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恭恭敬敬站在躺椅旁,隔着五步,卑躬屈膝。mengyuanshucheng老汉五十来岁,六十不到。头发稀疏,衣服破旧,身体干瘦,跟田间地头的老农没有区别。
但双目炯炯有神,尤其是两条裸露在外的脚踝,几乎跟碗口一样粗。
“你来了?”夜雨烛从躺椅上站起来。
“小民刘金刚,拜见协令帅大人,大人万福!”
老头咔嚓跪下,动作利落。
“听说你是唐国老兵,屡立战功,退役后却被豪强打断双手,孤单终生,只能挑粪为生?”
“大人,小人来前洗过四次澡,不敢玷污了大人的宅院。”老汉说。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算了,你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小民听李老爷的吩咐,前半生偶遇奇人,学到一种狠辣的外门武功,年轻时在疆场上杀了不少大将,年老后换不来饭吃,今天小人把大力金刚腿献给潘大人。”老汉身子深深弯下去,像只单薄的虾米,“只是门内规矩,大力金刚腿口耳相授,不着字迹,还请大人见谅,请找一僻静之处,小人单独传授。”
65、大力金刚腿
“炼气那帮废物,好规矩没留下,烂规矩臭毛病倒被人学了不少。”
夜雨烛擦干净脚,让李永春先退下,自己赤足带刘金刚老汉向里走,经过空无一人的正殿,来到练武场。
练武场也是僻静没有半个人。刘金刚就嘴说,夜雨烛心记,将大力金刚腿的秘诀从头到尾,由粗到细,融会贯通。
“大力金刚腿,江湖上少见的硬派进攻性腿法,招数简陋,功法简单,全靠硬碰硬克敌制胜。腿法有狮子蹬地、兔子搏鹰、饿虎扑食、魁星踢斗和登山势等十八腿,此腿法刚烈无比。练成后,双腿如熟铁铁柱,扫中之后,无不骨断筋折。”
刘金刚说:“不是小人吹牛,当年小人为朝廷征战漠北时,靠一双铁腿,踢死了不知多少突厥人的战马,踹烂了多少骑兵的铁甲。就是死在我这双腿下的百夫长,至少就有四个。”
夜雨烛点头:“确实非凡,你这么好的武功,怎没当个将军?”
刘金刚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追忆,立刻塌了老脸,伛偻了腰:“不瞒大人说。将军不是小人能当的,退伍后,军饷被贪污了一半,回老家,又被豪绅巧取豪夺,慢慢祸祸几年,最后那点钱也花完了。到老了小人才知道,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这个世界还是有钱人的世界、还是有权人的世界!”
夜雨烛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把话题拉回武功上,继续问:“大力金刚腿的威力,我都懂了。但为什么这门功夫不显赫,有没有和别的门派——我是说炼气高手的比武记录?”
“有!”刘金刚立刻说:“曾经有一次,大力金刚腿的传人和巫师宗师比武。是真正的巫师宗师。”
“神功元年,大力金刚腿在长安,和长安巫师宗师对决。大力金刚腿凶悍绝伦,但失轻飘敏捷,过于笨重,使到魁星踢斗,被长安巫师宗师以五烟轻罗掌、洛水三千步击败。”
“输了?”夜雨烛稍微一想,还是决定继续学习。
别人输给巫师大宗师,不代表他会输。别人笨重的输给飘逸的,他偏偏专门克敏捷剑客。同样的招式,会不会用,能用到什么层次,都是因人而异。
更何况,夜雨烛的战斗思路,和那些老迂腐不一样。
就像他和南宫横琴的比武,不走炼气的路子,也不走完美剑招的套路,既然无招可破,也不必破招。反而用最干脆的方法赢下了不可一世的女神。
于是,他对刘金刚说:“你走吧,去前堂找李永春,他会带你去领黄金十两,十两黄金,相当于一千两白银,够你养老的。”
老头一听,惊喜咳嗽两声,激动的双膝跪地,咚咚直磕头。
“不用跪我,大力金刚腿,就值这价。公平买卖,咱童叟无欺。”
夜雨烛一笑,看着老头哭着去了。
把大力金刚腿想了最后一遍,他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去学习大力金刚腿的各种腿法,而是用自己的意识,创造最简单的退步动作。
找了根树枝,他在沙子上勾勒许久,确定下来。
“我想要的腿法,仅有,弹腿、蹬腿、踹腿、砸腿、摆腿、点腿、撩腿、扫腿等,正常用的不超过五种,只要腿部力量够强,腿法就越简单越好,另外…..”
夜雨烛忽然想到了什么,右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腿内侧。
全是肌肉。
“我怎没这么傻。打架,不一定全靠拳脚解决战斗啊。”
“要是我用双腿双臂,夹住对方的身体,缠死他,那也是我赢啊。”
夜雨烛哈哈一笑,在地上多写了两个字:“盘腿!”
从得到系统开始,他还没专门修炼腿功,巫师世界的腿功,多数是以轻功、站桩等表现形式存在,外门腿功不是主流。
俗话说得好,练功不练腰,终身艺不高,练功不练腿,终身冒失鬼。
这部大力金刚腿,就是他精挑细选后决定重点修炼的绝招。
“小白!”
“学习大力金刚腿!”
“阳气-100,习得大力金刚腿。”
…..
开元府后院沙坑,新种了三棵树。
一棵是两年柳树,一棵是老槐树,一棵是刚移植过来的大芭蕉树。
夜雨烛脱去外衣、裤子,穿短裤,赤脚赤腿,头顶短发。
他先站在两年大柳树前,凝神屏气。
“咻!”
低抬腿,胫骨和柳树相撞,柳树折断,柳叶如飞絮。
“不疼,一点也不疼!”
又站在老槐树前头,退后半步,狠狠一记正蹬。
老槐树咔嚓声,从中欲断。
夜雨烛猛地接了第二招正蹬,正中槐树中间,老树咔嚓嚓折断,白色的树肉、树髓,像被撕裂的骨肉,暴露在空气中,而多数树干和树丛,则哗啦啦倒了下去。
“不过瘾。”
夜雨烛又来到芭蕉树前,这棵新芭蕉树,有三人合抱粗细。枝茎粗大,有一丈两尺高,树皮粗糙坚硬,黄橙橙地,整棵树像倒立的锥子。
“咻!”
啪!
一脚提上去,强劲的肌肉,和坚固的胫骨,与芭蕉树皮相撞。
芭蕉树轻微晃了晃,但很快恢复正常。
“有意思!”
夜雨烛大喝一声,两条腿轮番用力,仿佛没有任何痛觉,两条铁打的腿,交替循环,与树干轮番相撞。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砰砰砰的撞击声像是用铁锤捶击厚木,而整棵树,也在不断的撼动中开始摇晃,渐渐开始剧烈抖动,最后每踢一次,巨大的树叶就在晃动中纷纷下落,而坚硬的树皮,也开始破烂绽开。
大概踢了一百多脚之后,两小腿皮肤微微红肿,但芭蕉树,也终于不堪重负,像比武重伤的武士,从其中一侧,喷溅树汁,如喷鲜血,发出剧烈的呻吟,直挺挺倒了下去。
66,第一猛人
巫师城,南宫家。
一只颤抖的老手,轻轻按在女孩平整的胸脯上。
手捧的地方,胸骨、肋骨碎的软软地,很贴心。
与此同时,床上的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尽管已深度昏迷,这碎骨的剧痛,还是让她在噩梦里备受折磨。
那双手的主人,一个儒雅的老头子,三绺长须冲不淡他的腾腾杀气。
师爷诸葛方,也兼任南宫府的首席医官,对老头子禀告:
“大小姐骨骼、经脉和内脏受损严重,全是用软钝器….也就是拳头打出来的…..”
“废话,我半辈子练功看不出来吗?我要治疗方法,花多少钱,只要让琴儿能恢复容貌和武功,我南宫辉多少钱都愿意出!”
“是是,老朽可用某物填充脸颊,容貌大致恢复原样不难。可是武功…..老朽才学疏浅,那狗贼心狠手辣,竟然对一个女人下此毒手,大小姐受伤实在太重,老朽能让大小姐正常走路,就已是倾尽全力了。这还得看大小姐的造化…..以后遇到阴天下雨,或过四十岁后骨骼老化,那苦还有的受呢……”
“天杀的夜雨烛,我操他祖宗!”
“我日你奶奶,日了狗的夜雨烛!”
“我南宫辉跟你势不两立,我发誓,不亲手砍下你人头,老子誓不为人!”
南宫家家主南宫辉,发誓时老泪横流。
南宫横琴经过清理,看上去像个人了。但那张肿胀发紫,破败流血的脸,和之前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有天壤之别。
对于这样一个南宫家族的骄傲,未来的寄托,全家族武功的集大成者,明日之星,让南宫横琴毁容、丧失武功,简直比杀了她更让南宫家无法接受。
他的正房夫人,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南宫横琴不住啜泣。
老妇人抽泣道:“琴儿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武功,赶快开药吧。”
南宫辉怒道:“我南宫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亲手宰了那厮!”
诸葛方敛声屏气,退到屋子角落,对南宫辉的暴躁观察入微,却并不关心开方子抓药的事。
南宫辉推开大女儿闺房的们,对外面等候已久的鹰犬们喝道:“给我召集兵马,集合所有的手下,通知其他三大家族,凑齐家仆家兵,跟我杀去开元府!”
外面鹰犬,齐声吆喝,拔刀取箭,准备出发。
“老爷,使不得!”
师爷诸葛方连忙跟过来:“您现在这么做是害了南宫家。”
“你什么意思?”南宫辉正在气头上,要不是诸葛方足智多谋,言之必中,他早就先宰了啰里啰嗦的,再提刀去报仇了。
诸葛方目露狡黠,有一种看破阴谋阳谋的心机:“开元府高手如云,夜雨烛现在依然是开元府唯一重将。您杀夜雨烛,相当于跟开元府开战,不管结果如何,南宫家都可能背上叛乱的罪名,虽然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但真到那时,南宫家至少要损失这个数的积蓄。”
诸葛方伸出五根手指头,觉得不够,又加了两根。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南宫家的面子就不值钱?这事就这么算了?”南宫辉怒气冲天,脸色气的呈现不健康的白色。
“值钱,值钱。但您要用最合算、最有赢面的办法,既不落下把柄,还能彻底消灭夜雨烛……”
“先生快说,斩杀夜雨烛后,先生当居头功!”南宫辉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为南宫家做事,是老朽的福分,哪谈什么功不功的。”诸葛方老奸巨猾的笑了。
“事成之后,这座六十六间房的宅子,就送予先生,先生切莫推辞!”南宫辉跟诸葛方合作多年,知道这些师爷的心思。
诸葛方吓得连忙作揖,推辞几句,南宫辉坚持不放,诸葛方也就笑纳了。
然后,他才收敛仪容,趴到老板耳边,悄声献上建议。
……
开元府后院,夜雨烛提断了今天第十二根木柱。
再闲下去,他都有心思换铁柱子踢了。
“大力金刚腿貌不惊人,招式简陋,竟然威力这么强,真是大巧不工、大象无形啊。”夜雨烛看着一地的断柱,心里十分高兴。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如果没有金刚伏魔功、神魔炼体持续强化身体,我也炼不成这个地步。说到底,体质和体能才是本钱,我还是靠身体吃饭的。”
夜雨烛光膀子赤腿,坐回藤椅,端来脸盆和酒壶,用药酒搓揉按摩腿部肌肉。
不一会儿,外面亚当飞毛腿跑了进来,神色异常慌张,皮肤上全是惊慌时的虚汗。
“大哥,大哥——”亚当跑来你时,声音都是抖的,跑到跟前,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这个情景,让夜雨烛想起西游记里“报——不好了大王”的妖精,下一句就是“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打上门来了!”
“大哥,南宫家族要打上门来了!”亚当喊了一半,就破声了。
“不着急,慢慢说。”夜雨烛笑着说,他不怕南宫家族动手,就怕他们不动手琢磨歪主意。
“是这样——”亚当递给夜雨烛一封信。
“南宫家来人送心,送信的说这是战书,要跟您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