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仁就不再退让,抱圆的双手缓缓分开,突然出击,右掌直接拍向夜雨烛的心口。kanshushen
“看招!紫日神掌——”
赵守仁炼气功夫非常扎实,一招蓝紫色掌印半空漂浮不定,让夜雨烛分不清他要攻击何处。而瞬时,那一掌飘到半途,立刻放大,带出来的热风覆盖了夜雨烛的全身,让他有洗桑拿的眩晕感。
第一轮攻击,夜雨烛就退无可退,他做了个弓步,左手向前抵住,和飘来紫霞神掌相碰,但将碰未碰时,灵巧的中指在赵守仁手腕轻轻一戳。
“疼!”
赵守仁被戳了下,关节有种断裂的感觉,右掌掌力不由自主地消散了。
为了避免手掌被废,急忙将右掌左划,同时左掌右滑,跟右掌的阳刚热浪不同,左掌阴柔冰寒,阳劲将退未退时,阴寒叠加,使人有冰火两重天的难受。
“还不认输?”
赵守仁得意大笑,阴掌按在夜雨烛胸口,但击中时,仿佛击中墙壁,阴寒力道如石沉大海,杳然无信。
“大人,我皮糙肉厚,您不用留手。”夜雨烛表情如常,神态安详,反而催促赵守仁用力。
“我用力,怕伤到你。”赵守仁觉得夜雨烛的武功邪门,从没见过,又很有威力。
夜雨烛身形一晃,开始绕着赵守仁飞快转圈,赵守仁左右张交替动手,但他强盛的内功、脆弱的招式都被飞快破解: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掌力,夜雨烛时而攻击他脆弱的上臂,时而用擒拿手攻击他的手腕,或者飞快戳他眼睛逼他回防守,或者干脆用强硬的骨头试图撞折他的手指头。
“你这叫巫师吗?”赵守仁生气,老脸上遍布紫色霞光。
“能赢的,就是巫师!”夜雨烛出招飞快,把赵守仁十几次攻击轻松破解,然而他自己气定神闲,仿佛连一成力都没用到。;
赵守仁面不改色,心头却是骇然。他迅速提起毕生内气,汇聚在右掌,将阴阳两种力道合为一体,
夜雨烛也捏指为拳,以神魔炼体,催动铁拳功,当头便是一拳绝杀捶去。
赵守仁虽然重心不放在巫师多年,但四五十年的功力,就算切磋,也手杀人顷刻的威力,紫霞神功最为出名的一招“紫霞三巅峰”,带着三道前赴后继的内气,向夜雨烛劈去。
一般炼气高手,就算侥幸挡住前两道,也会在第三重冲击下身负重伤。
赵守仁使出这一招,已经是在被迫转入守势后,倾尽全力的反击。
扑!
两人掌拳相撞,竟发出钢铁对撞之声。
赵守仁计划中,三层内功层层叠加,至少把夜雨烛顶飞出去的结果并没出现。
反而他的手掌,被夜雨烛的拳头猛然一撞,手腕里立刻发出骨骼重压行将折断的声响。
咔嚓~
令人牙酸的微响,
三叠浪正蓄势待发,
他手腕折了!
夜雨烛一个窜步,向前一挤,超过赵守仁三倍的体重,加上他前冲的惯性,就好像一辆车撞到赵守仁身上,老头子腾的下非了出去,贴地划过条直线,然后狠狠趴在地上。
这就是他跟夜雨烛的战斗。
说夜雨烛单方面碾压。
战斗前,赵守仁想的是他有内气优势,胜面很大。但谁能想到夜雨烛不按套路出牌,不跟你比内气,我凭铁打的身体,就能破你的招数。
不要说夜雨烛身躯坚如磐石,一般的内气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就算是硬碰硬,内气还没释放出来,攻击的武器就被人摧毁了。
你掌力雄厚,但手被我废了,再雄厚的内功有用吗??
赵守仁心中着实翻滚着惊涛骇浪,坚持了一辈子的三观受到了颠覆。
原来价还可以这么打,乱拳真能打死老师傅。
何况今天夜雨烛实力,露出三成不到。
就算绝对硬碰硬,他方才感受到夜雨烛铁一样的身躯,还有阴寒之息涌入夜雨烛身体,却石沉大海的热量,都是骇人听闻的。在赵守仁自己被打死以前,他的内功恐怕都无法,给夜雨烛造成致命伤害。
“这简直就是个离经叛道的粗俗怪物!”赵守仁心里抱怨,但同时也为开元府未来的基业,感到踏实。
62,
他把神龙刺剑一横,不想跟南宫金兰这种人废话,他说“协令帅从不推辞别人的挑战,南宫金兰小姐,你就动手吧。”
“协令郎武功高,杀鬼多的人当老大。我通过我的努力,武功比你们高,战绩比你们猛,凭什么你们四大家族世代奴役别人,就不许别人占便宜?”
赵守仁把腕骨捏回原位,羡看着夜雨烛一身比老虎还夸张的肌肉,一脸羡慕。
“我不敢确定。你如果遇到真正的大宗师,这一套还有没有用。”
“你没见过我巫师宗师,不清楚他们的厉害。”赵守仁说。
夜雨烛把袖子上的泥土排干净,眉头一扬:“大宗师有几条胳膊,几条腿儿?只要不是三头六臂,我就不怕。我这双拳头,专打吃老本的老汉。”
“再说,四大家族也没有大宗师吧。”
赵守仁回应:“是没有,”
但也不可小看他们,你击败了我,但我已是垂暮之年,巫师不精,不代表你能击败那些炼气养气六七十载的高手。”赵守仁语重心长的问:
“你觉得四大家族最可怕的是什么?”
“人脉、资源。是他们的垄断!”
赵守仁点到为止,鼓励式得拍了下他的后背,就捂着腰回去休息了。
夜雨烛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
什么是垄断?
整个巫师城的白银流通,四大家族控制了十分之八。
全城土地,四大家族和附庸掌握十分之七八。
油盐矿产,也是这伙人运营开发。
就连炼气高手,也全都跟他们很有或多或少的利益联系。
门生故吏、黄金白银、乡贤士绅、黑白两道…..他们从经商起家,控制了这座城市里的一切。
有人说,苛政猛于虎。但垄断,比老虎更可怕。
执政者为了维护统治,做事还会有底线。
但商人和豪绅,则没有任何底线、道德、良心可言。
巫师城城几十年来,世家门阀各自有垄断的领域,相互联姻,老树盘根。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经是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如果这场战争拖延太长时间,夜雨烛必败无疑。
他必须速战速决!
这些话他没有跟赵守仁讨论,这个年代,世家跟官僚是相互依存,赵守仁是外来官员,就算想改造规则,也不可能明着支持他。
离开府衙,夜雨烛独自去巫师城河畔散心。
河边码头繁忙热火朝天,苦力们从船上卸货,车队有条不紊走陆路送到目的地,酒楼饭店等物资开张。陆路到水路有登船的商品整装待发,河流两岸,人车马船,没有一刻是闲的,没有一个不是吊嗓子大喊、汗流浃背地勤苦劳作。
可是夜雨烛知道,就是眼前的拥挤的两三万人,也是世家门阀赏饭。
稻米、瓷器、丝绸、茶盐几乎都是家族产业,不是他们产业的,就打价格战挤死,或者让黑帮介入,再低价收购,重新开张。
一个人进了巫师城,种地是世家的地,吃酒是世家酿的酒,睡觉是世家的被褥,睡女人是世家的窑子,生病是世家开的医馆,穿的是世家垄断的布铺。连娶老婆都要买世家的嫁衣,甚至死了都离不开世家的棺材。
世家门阀的代表就是徐、王、林、南宫四大家族,养活了巫师城城八成的人。号称首富的徐家,就有米饭班主的称号。徐家甚至让人垄断了街头算卦的生意,任何一点油水都不放过。
不想干?
让你吃饭是老爷们的仁善,不想跪,就出城当饥民去!
码头上两三万劳动力、精装男子、胭脂女人和水文河工,夜雨烛看到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两万个世家的奴隶。
“太可怕了。”中午天还很热,但夜雨烛只觉得心寒。
在河边站了很久,他想一个人静静。
长堤码头外,日光灼人,一队大汉簇拥几个年轻美人,朝河岸走来。
夜雨烛看到了他们,但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出来散心,没怎么在意。
但那些人却是直接朝他这儿走来,最中间的妇人,还拔出了剑。
“是你?”
夜雨烛默然回身,看到一个有些面生的女人。
看到对方刻薄的面孔,才想起来,这不是韩枫的老婆南宫金兰吗?
上次在演武场被自己揍了一顿,后来听说韩枫被气病了。南宫金兰几次跑到开元府,一哭二闹三上吊,骂夜雨烛铲除异己,不是东西。
夜雨烛都让人拿烧火棍打了出去,闹了半个月才消停,到今天都三个月了,今天才想起报仇?
“姓潘的,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识相的话,交出协令帅的位置,滚回家里种地!”
南宫金兰穿着紫衣,今天化了浓妆,在阳光下色泽奇怪,有些肿胀,像是打了玻尿酸。
“这种话应该是韩枫来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夜雨烛嘲笑,韩枫好歹曾经是协令郎的人,是一条敢作敢当的好汉,你南宫金兰算什么,协令郎家属?
“废话,他韩枫难道不是我南宫家族支持的?他韩家不也是我南宫家族的一条狗?”南宫金兰说话倒也直白,长剑的末端,在阳光下微微发颤,七彩琉璃的颜色不断变幻,表示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杀气十足。
夜雨烛:“你让我退位,凭什么?”
“凭我南宫家族是世家,有最高贵的血统和教育。凭我南宫家族五代乡贤,为了协令帅的职位苦心栽培后生十几年,凭什么你一来,就变天了?”
“就凭这个!”夜雨烛捏紧砂锅大的拳头,脸膛有些发红;
他把神龙刺剑一横,不想跟南宫金兰这种人废话,“协令帅从不推辞别人的挑战,南宫金兰小姐,不服,你就动手吧。”
“协令郎武功高,杀鬼多的人当老大。我通过我的努力,武功比你们高,战绩比你们猛,凭什么你们四大家族世代奴役别人,就不许别人占便宜?”
南宫金兰知道打不过他,一咬牙,把剑扔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夜雨烛身后,一声婉转空灵的声音,如九天仙子下凡的叹息,又像是冰雪美人的歌吟。
“凭什么你们十几年的努力,就能超过我们几代人的积淀?”
夜雨烛一回头
一只白衣仙子,立在树上,衣袂飘飘,长发在头上挽了个高高发髻,如天降神女。
身高七尺,双腿笔直,嫣然红唇,发色微黄。
胸前险峻,就算穿古装,身材也依然劲爆。
一双眼睛仿佛嵌入了天上滑落的流星,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她的脸,又带有浓浓的杀气,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时刻准备杀人的女人,可不是好女人。
“你,南宫横琴!”
夜雨烛从没见过南宫横琴,但一照面,就知道,除非是南宫家族里最惊人的女天才,别人没有这份气质,所以,他完全是靠直觉,认出了从未露面的对手。
“聪明!”
南宫横琴声音平淡,她比南宫金兰更冷漠,也更可怕。
南宫家族老族长生了几十个孩子,南宫金兰是最庶出,最卑贱和不受重视,最愚笨和天赋平庸的女子。
南宫横琴和她恰恰相反,都是一根藤上的瓜,一个卑微入尘泥,一个骄傲如天鹅。
她的出现,唯一能说明的问题是。
南宫家族,在他要掌控开元府前,正式对他宣战。
“南宫横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南宫横琴的衣衫,在风中轻响。
“不肯退位让贤,那我就杀了你,像杀一条狗!”
南宫家族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尤其是当巫师天才,南宫横琴,看到夜雨烛那异于常人的壮硕身躯,浮夸的胸肌和三角形肩膀,就像是鲨鱼看到了新鲜的血液。
她灵活、粉红的舌头轻轻舔嘴唇,目中杀机起伏。
“有本事杀我,协令帅位置自然归你。”夜雨烛也凶性渐发。
打架,他从没怕过。
打女人,他从没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