕,请二皇子回龙庭主持大局,以安定天下!”
黑玫瑰冷笑:“你说他是二皇子,可有什么凭证?据我所知,二皇子被分封西城,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否则如同抗命,颜三庭,不要以为拿你爹爹说话就可以万事无忧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的?”
三庭跪在原地不动,斜眼看着黑玫瑰,冷冷的说:“你自负手里有几个没用的士兵,我告诉你,仅凭我这一十八骑,就足以诛灭你十万狮子团!”
他身后的重甲骑兵齐声高喝:“**铁骑,天下无敌!**铁骑,天下无敌!”
这无异于对黑玫瑰尊严的挑衅,还没等他发话,手下的副官就下令:“众军听令,给我拿下此人!”
狮子团的战士齐步向前,脚步震的脸城门楼都在晃动。
三庭的身姿岿然不动,他的手下纷纷横刀挺枪,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吉恩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让你们给抓到了,为什么要搞得这儿颜肃呢?你们都是好人,没有坏人,你说我不是皇子,其实我也觉得我不是——三庭将军,起来吧。”
三庭十分恪守规矩,直到吉恩发话,才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黑玫瑰,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你信与不信,和我无关,我手上的刀剑就是凭证,你要是敢拦我——”
黑玫瑰:“那你能怎么样?”
三庭狠厉的说:‘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黑玫瑰纵横夏末,从没有受到这种威胁,更何况这仅仅是和他地位相似,官爵不如他的小小骑兵统领。
“你敢!”黑玫瑰骂道:“**只不过是个依仗龙庭才能支付军饷的傀儡,纵然你是什么王侯公子,也敢跟我叫板。”
三庭并不是一腔热血的少年,他的家庭和教育,都让他做不出立刻鱼死网破的下策。他靠到吉恩——或者应该叫启明的身边,低声说:“二皇子,现在不适合跟他纠缠,我先护送你走。咱们可以往北走,明天就能进入为阙或者黑域境内,那个时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奈何我们。”
“那可不成。”启明说:“是杜鹃救的我,我得把杜鹃根他们要过来。”对黑玫瑰说:“喂,你把杜鹃给我,让她跟我一起走。”
三庭急的火烧眉毛,心想:“黑玫瑰桀骜不驯,你这么跟他说话,他早晚会用这个女孩要挟于你。”于是先行下令:“**铁骑听令,护送二皇子出城。”
没成想启明却不听话,径直往黑玫瑰身边走。
这个各自并不高大的少年站在黑玫瑰面前,咄咄逼人的跟他要人。
黑玫瑰皮笑肉不笑的问:“敢问您跟杜鹃是什么关系?堂堂皇子,还在乎一个民间女人?”
启明思量了会儿,坦白的说:“。”
黑玫瑰大笑,道:“杜鹃就在鹦鹉宫,你要是想看她,就跟我来,就怕你不敢。”
启明回头冲三庭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三庭大惊:‘皇子,危险!’他知道夏末王族和龙庭貌合神离,最近摄于军务部的威胁才暂时收敛了行为,尤其是这个黑玫瑰,在夏末王族的贵族里是野心最大、能力最强的一个,这次要是让他劫持了皇子,不管是龙庭,还是**,都会陷入非常大的被动。
“启明皇子!”三庭只能干着急,眼看启明已经步行随着黑玫瑰他们走了,他也只得让手下骑兵跟着前进,思量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有没有把握杀出重围。
启明好像浑然不担心,在上一刻他是放荡不羁的机械师吉恩,现在他是尊贵的皇子启明,只不过对他来说还是没什么差别,闹剧以闹剧收场,任性用任性解决。
夏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调皮捣蛋的少年时龙庭的皇子,更没办法想象假如是这种人坐上了黄金座椅会是什么样子的灾难。
出于本能的排斥或者是畏惧,他距离启明于两个马身位的距离。不远不近,也不敢靠近
很快就要到了鹦鹉宫,黑玫瑰半开玩笑的对启明说:‘你的心上人就在里面,你可想好了,现在她是意图刺杀夏末王子的歹徒。’
启明不屑的说:“别说她要杀你,就算是再十恶不赦的人,只要我喜欢,她就是我的。”
“哈哈哈,可以可以。”
三庭却知道其中的厉害:只要启明承认杜鹃和她有关系,那黑玫瑰随时可以捏造“龙庭王子意图派杀手刺杀夏末王子”的传言,这会让本来就风雨飘摇的龙庭陷入极大的被动,但是身为外人,他绝不可能阻止启明的行动。
黑玫瑰走到鹦鹉宫的大门前,他到这里不过三天的时间,可是俨然已经是这的主人。
三庭把十八骑兵分别从门外到走廊排开,以免遇到危险措手不及。
他、启明、夏丹跟随黑玫瑰进了他的卧室——他们也不明白黑玫瑰为什么要把杜鹃囚禁在自己的卧室里。
“准备好哦——”黑玫瑰立在房门前,对大家做了个马戏开场前的欢迎手势,然后将房门慢慢的推开。
95、弗格森的死亡
房间里并没有杜鹃的身影,但是这里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将死的人。
夏丹看到奄奄一息的弗格森的时候,最醒目的莫过于他后背上的血洞。
他努力的将弗格森抬起来,扶住他的半个身体。
弗格森艰难的睁开眼睛,他似乎庆幸,自己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
“是幽魂吗?”夏丹的眼泪滴在弗格森的面颊上,那干枯的皮肤让滴落的泪水流过粗糙的土地般滑落下去。
“亡灵幽魂,他们真的出现了——”弗格森断断续续的说:“领主已经带人去追了……追不上的……”
“什么?”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弗格森懊悔的道:“亡灵幽魂不是亡灵幽魂,而是混乱和灭绝的先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夏丹认为弗格森回光返照,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我一直以为,幽魂的出现是红色之火起义军的复仇,是一个独立的事件……直到,我的弥留之际,也许是神的旨意,让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发生在夏末的、发生在无人荒野、发生在龙庭,发生在东南雨林,还有宽广的草原、深邃的沙漠。这些地方都在发生同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弗格森眼眸里仅剩的光泽慢慢消失,似乎是要永远的睡去,但是就在眼皮即将合上的时候,他奋力再次将眼皮拉开:“我不甘心啊,活了这把年纪,尝过荣华富贵,也受过牢狱之灾,晚年……晚年寄人篱下……我为什么不能再多几年的寿命,我想验证的的猜想……我想和那些复活的东西斗一斗……”
“什么东西,什么复活?”弗格森的话让夏丹越发的听不懂了。
“六百年了,他们终于出现了,我在史书上推算了无数遍也没有确定下来的东西,最终以死亡的形式让我明白,但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弗格森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选择用最后一点力气,艰难的举起枯老的手,抚摸着夏丹,这个他曾经的小主人,他曾经的学生,
“红色之火会在鹦鹉城燃烧,优秀的家族毁于一旦。亡灵的诅咒重新在东帝国苏醒,死神复活,神龙已经化为灰土,巫师早已凋零……”
说着说着,弗格森的意识陷入了模糊状态,他低声呢喃着
“我要退休了……就在这鹦鹉城有一个宅子……鹦鹉宫给我钱花,你会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他说:“好啊,你是鹦鹉城的领主了……吃、喝、养花,那真是好的日子啊…”他慢慢的呓语着,渐渐的合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弗格森的尸体被拉走了,他会被葬在鹦鹉城的贵族坟墓里。
几个小时候,夏莫长泽回来了,他带走的一百多个战士一个不少,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士兵该有的勇气,脸上只写了两个字:麻木。
夏莫长泽躺在担架上,在骑马试图追击幽魂的过程中,他的战马在山石路上闪了前蹄,他跌落下马,右腿骨折。
他连幽魂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无功而返,在返回的路上,他的头发悄然白了一半。
父子两人在鹦鹉宫的大门前,沉默。
夏熠用热毛巾为夏丹擦脸,而后者的魂魄似乎已经没了。就坐在那儿,发呆。
玛索在完成了对弗格森的净身仪式后,又继续在宫殿中来回走动。但是他这次并没有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只不过是翻来覆去对他遇到的每个人说同一句话:‘相信斯丹纳尔.莫拉。’
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回应他的简短提醒:“相信斯丹纳尔.莫拉。”
一时间,很多的底层守卫都相信,是贵族、他们的上司们平时的作恶,是他们的骄奢**,他们的为非作歹、阴谋诡计、自私自利,带给了鹦鹉城如此大的灾祸。他们死不悔改,依然想徒劳的凭借自己可怜的小聪明违抗神的旨意,弗格森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啊,看起来是多么的博学和聪明
但是又是那么的傲慢,他不和士兵亲近,不礼拜,不供奉,甚至在幽魂围城之后,他还试图亵渎神的尊严。
所以他死了,死的很惨,惨到临死之前还在呓语。
听说,他后悔了,在生命奄奄一息的时候。
可能这个老者在斯丹纳尔.莫拉终于放弃庇护他的刹那,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这就是不诡异的代价。
还有他们的领主,着名的西境男爵夏莫长泽,他是那么的富有,那样的尊贵,可是在拒绝神灵后,他依然失去了庇护,断了一条腿。在战场上他折了两个脚趾头,现在断了腿,那之后,神知道呢?
这就是灾难,这就是恶魔的降临。只有真正虔诚的人,才能逃脱劫难!
一时间,整个鹦鹉宫,在一夜之间,开始流行这样一句翻来覆去的单调语句。
相信斯丹纳尔.莫拉!
相信斯丹纳尔.莫拉!
相信斯丹纳尔.莫拉!
夏丹毫无心思顾忌这些,弗格森被他引以为老师和智者,他的死击垮了他心里最后一一道防线。
橘沫儿给他端来亲手做的羹,然后又原封不动的将凉透了的食物端走了。
无论夏熠跟他说什么,讲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
夏熠担心端着脸盆走了,没有人失声痛哭,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希望。没有希望的人,怎么会哭呢?
鹦鹉宫门前灿然的灯火再也没有点燃,这里曾经的欢声笑语,夏莫长泽的怒吼、夏丹的畏缩、夏炎的反驳、夏熠的冰冷,还有花园的主人,老迈而富有智慧的弗格森以及粗狂豪迈的骑兵统领,他们都成为了过去。
曾经优秀的家族在命运的捉弄下成为梦幻泡影,而那团漆黑的幽魂之雾,始终没有散去。对它们来说,杀戮才刚刚开始。
局势已经危急到了最后关头。
任凭三庭威逼利诱,启明始终不肯跟他离开,他声称要至少找到杜鹃再说。
鹦鹉城局势复杂,夏末王朝的黑玫瑰近在咫尺,三庭终究是外来的人,虽然英勇善战,但是也不免终日惴惴不安。
好在黑玫瑰并没有把启明在鹦鹉城的消息透露给金都,更没有从金都找来王廷巫师和更多的军队作为帮手
据三庭猜想,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可能向王族示弱,那样无疑证明了自己的无能。会更加降低自己争储的可能性。
从这个角度看,其实三庭和黑玫瑰都是一样的人,都有先天政治条件上的不足,此时都在孤军奋战。
启明完全把鹦鹉宫当成了自己的家,时常跟这里的人要这要那,鹦鹉宫被幽魂盯上,所有人的性命都危在旦夕,只有启明人小鬼大,浑不放在心上,吃得饱睡的香,只不过想到杜鹃,他会愁眉苦脸。
“假如启明能够登基,难道杜鹃会成为皇后?”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有这个猜想。
三庭到达鹦鹉宫的第二天,他以保护启明的名义,强硬的获得了在开会的时候坐在显眼位置之一的准许。
而玛索也在场,不同的是,他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身鲜红的毡袍,这让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立刻高贵和严肃起来。
他们在讨论如何真正解除幽魂的威胁,夏莫长泽、夏丹、黑玫瑰、启明、三庭,看着少了两根指头、脚上带着镣铐的杰比克在他们面前吐沫横飞。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杰比克大声对这些贵族们说:“我第一次施法,处决了一个幽魂,只不过你们事先对我隐瞒了幽魂的可怕,我也低估了它们的实力。我第二次使用巫术,让满城的大雾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我,你们恐怕在那些鬼怪面前没有多大的抵抗能力。我想,这点你们都该认同。”
夏丹拍了桌子,生气的骂道:“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杜鹃失踪、弗格森被幽魂杀死,我的父亲受伤,黑玫瑰王子受到攻击,就连我的母亲也不知所踪,你叫这个是效果?!不要笑死个人了。”
“但是你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杰比克道:“可惜弗格森先生死了,他是个富有先见的老者,只有他知道亡灵幽魂的可怕。你要知道,亡灵大军在千年以来两次侵略人类世界,两次导致强大的王朝覆灭,当年成千上万的高级巫师和军队并肩作战,才勉强保留了人类的生存,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
杰比克见没人反驳,继续慷慨陈词:“你们就算对我心怀疑虑,但是也必须相信巫塔,巫塔上万年来都在和那些凶恶的东西做斗争,死在他们手里的只怕比全鹦鹉宫的人加起来都多,他们的经验都在我的脑子里,我有把握制服它们。”
“可是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夏莫长泽怒吼。
“男爵阁下,我希望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杰比克已经占据了主动:“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消灭幽魂,找到尊夫人、令郎还有杜鹃小姐,保护好尊贵的启明王子。我们都没有异议。”
“是啊,没有异议。”黑玫瑰听了半天这个巫师的讲话,解决好鹦鹉城的事,对黑玫瑰来说是个值得炫耀的功劳,对杰比克来说能增加他在巫师界的荣誉值,对夏末长泽父子来说可以保全性命、家庭团圆,对启明来说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美人儿。“可是问题是怎么做,夏莫长泽爵士花了大价钱请您,可是你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事情越办越糟,我们不可能给你无限的机会。”
黑玫瑰略带秀气的丹凤眼挑了一下:“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杰比克点头答应:“没有问题。”
黑玫瑰跟所有人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现在我们的意见统一了吧,给这位巫塔的高级巫师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做到:杀幽魂,救人,而且不能出现人员上的损失。”
杰比克如实说:“会有一定的风险。”
“什么风险?”夏莫长泽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需要一个对幽魂来说有重要价值的人物,用他来吸引幽魂的注意,等幽魂出现的时候,我迅速的出手,当即解决掉它。”杰比克加重语气:“或者,它们。”
“不行,这太冒险。”在场的不知道是谁立刻否决了。
“先生,你该知道,幽魂突然出现最可能的原因是数月前夏末联军和红色火焰的交战死了大量的人,而且又在鹦鹉宫前面处决了对方一个领袖和一个高级巫师。”杰比克情绪激动,粗糙的长发垂落在胸前,胸口上的金字塔徽章闪闪发光:“普通的士兵对它们来说远远不如贵族的价值大。”
“那你说找谁?”三庭看了看周围的人:“我?启明皇子?黑玫瑰阁下,还是夏莫长泽爵士?”然后露出奇怪的笑容,显然,这些人的性命都金贵的很,不可能拿去给杰比克当试验品。
“各位,你们不论分属什么派系,但是都是帝国的精英,应该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感情用事的。我的话已经说在这里,至于选谁,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不做干预。”杰比克道:“我的任务是杀幽魂,仅此而已。”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三庭和黑玫瑰趾高气扬的挺直了腰杆相互较劲,夏莫长泽痛苦的捂住脸埋在桌子上,夏丹脸色苍白,在最边缘的位置沉默不语。
僵局是不可能持续的,大家都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或许此时杜鹃以及夏炎和他的母亲已经成为了牺牲品,他们必须尽早做出决定。
谁来当做诱饵?
夏莫长泽慢慢把盖在脸上的手移开,颤声说:“橘沫儿,要不然……你去吧。”
96、牺牲
橘沫儿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夏莫长泽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她的名字,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冰凉了。
“我……”
夏莫长泽显得很痛苦:“对不起孩子,我别无选择,希望你能……做点事。”对那场战争熟悉的人,都知道,橘沫儿曾经代表鹦鹉城和红色火焰起义军谈判,某种程度上说,那场谈判是次欺骗。假如幽魂真的跟红色火焰的戴维或者梅苔丽丝相关,那橘沫儿,多半是他们的下手目标。
所有人都理解夏莫长泽的做法,他不可能让自己和儿子去冒险,而唯一剩下的夏熠,是他的亲生女儿。其他参与到谈判和处决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没了,只有橘沫儿,这个夏丹的妻子、鹦鹉城的儿媳,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价值。
黑玫瑰却表示反对:“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夏末王族是不会用女人当挡箭牌的!”
杰比克:‘阁下,现在不是讲礼仪的时候,现在是战争,战争状态下,每个人都有做出适当牺牲的责任。’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黑玫瑰站起来朝他步步逼近:“我带来了五百夏末王族最精锐的战士,鹦鹉宫有几百重甲步兵,这里还有天下第一的**铁骑,有你这个最好的巫师,你却让一个女人做诱饵?!”
“阁下!”巫师杰比克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可以投票,即使不算我,你们也有五个人,现在是四比一。”
话刚说完,启明叫魂似的举起手高唱:“我弃权!”
杰比克:“三比一!”
橘沫儿将求助的眼光转向夏丹。夏丹此时的状态很不好,脸上是一种似乎经过剧烈呕吐的不健康的惨白,他不敢看着橘沫儿,几次向说什么,但是都没有说出口。
“你给我听着!”夏莫长泽用力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他对杰别克吼道:“橘沫儿是我的儿媳,如果她真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偿命!”
杰比克扫了橘沫儿一眼,回应道:‘没问题,我说过,幽魂一现身,就没你们的事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巫塔的神奇之火、雷霆术都对幽魂有克制作用。虽然比不上魂巫的专业,不过我还是敢打包票。’
夏莫长泽听了这话,颓丧的慢慢弓下腰,继续用双手捂住面孔,把自己埋在桌子上。
在弗格森死后,夏丹已经失去了主心骨,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让人难过的会议,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杰比克开始发号施令:“黑玫瑰阁下,请暂时把你的军队调离鹦鹉宫,你和三庭将军都可以留下贴身警卫,另外我知道你还有几个炽火瓶,可以派两个亲信藏在大门后,等我发出号令你们在进行攻击……橘沫儿小姐,橘沫儿小姐?你听见了吗?。今天晚上天黑之后,你在鹦鹉宫的广场上,不要害怕,我会在高处,一看到幽魂出现我就会出手,你放心吧,我保证,在你害怕的感觉刚产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幽魂解决掉了。”
橘沫儿站在角落,根本没有听到杰比克在说什么,她周围参会的人相继退场,只有玛索在高呼:‘罪恶的人啊,你们放弃了最后的希望,你们不依靠神的力量抵抗恶魔,反而借助阴毒的计谋。这次,不仅是那个貌美如花的仙女,还有你们每个人,如果不立刻悔改,都将死于劫难!……’他的呼喊声在宴会厅形成回音,高亢而有振奋,有人回头看了看他,继续转身离开了。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孤独,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世界对她来说灰蒙蒙的,毫无色彩,毫无生机,毫无温暖可言。
直到她失魂落魄的走到鹦鹉宫的广场上,宽阔的广场青石铺地,这里每天都有人细心洒水、打扫,现在想来,是不是为她的黄泉之路做准备呢?
那些英勇的贵族和战无不胜的勇士,赶紧关闭了大门,从门缝或者窗户上,留出一只眼睛看着她孤独一人在广场上站立。
夜幕降临,孤女独立。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是一个牺牲品,或者说,献祭品。
所有人此时在意的并不是她,而是会被她引出来的传说中的幽魂。
哦,她大概就是驯兽的奴隶吧,在马戏团里,奴隶会把头颅伸进狮子或者鳄鱼的嘴里,彼时观众的心态,是希望奴隶有惊无险,还是希望鳄鱼的嘴突然合上?
“呵呵。”橘沫儿心灰意冷,内心冷笑了声,转过头去面向那片茫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