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永夜 第22章 魔域篇22

灵曦没有再回魔宫。她躲在她小小的洞穴里，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失去了母兽保护的幼兽，孤独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可以舍弃一切——家人、朋友、神格，甚至是生命——唯独无法舍弃他。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她的眼中便只有他。他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而现在，那个世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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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而寂静的魔宫中，初魔立于宝座旁，双臂环抱，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臂膀。他的目光落在魔宫大门的方向，仿佛在等待某个熟悉的身影踏入这片沉寂。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灵曦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初魔的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隐隐的焦躁。

千百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一抬手便能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习惯了她用那清脆的声音唤他“爹爹”，习惯了她鲜活而热烈的情感。灵曦虽是器灵，但他从未将她视为工具。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仆的界限。她是他的同类，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伴侣，也是他漫长孤寂岁月中唯一的慰藉与温暖。

然而此刻，魔域的夜色浓重而漫长，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初魔独自站在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那独自一人被困在魔域的岁月。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心中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惧意。他拉着众神布下的这场万年之局，是否真的值得？时间是否太过漫长？

久到她是否会忘了自己？如果待他归来时，她不再愿意与他在一起，他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决然地、不容一丝质疑地带她走？

他站在魔宫的黑暗中，右手轻轻叩击着自己的左臂，仿佛在敲击时间的节拍。他的目光穿透虚空，凝视着无尽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意一个人的离去，会在意她的选择。

“时间……究竟是什么？”初魔在心中低语。对他而言，万年不过须臾，宇宙的诞生与毁灭也不过是一场轮回。然而，灵曦的存在，却让时间变得如此漫长而沉重。她的离去，仿佛让时间停滞，让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他从未思考过自己的存在，也从未思考过他与灵曦的关系。然而，此刻的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她当然要与他在一起。

过了许久，他仿佛终于说服了自己。

他们会一起离开这片天地，不在见证这些亘古的悲哀。他们的意识将纠缠、融合，化为新的宇宙规则，直至宇宙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