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琨兄弟两人面面相觑,要是换个别的环境,他俩也许就认了。zhongqiuzuowen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事关他俩个人融入,也关系到蔡家的名声,还关系到黑权杖和红手套之间复杂的利益和尊严,跪还是不跪,两人没了主意。
蔡琨还想争取一下,突然见到人群外,一批骑兵风驰电掣的过来,为首的年轻将军佩戴有赤焰家族的的标志,赫然是陈沛。
陈沛翻身下马,对蔡氏兄弟怒目圆瞪。
陈沛是光辉军团副指挥陈烬的儿子,又是陆奇的好朋友,地位,职衔都比他兄弟两人高,蔡琨和蔡飞终于没了指望,乖乖的磕头对洁萝认错。
“好了,都起来吧。”
洁萝在侍卫的簇拥下,朝观礼台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对陆奇说过一句话。
“哎,她怎么总是站在你前面,还有你们关系不错啊,她怎么不跟你说话。”人群散去,连折了面子的蔡氏兄弟也骑马离开,只有伽罗华发现洁萝的态度不太对头,就开口问。
“北金王国礼节,正式场合贵族不得与奴隶说话,否则是失礼。”陆奇苦笑:“正式公开场合,仆役不得背对贵族,否则也是失礼。”
那边陈沛大摇大摆的过来,跟陆奇握手拥抱,用爽朗的笑声驱散刚才剑拔弩张的而压抑。
“好久不见啊兄弟”
“是啊,陈沛,好久不见,你的军事学校筹办的如何了?”陆奇问。
“忙死了忙死了。”陈沛说:“本计划明年开张,但忙了半年,连架子都没搭起来。我看开张要等到后年了。你呢,我听说你在红手套敢的不错?”
“呵呵,还凑合吧。”
“红手套好,刚成立没多少年,晋升比光辉军团快多了,照你的聪明,今年一定会晋升到序位9。光辉军团不行啊,你知道吗,我的军事学校还八字没一撇,就有两百多封推荐信和自荐信到了我家,都是光辉军团的长官想转来任教,你说可笑不可笑。”
观礼台上,主持人是比徐荣还要高一级的委员会委员,宣读庆典开幕词,并介绍了过来观礼的嘉宾,其中就有洁萝,她的名义是:北金侯国王室公主、国王特别代表,“暮光剑圣”的徒弟。
陈沛戳戳陆奇,坏笑:“这妞儿不错啊。”
“拉倒吧。”陆奇:“差距太大。”
陈沛手指着伽罗华:“他跟他家那位差距到不大,可也没见得喜结良缘啊,伽罗华,你说是不是?”
他介绍说,北疆三国,从东往西依次是冷雪家族、北金王国和南金国。冷雪家族是龙庭皇室的附庸,军事上独立镇守远北三镇,但财务上需要龙庭支持。南金国国小民弱,偏向闭关锁国。只有北金王国幅员千里,人口百万,军事实力强盛,崇尚巫师,是巫塔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为了不招徕圣罗兰教会的嫉恨,洁萝很有可能在刚出生时,她的父王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请求教皇收她作教女,以稳固王国和教会的关系,洁萝也成为教皇一百二十多个教子、教女中的一员。
北金王国固然敬畏巫塔在整个帝国举足轻重的地位,巫塔也很重视北金王国这位盟友,每年两国都有不少往来,能派洁萝来参加今年的胜利女神庆典,也象征洁萝在北金王国的地位进一步提升,对她自己也很有好处。
广场上,热闹的各种表演相继开始,都是从西南境乃至外国请来的杂耍团、戏班子之类。陈沛等三个汉子坐在观众席上,随口扯淡聊天。中间陈沛指挥手下进行了一段比武演练,效果不错,观众们纷纷喝彩,观礼台上不少本地的、外地的贵族少女也朝这位年轻干练的贵族子弟指指点点。
大概到了下午茶时分,在观礼台左右,所有到场的未婚配青年男女都各端上酒杯,遇到有眼缘的相互敬酒,家族有关系的互通情意。这又持续了半个多少时。
到下午五点左右,庆典进行到了下一个环节:送香篮。
按照习俗,这天不光巫塔治下的年轻男女可以相互赠送花篮表示情谊,受邀来到本地的外国贵族适龄青年,也有资格向有眼缘的青年翘楚赠送香花金篮,要是双方你情我愿,彼此喜结连理的新人也不在少数。
在民风保守讲究听从父母命令的西境,这绝对算是公开场合下唯一留给青年人表达心迹的机会。
“最没意思的环节!”伽罗华自言自语,一面在人群里搜寻他心上人的踪迹。
“话说陈沛,你见过伽罗华他未来的老婆吗?”只要有伽罗华在的场合,关于他和某篮的感情从来是不过时的话题,因为海可枯石可烂,伽罗华的真心不会变。
“嗯……见过,见过一两次,你还没见过?”陈沛把话题接过去,但话锋一转,对观礼台上的贵族少女开始评头论足,说这个眼睛太小,说那个皮肤太黑,某某某全是靠化妆,某某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两百多斤……
陆奇乐呵呵的听着,不长时间,赠送花篮的环节都到了最**,大片的由贵族少女亲手制作的黄金花篮乘着亲手修剪过的花枝,由最贴身的侍女端着,跑向中意的男子,花篮每送出一个,观众的目光都会羡慕的跟随着,有的热情讨论女方和男方的情况,看家境是否匹配,性格是否般配,模样是不是合适……
被赠送花篮的男子往往会在周围的人引起喝彩的浪潮,有的朝送自己花篮的女子鞠躬致意,有的憨态可掬,虽然赠送花篮并不代表瓜熟蒂落,但能有人欣赏,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贵族女孩儿们的香蓝相继送出,最后还剩下几个地位极其尊贵的少女。
而这些人的香蓝也完全集中了上万观众的注意力。
某位波浪长发的巫师贵族女孩,把乘有玫瑰花的香蓝送给了一位光辉军团的青年军官,观众们大声喝彩,连大地都被吼的震动。
某位和徐荣沾亲带故的女性巫师,把乘有荷花的香蓝送给了黑权杖的子弟。观众们鼓掌欢呼,但徐荣脸上却有些阴沉。
一个巫师帝王奥古斯丁家族的外甥女,长得平平无奇,但衣衫华丽,打扮过人,把香蓝送给了赤焰家族的一位军团,按辈分算是陈沛的大堂哥。虽然年龄上颇有差距,但观众仍然乐呵呵的鼓掌。
再接下来,就轮到最高贵的女性来宾——北金王国的公主洁萝了。
她端坐在观礼台上,腰杆习惯性挺的笔直。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卫来到她身边,凑近她听取命令。然后从后面抱出一个十分高大,相当尊贵精致的大型香蓝。
洁萝的香蓝全部都用白金丝线编制,上面镶刻了钻石、翡翠,侧面有香囊和两缕垂穗,香蓝中央,则摆满了象征北金王国国花的金荆花。
一时间,观众们都屏住呼吸,上万道目光跟随北金侍卫的脚步移动,他走到哪里,花篮移到哪里,大家伙也看向哪里。
观礼台上徐荣等老人也对洁萝到底欣赏哪位青年俊秀非常好奇,不管是谁,能接受北金公主的馈赠,绝对是可以吹一辈子的福分。
陆奇边嗑瓜子,边远远的端详洁萝香蓝的模样。
“哼,凭她的脾气,才不会自己动手做呢,估计是找工匠做的。”
“这金荆花也太小了吧,满满一捧还没朵荷花大。”
“送给谁谁要结婚吗,谁敢拒绝公主。拒绝了会不会被凌迟?”
“走的这慢呢……那侍卫得痔疮了吗?”
……
“哎呀,不对,这香蓝怎么朝我这来了!”
陆奇大惊失色,手里瓜子壳洒了一地。
209盛装烟火
陆奇怔怔的瞧着那装裱的比花圈还华丽的香蓝,在送丧般缓慢的侍卫怀抱里,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想过很多很多的画面。
有他第一次见洁萝,被塞毒药最后反杀的窘迫。
有在南方神殿和虚无宫殿里并肩作战的激情。
有那个总爱穿丝袜的小姑娘,那两条小白腿的诱人。
有洁萝手持镰刀的骄傲和泼辣,
有她终于得到女神之血,变身抽芽时的惊艳。
当然,还有她的骄傲和对他挥之不去的蔑视。
“哼,小奴隶!”
身体所有能动的肌肉都绷的比铁还紧张,香蓝快到他身边时,他才想起抠掉嘴里的瓜子皮,抠不出来的只好嚼烂了咽下去。
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一个人。
他甚至一度距离昏厥只有咫尺距离。
终于,
侍卫到了他面前,一扭屁股,把香蓝放在了陈沛的面前。
“哦,是这样啊。”陆奇假装伸了个懒腰,继续吃自己的瓜子,一时心不在焉,把瓜子壳放在嘴里,把瓜子仁扔到了垃圾篓。
看到公主殿下的选择,观众们山呼海啸,老者们笑容可掬,光辉军团的士兵朝陈烬竖起大拇指。
北金侍卫把篮子放下就走了,伽罗华翻了翻白眼,他不清楚陆奇跟洁萝走到了哪一步,不知是该庆祝还是不该庆祝。
只有陈烬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玩意,能拒绝吗?”
陆奇道:“拒绝什么啊,你听我的,收下。我跟你说过,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你要是能上,赶紧上。你们挺配的。”
“配个脑袋。”陈烬脸蛋通红:“我过段时间就结婚了!”
“哦,啊,结婚!”陆奇跟伽罗华大惊。
“你要结婚!”
“跟谁结婚!”
“是啊,结婚,你没看我敬酒时都没去吗?”陈烬看花篮的眼神有点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她送我这玩意儿干嘛,我都有未婚妻了,这事儿最好别让她知道,乖乖,要了亲命了。”
“谁啊,你未婚妻是谁?”陆奇问。
“安小美,你不认识。”陈沛:“不对,你认识。”
陆奇想了好几分钟,终于想起那个表情冷淡,中上之姿的女孩:“是李男爵家的小姑娘,小李男爵她妈远房表亲的女儿,安小美?”
陈沛点点头:“是她,那次李男爵家的人基本都死了,由红手套和驻青草城第四特勤队联手执行任务,不留活口。但安小美不再清除目标之内,我救了她,她从那以后一直住在我家里,渐渐地相互感觉不错,我父亲和他们家也通了书信,基本确定年底或明年年初结婚了。唉,这事整的,要不花蓝留你这儿好吗?”
“不要,肯定不要。”陆奇把一个营养充足、体型特大的白瓜子扔进嘴里带壳嚼着:“送你的我不要,送我的我更不要。人家是公主,我是奴隶,去当上门女婿都没脸……你自个儿留着吧。”
观礼台上,洁萝在香蓝送到之前便带着手下跟徐荣等人告辞离开了,根本不在乎陈沛的反应。
观礼台和观众席隔得距离不近,应该连陈沛长什么模样都难看清楚。
她更像是在完成乏味的任务。
洁萝为什么要把花篮送给素未蒙面的陈烬?
这不是一个问题,
如果是问题,那只需要用脚丫子想就能想的明明白白。
赤焰家族属于西境兵团的主宰者,鉴于西南境本土居民作战水平极弱,只善挖药不擅打仗的前提,赤焰家族所掌握的七八万兵员是巫塔的主要作战实力,在外来势力通知巴林厄的奥古斯丁家族那里也是重要依仗,所以陈烬和其他陈氏成员也能以不多的人丁,在巫塔执掌重权。
北金王国的公主,假如下嫁陈沛,对于两国联盟,对陈沛的晋升是有很大好处的事。
北金王国能在持续不断地对外战争里得到巫师协助。
陈沛能得到外力援助,以驸马之名,在两国之间游刃有余。
但陈沛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这么做。早在永夜长城之战后,他对巫塔暗箱操作,不顾无辜百姓存亡的做法很不认可,坚决的放弃了一线指挥战斗的机会,要不是陆奇出了个“军事学校”的办法,说不定他会失去所有的光辉前途。
从这点就能看出,他宁可遵守平平无奇的婚约,与安小美结为清汤寡水的夫妇,也不愿意去做什么王国驸马,把自己绑在政治联姻的战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