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原因陆奇无暇解释,毕竟走到今天正是他在主观和客观因素里想要的结果。xiaohua1000
他接过手套,手指抚摸着红色手套光滑如同抹了一层油般的外表,下一秒,他把手套戴到双手上,将新的红色兜帽盖到头上,跟随霍小雨出了门。
在走出会议室门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些许颤动,这种颤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担忧,总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尝试到“主宰者”的滋味有关,正如具有天性本色的正常男人第一次尝试到处女的滋味那般吧。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了巴林厄兵团的营地,他预想到协调、出示令牌、解释命令、嫌疑人挣扎和叫冤屈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整座数百人的军营,连过来问话的都没有。
当三四个穿戴有醒目的红手套、刺眼的红兜帽的人靠近军营时,那些守门的士兵,喝酒的军官,还有打杂的仆役,都猫见了老鼠、鸵鸟遇见风暴,常人躲避瘟疫那样,放下了手中的活,低下头侧过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在经过那些人的时候,陆奇能明显感受到部分职位较高的军官是那么的恐惧,他们偶尔瞥来的眼神如同撞见了鬼,那位肥胖的营地长甚至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浑身抖的筛糠一般,发现这几个人从身边经过,没有对他下手,惊吓的裤脚和裆部瞬时间流出黄色的液体。
那名叫钱俊的军官,在他们进门时,正视图用配刀抹脖子,只可惜他没有自杀的胆量,最后咣当一下坐在地上,连干嚎的力气也没有了。
沿路畅行无阻,任务完成的无比顺畅,霍小雨一指包括钱俊和他的亲随在内的几个人:“这些人都交给小夜,小夜,审讯他们就交给你来办了,能不能审出来,能审出什么,用什么办法审,都由你来操作。”
他凑近陆奇的脸,呼出的气息芬芳如兰,擦的香水味浓重的让陆奇当场打了两个喷嚏
“你可以把他们当死人了,搞死了也没关系,放心,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陆奇听完这句话,自己心脏里先涌上一股寒意,但迅速替代寒意的却是一种从未尝试过的喜悦,主宰他人的喜悦。
他不相信人性本善,也不太信人性本恶,他相信人原来是动物,也会保有动物——一种杂食性动物的本能。人这种动物比任何生物都要复杂,他们对同类有爱护之心,也有虐害之心。既能从同类那得到安抚和舒适,也可以从折磨同类里获取快乐。
他前世曾读过不少酷吏和残忍者的故事,这些人被谩骂成“毫无人性”“变态”“人面兽心”,但他以为,给大部分人一个机会,看似人畜无害的好人也会成为惨无人道的虐杀者,被欺凌迫害的弱者,也会变成恃强凌弱的强盗。
他给钱俊和钱俊手下的待遇,依然是水刑。
“人绑在木板上,腿垫高,毛巾蒙脸,往毛巾上浇水。”他吩咐:“在水里搅拌上辣椒油。用辣椒水浇他的脸,他要是能坚持半天,我跟他姓。”
陆奇独特的审讯技巧引起了红手套的好奇心,加上霍小雨在内,不少经验丰富的队员都过来好奇的观摩,他们从专业的角度,很快总结出这种审讯方式的好处:简单方便、成本低廉、对**和心理压迫极大,而且不会损伤犯人的生命健康,要是处理得当,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仅过去了半个小时,钱俊就顺利的吐出了前因后果。
艾拉并不是他抓的,是黑月女神教会下的手,通过他将被俘虏的艾拉转移出去,在接到艾拉的当天夜里,钱俊利用兵团的特权,通过了几道封锁严密的关卡,将艾拉送到了巴林厄东南部百里外的骸骨残楼附近,由黑月女神教会的人接走。
“我真的没看到来接人的人长得什么样子,送到了地方把人留在原地,我的手下就走了,什么也没看见。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从来没杀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对你们的朋友无礼。”
霍小雨气愤的尖声骂道:“你还有脸说这些?你是没杀人,但你背叛了巫塔,巫塔给你钱粮和官爵,而你却一转眼就投靠了别人,你背弃了你的誓言,你是巫塔败类中的败类!”
钱俊则狡辩说:“每个月那点军饷根本不够我的开销,你们是亲生的有钱有势,有晋升发财的机会。营地里十七个副官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就算用心干活也没我的好处。黑月女神教会给我金子给我女人,我替他们做点兼职,又没危害巫塔的利益。再说了,巴林厄也从没有规定不准和她们的人接触……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149新组合
陆奇跟霍小雨和卡农从监狱里出来,霍小雨和他相互之间还嫉恨彼此的嫌隙,不肯多说半个字,走在最前头先回钟楼去了。
陆奇叫住卡农,跟他并肩而行,说道:“你看没看到,巫塔不少官员都被黑月女神教会收买了,有的是用金钱,有的是用女人,有的是画大饼。这不太正常。”
卡农点点头:“我也接触过这种案子,爱茵也知道这么发展下去会很严重,但事情汇报给他,我们也没啥好办法,他和徐荣大人的地位都可以直接接触最上层,咱们这种小卒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序位10,跟没官阶差不多,我二星的实力,序位9,这辈子都不一定往上升两三级,操那些闲心。”
往红礼堂走的路上,陆奇内心忖度:“先是青草城的巡查队副队长,再是监狱长和委员会巡查代表,现在又是巴林厄兵团的副官,黑月女神教会真的是要把巫塔掏空了?巫塔就像是个复杂而高大的木质钟楼,太大,太古老,没人有能力将它彻底整修,只能看着它被白蚁侵蚀出一个个漏洞。这些小兵啊,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巫塔的根基所在,再这么下去,黑月女神教会即使想入侵巫塔,也不过是多找几个叛徒小事,难道委员会那些身经百战的人都看不透这一点吗?”
等两人回去,爱茵已经从霍小雨嘴里听完了前因后果,这位还不满四十岁,全巫塔上下最年轻,或许也是实力最强的序位5巫师沉吟说道:“我记得前年的时候,黑月女神教会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从没有什么领地和利益的冲突,怎么从去年开始,她们跟炸了窝似的三番五次的挑衅呢?”
爱茵食指在雪白的下巴上轻轻擦动,
他跟陆奇说:“你还记得去年冬天,白冷城南部有光辉军团的人被意外杀死的事吧,为了遏制可能出现的变故,马恩派你跟陈沛北上,从永夜长城调来了太阳胸针,等胸针一到,黑女神教会的人就再也没有在周围出现过。现在难不成他们瞄上了巴林厄?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唉,女人们的心思,真是难猜。”爱茵问的风轻云淡,脸上不像是忧虑沉郁的颜色,反而有种大人看小孩玩闹的好奇。
斟酌着爱茵到底是不是真的疑惑,见卡农和霍小雨都没什么话讲,陆奇开口猜测道:“黑月女神教会跟巫塔实力差距太远,只要我们愿意,仅凭红手套说不定就能让他们好受。属下担心的是,黑月女神教会之前和狼皇艾努西斯眉来眼去,促成了艾努西斯的复活,万一她们贼心不改,再次和艾努西斯联手——”
爱茵一摆手,肯定的说:“你不用担心,巫塔和艾努西斯已经有停战协定了,艾努西斯实力没有恢复,天国山脉的资源也支撑不起他发动一次大型会战。”
“我是说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艾努西斯和黑月女神教会联手,南北夹击巴林厄?呵呵,你放心吧,天国山脉有我的人监视,光辉军团最强的几支兵团都在长城以南随时待命,不怕艾努西斯毁约,他一旦来,必定让他再死一次,死的彻底点。”爱茵的语气很肯定,他外表温文尔雅,比最纯正的贵族还要温柔,但只要用坚定的语气说话,那就是不可置疑的真理。
“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假如,你是黑月女神教会的教主,你的意图可能是什么。”
陆奇接着思考猜测:“圣罗兰教会的地盘已经逐渐和我们接壤了,乐园的事便是先兆。黑月女神教会有没有可能和圣罗兰教会联合?圣罗兰教会势力雄厚,他们两家要是联手了,巫塔会很难受。”
“更不会了。”爱茵笑道:“你绝对放心,这两家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走上合作的道路,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卡农,你告诉他。”
卡农答应着,对陆奇解释说:“这很简单,两个都信仰不同的神明,又都不是宽容的组织,为了自家的神不相互讨伐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合作呢?”
爱茵表示同意:“再说了,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我跟徐大人聊过,徐大人年轻时走南闯北,和圣罗兰教会的人多有交往,他认为,圣罗兰教会崛起于最近六十年,发展的不满,但未必能和巫塔匹敌,即使双方势均力敌,再加上黑月女神教会,依然不太可能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介时万一开战,第一轮打击过后,巫塔会组织更为强大的反击,双方两败俱伤,都什么也得不到。”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但是调查还是必要的,陆奇和艾拉都被我允许加入红手套,加入红手套者无条件晋升序位10,她们敢对艾拉下手,摆明了是不在乎我们的反击,那好,我爱茵要看看,那群烂女人到底有何了不起的手段。霍雪——”
霍雪躬身回禀道:“骸骨残楼周围没有密集的村落,再往南是钦河两岸的崇山峻岭,根据我们的情报,那里有一个黑月女神教会的祭坛,祭坛建立时间是两年前的七月,驻扎祭坛的包括收尾的工人,有七人左右,现在是女神教会的一些信徒占据,有一位带队首领,名字叫梅娜,曾经是我们巫塔的女巫,数年前脱离巫塔,被女神教会吸纳。”
“什么,叛徒吗?”爱茵说:“她在巫塔控制的区域内,还有亲人吗?”
“没有。”霍雪道:“梅娜在决定脱离巫塔前,就把亲人送到了中南联邦内,她熟知白冷城的情况,后来给巫塔造成了不少不便。据说在投奔女神教会好,这女人实力增强为两星巫师,官职相当于提升了四级。”
“呵呵,赚的钱也不少吧。真是的,愚蠢的人总是会为了一时的安定和富足把自己置身于陷阱。明天的安全和后天的危险,真是个难以看清的未来。”爱茵说。
“她从上个月开始,带着她的手下在骸骨残楼的位置修建新的情报中点,目前才算是刚刚建立,在青草城陆奇曾扑杀的那位女巫杀手,应该也会把情报汇总到这里。”
她看了爱茵一眼,继续补充:“这些情报是哥哥在半年前亲自深入敌境,埋伏了三天才打探出来的。”
“好,霍小雨,做的不错。”爱茵微笑着说:“我要拔除她们在骸骨残楼南部的据点,搞清楚她们为何三番五次跟巫塔为难。让我们的人都换上帝国人的装束,潜行秘密拔除据点,打听情报,毁掉祭坛,记住,我们的目的是震慑和警告,叫他们猜出谁干的但没有证据。你们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我不想在委员会作出决定之前,就引发两派的激烈冲突。”
爱茵再琢磨了一会儿,确认整段计划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漏洞:“卡农,这件事你来负责,遇到可能泄露行踪的意外情况,我授权你临机决断,我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卡农微微颔首,漆黑的皮肤融入灯光的暗影之中。
在巨大的落地窗下,整个房间被分割的黑白分明。在办公室里出现的红手套成员都在思索着什么,除了呼吸,静止不动的如同一副优化,爱茵手扶着沙发,面对窗户站立,他身躯高大,面容白净如同夜里的满月。霍小雨身材袅娜娉婷,紫纱垂落显得比女人更多了三分妩媚。陆奇站在阴影下的角落里,略微下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苍白而阴沉,就在钟楼之外,伽罗华悠然从醉梦里苏醒,他一只手抓住沾满汗水和口水的酒瓶,扶着树慢吞吞的站起来,看着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空,眼眸里充满茫然和忧伤,那是诗人特有的执念和多情,也是咒术师这种职业所不该有的浪漫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