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无限] 第15章 屠羊校园（十四）

=**是荒芜的坟墓=

16.45 P.M

“……欢迎收听今日的千川市午间频道。”

“今日清晨在邬江高速有一辆失控撞向河滩中的运输大货车，经好心市民报警后却并没有在车辆内部发现司机下落，该路段监控维修中，车牌人为损坏严重，请目击者尽快联系本台邮箱adgswa@999……”

车载收音机被切断后，只留下一段忙音。

千川市的夏日晴空热烈而明媚，于深远的无云苍穹中，阳光洒在邬江江面上，波光粼粼绵延无边，路上脚步匆忙的行人都低着头，更多是躲在树叶与房檐的阴影下，生怕被烈阳灼伤。

“魏恒的家里，没有找到【屠夫】的黑影？”

戚哑跟随悬帧上车前，问了一个她很不解的问题。

距离支队的警员前往魏恒家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消息通知她们前去回收黑影的样本，长达十几分钟的杳无音信之后，冯队长坐不住了。

“走，我们先去看看吧，回来再审十三班的班主任，我觉得不太对劲。”

经过一路的颠簸，穿过闹市区路上如织的车流与几百个红绿灯，戚哑闻着车上的皮革混杂着香水味整个人晕晕乎乎地想吐，好在路程并不长，车子拐过许多高架桥底后转进了一个老小区。

小区位于未开发的旧城区，房屋低矮外墙上有洗不干净的风化污垢，木质的窗框被虫蚀得坑坑洼洼，阳台上的栏杆还是粗糙的石质花纹，楼顶两根杆子悬挂起，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老旧被褥与床单。

他们推开了吱呀作响的绿色铁制单元门，楼道里站满了围观的邻居，像闻到食物残渣气息而聚拢的蚊虫，他们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望向304房间门口，低着头互相窃窃私语。

小区建于千禧年初，楼房层数少采光明媚，因此有很多腿脚不便的老人居住，戚哑一路上看见了很多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围观的人年龄也大多在四十往上。

冯队长招呼着拨开了人群，他望向人流聚集的中央，门牌上赫然显示着304的大字，默默拧紧眉。

一位八旬的奶奶躺在门口，极其大声地哭嚎惨叫着，她不停挥舞着手臂与腿，使得一旁的警员都没敢上前，只得束手无策地站着。

警员看见冯队长来了，急忙苦着脸幽怨极深地上前说明了情况。

“这位大姐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就一直在闹，说是我们要是进她家她就去死，特别难缠根本不消停，真的没办法了。”

孙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形如枯槁的手掌不住地在拍打地板，她满脸扭曲，深深浅浅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化为流淌的悲伤。

“我孙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你们警局的人是干什么的，这一定是谋杀！我的孙儿呦！你怎么就怎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凶手都还没找到，就开始挖我孙子的底细了？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进我家里的！要是有人敢进去我就敢死！”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凹凸不平，外表上看是用菜刀磨成的，她背后的门上还粘贴着褪色的红色对联，福字样式的春联因为闹剧而掉落下来一角

围观的人群中有同龄的大妈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始劝说起来：“哎呦孙家老娘您这是弄啥类，警察能干啥，有必要嘛这。”

孙婆婆摇头，对那位大妈一同骂到：“我孙子就是接了警察的电话就死了的，你们都不可信！你们都是骗子！”

“前几年搞死了我儿子，这次又带走了我的孙子，是要想把我们老魏家吃绝户吗？”

冯队长诶诶诶地上前将围观出声的大娘拦在身后，而后半蹲在孙婆婆面前，尽量放低姿态缓声安抚到。

“我是千川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从事警察行业已经有二十年了，这是我的警官证，上面有我的警号与身份信息，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到公安局查询，您别担心。”

孙婆婆看了一眼警官证，又看了看刑侦队长，转动的眼珠就开始四处打量前来的几人，目光扫到警员悬帧直到戚哑时，她停住了。

她瞪大双眼，视线死死地锁定在了戚哑脸上，即使隔着遮盖半脸的口罩，她的眼神好像要将戚哑的脑子钉穿，戚哑浑身不自在又没办法移开视线，还是瞪了回去。

孙婆婆布满皱纹粗糙的手指指着那人，浑身颤抖着喊起来。

“你……是你。”

“我见过你，就在我孙子的毕业照里的那个坏到家了的贱人，你……你个泼妇，把我孙子打的不成人样，害他鼻青脸肿地回来！”

像是点燃了炸药，老太太噌地一下愤怒地站起身来扑向戚哑，如有势必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架势。

“你还敢出现在这里？我孙子是不是就是你杀的！！杀人偿命！！”

场面又乱成了一锅粥，最先反应过来的悬帧护住戚哑，警员以及冯队长急忙拉住老太太，将两人的距离强行隔开。

“大娘，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都是误会。”

“……您肯定认错了，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小姑娘都一个样的。”

悬帧干巴巴地打着哈哈安慰老太太，扭头给戚哑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别接茬直接糊弄过去就好，但戚哑大魔王早就无视了周遭的一切风声，她直视着大娘的眼睛，冷冷地出声应答：

“我想起来了，那也是您孙子最先叫了一伙校外混混提刀来巷子专门堵截我，您考虑过我当时不反抗的后果吗？我手机里还有当时的录音录像，属于正当防卫。”

“我揍他天经地义，外加我还把那一堆人一起打包送去了警局，属于正当防卫加见义勇为，我可是连锦旗都没收，我不可能杀他，我还没恨一个人恨到必须斩草除根。”

……好的，场面更加混乱了。

孙大娘闻言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头铁硬钢不露一点怯色的小丫头片子，在她们那个年代男孩就是天是每家每户的至宝无人敢动一跟手指头，她的一生也全都蹉跎在了儿子与儿子的儿子上。

她早就跟不上时代的觉醒了，她顽固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上个世纪，纵使孙子有千错百错，骨子里生来就伴随一生的刻板思想还是会将这些轻轻带过，最终落成无休止的溺爱，伴随着溺爱形成的温床滋生出无数毫无畏惧的恶意，种子已经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如今大树枯萎死亡倒地化作泥沼，孙大娘目眦欲裂，情绪轰然崩溃坍塌，而戚哑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这股怒火的出气口。

“你赔我孙子……你赔我孙子！！”

她猛地扑了上来，目标锁定戚哑，苍老的面容满是通红，人茫然无措的时候会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所幻想的无限放大，而现在在孙老太的眼中，戚哑就是害死魏恒的凶手。

局面失控后彻底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孙婆婆手中还有刀，人群像热锅上的蚂蚁沸腾，轰动，达到**。

警员行动迅速，立马有几人上前扑倒控制住了孙婆婆，现场这么多人员可不是吃干饭的，孙婆婆出刀的瞬间就被制服，毫无机会。

悬帧挡在戚哑前面，以护犊子形态出现，死死地钳住孙婆婆的手。

“她是我们调查组的组员之一，作为负责参与这起案件始末的相关人员，还在执行公务中，还希望您老不要僭越。”

冯队长瞬间意会，而后开始招呼人处理后续：“孙大娘精神不稳定，做出伤害警员和自伤的行为，将她送去医院治疗镇定，这里就留给我们来处理。”

孙婆婆因做出过激伤人动作后被架走了，人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念叨着什么造孽啊这孙家大娘是失心疯了吧面对警员的驱赶只能讪讪离开，这件事化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将成为谁人八卦的猛料。

托戚哑的福，闹剧潦草地收尾了。

孙婆婆和魏恒的家里是个两房一厅的居室，孙婆婆的房间狭窄逼仄没有卫生间，魏恒的房间不仅配置齐全采光极好，有卫生间书桌整面墙的衣柜以及电脑，墙壁上粘贴着性感美女的海报，戚哑深感不适。

魏恒的父母在外打工，因此只有奶奶孙婆婆陪伴并且带着他，根据简短的与父母的联系中可以得知魏恒很厌恶这个家，不是蹲在房间里打游戏一晚上不出门就是在外面鬼混一周都不回家。

他们很赶时间，戚哑没能多打量几眼这个房间，悬帧就已经一通捣鼓使房间里的黑影现象了。

而这一次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屠夫】的黑影举起了手中的斧子。

这是案件从此以来黑影第一次改变形态有所动作，原因未知预兆未知，但都不会是好消息。

黑影是静止的一段画面，它面对着电脑椅高高举起斧子，动作定格在空中，可以幻想到他高举的斧头落下之后砍到毫不知情的背对着的人头上，颅骨开裂血流满地……戚哑站在椅子的位置看了看没敢继续想下去。

三个受害人都有共同点，收到过死亡短信，接打到类似于摩斯密码的电话，家中的电脑数据都被清空，无法得知他们之前曾通过网络做过什么。

一切经过缜密的编排后演出，一步一步踩在某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引导着他们走向无光的深渊。

这背后的不会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组织。

一个专门书写出这场死亡戏码，诱导正常人疯魔失控，而后留下种种精彩线索将案件推入极端的，意图就是为了引起多数人恐慌的反人类组织。

而他们在意图揭示调查局所隐瞒的秘密？“核”的秘密？

戚哑想不明白，她也根本触碰不到底层的真相。

夏日的烈日烤的每个人脑子都昏昏沉沉的，魏恒家中的电脑被搬走了，随着他们带着战利品撤离小区，太阳终于要有了落山的架势。

回程的路上，悬帧和戚哑一同坐在后座，戚哑方才因为孙婆婆的一番话就有些许的闷闷不乐，她试图把头靠在窗户上装深情剧主角，但是失败了，因为颠簸得脑子好痛，悬帧望着她看向窗外的背影，试探性地率先挑起话头：

“你曾经和魏恒有过节？”

“不熟，但是曾经很多次和他打成一片，物理意义上的。”

“展开说说呢？”

戚哑偷吃了一个酸奶味棒棒糖，思索了一下。

“那天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还带了拿着刀棍几个校外纹着身的社会混混，说是无论如何都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我当时很忙，想溜之大吉快点回家和院长打电话放他们一马的，可是他们有人直接上来就踹飞了我手里的可乐罐。”

“可怜的可乐罐砸到地上后直接爆炸了，桂花味的，我一口都没喝过。”

“扰人吃饭，等于杀人放火。”

“我可是很乐于助人的，既然他们想看，那我就让他们看了为什么猴子的屁股那么红。”

悬帧扶额。

“所以你一个人打翻了好几个校外混混和班里的几位找事的坏学生，并且事后还把他们打包送去了警局接受教育？”

“也不算单方面吊打……我和他们比三七开吧。”

“谁三谁七？”

“我给他们三拳，他们就过头七了。”

“……”

悬帧后悔接戚哑的茬了，她的脑回路简直不能用清新脱俗来形容，她更适合的工作是去当脱口秀演员，待在这个破调查局真是屈才。

“然后他们都被你揍趴了，从此不敢找你的麻烦？”

“那是当然，本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专门揍不服气的，直到把他们揍服气了跪下叫大王才行……”

戚哑咔吧咔吧嚼棒棒糖的动作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贫嘴。

微妙的变化最易察觉，悬帧挑眉：“怎么了？”

“我想起了我那时的一个朋友。”

戚哑在车窗上哈出了一片雾气，而后用手指涂出一块爱心，注视着那片雾气再次消散。

“揍魏恒也有这个原因，因为魏恒总是欺负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手重了点，差点把人打骨折。”

“后来她退学了，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她应该不会来同学聚会的，改天我去看看她吧。”

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悬帧闻言皱了皱眉，意外的消息来的很快，她也并没有了解到这点：“朋友？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个人？”

戚哑焉焉地瘫在座椅靠背上：“抱歉，听到揍魏恒我才想起来的，自从她退学以后我们就再无交集，时隔这么久后突然回忆起上高中时的各种糗事，还有些物是人非的恍惚。”

“她似乎是因为突发疾病退学的，让我别担心等她病好了再去找她，而后就再没怎么联系过，渐渐地也就忘记了。”

“什么病？”

“皮肤癌”

悬帧沉默了片刻，而后才接话：“……这样啊，你的这位朋友还真是可怜，希望她早日康复吧。”

真的很不让人省心啊，戚哑小朋友。

看见对方并没有察觉自己手上地动作，悬帧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点开了手机通信页面。

没关系，你的路还很长，在此之后，你会抛弃所有感性怜悯和多余的恻隐之心，除你以外的其他人都会成为嫌疑人X，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染缸，要想独善其身，第一件事就是只把自己当做庇护所。

她打开某人的联系界面，发送了一条短信：

【千川一中十三班有人退学过，查查是谁】

对面回复的很快：

【有人退学？审问室里十三班的班主任好像也提到过这个人】

【找到突破口了，是不是该恭喜你们】

悬帧欲言又止，而后只是回复了四个字。

【但愿如此】

18.12.PM

回警局后，戚哑好巧不巧地在门口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女孩模样的人在警局门口旁站着，戴着兜帽，眼神时不时瞟向过往的路人，烈阳使她大汗淋漓，却只能缩在房檐的阴影中，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戚哑认出了那个人。

宁怡南？她来警局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戚哑一个疾步就缩到了悬帧身后遮挡住自己的脸，而后她开始急急忙忙开始在兜里翻找口罩。

悬帧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这人你认识？躲啥啊偷偷摸摸的跟贼一样。”

戚哑一脸见不得人的耻辱：“自从被你们拐来当魔法少女以后我看见以前的同学就像耗子见到猫，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从事这种伪人一样的职业，这两天我都没去万达广场摆摊，更可疑了。”

“你给我挡着点，我不想丢脸。”

在警局和棺材里遇见前同学谁更尴尬，那还是棺材吧，至少大家都快要进火炉里了死死的很安心，归来不过是两捧灰还可以拌饭。

“……”悬帧无力吐槽了，但是放着人不管也不行，她转头去问了警局前台的接待处：“……她在这里晃悠多久了？”

接待处的女警姐姐探出头朝外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她站了有十分钟了吧，基本没怎么动过。”

“我还问了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她说不用，只是站会就走。”

“这样啊，辛苦您了。”

悬帧回到了警局门口，把戚哑从树后揪了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猎物撞到枪口上，哪有不抓的道理。”

“还有嫌疑人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的说法，那我们就直接请她进来说开了吧。”

走上前去拍到那人肩膀时对方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宁怡南惊恐地转过头，入目的却不是警察。

悬帧脖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工作证，笑容标准眼神却冰冷异常：“这警局来都来了，宁小姐，不如我们进去坐坐吧。”

“在门口站这么久，不是有事就是有说法，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开门见山就好了。”

宁怡南震惊地张了张嘴，想必是没有想到这种直白的问询，好像自己的想法被人完全看穿了，悬帧已经不由分说地挡住了去路，而后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我们有茶水凉白开，外面那么晒，进来乘乘凉也不错，请吧。”

“……好。”

意料之中，宁怡南深知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她咬了咬下唇，然后跟随着悬帧走进了局内的调解室。

灯光刺眼。

时钟滴答作响，纯白色的室内一盏老旧的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散发着微弱而刺眼的白光，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压抑之中。

宁怡南双手搭在桌面上，忍不住互相绞起了指甲，她颇为紧张的咽了咽唾沫，终于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一句话：

“有些事是……关于……魏恒的。”

“我……曾经被魏恒传播过裸照，以此来要挟我成为他的女朋友。”

负责对话的警员对视了一眼，而后瞬间收起了冷漠的面孔，开始缓和态度地“没关系的别害怕，你继续说。”

宁怡南双瞳空洞，低垂下眼。

“我曾经一直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自拍照，结果魏恒把我的所有照片保存后喂给了ai数据库生成裸照，威胁我如果不答应，他就将这些照片散布出去。”

“我讨厌人体，我讨厌我的脸出现在那些身体上，我作呕恶心感到恐惧……我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那些图片，一个人都不行。”

“我很害怕，于是我答应了他的需求，做了他的表面上的女友，好在并没有更恶心的接触，所以我勉强接受了。”

女警姐姐给她递了张纸，而后安慰并劝说道：“你应该在事情发生后就报警求助的，这种情况他会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和传播□□物品罪，行政拘留是少不了的，不要害怕，错的又不是你。”

“我当时很傻，觉得报警就是坐实了那照片是我本人，我不敢直面我的**，我觉得那是一种羞耻，是一种罪。 ”

“渐渐地我想明白了，人生来**，污秽的是人心，更何况那不是我，而现在……他终于死了。”

宁怡南双眼酸涩，鼻尖通红，而在她说出死了的时，表情是露出刹那间的狠厉与怨毒。

“我还挺感谢这次的意外的。”

“虽然这样说很自私很不道德很没有人性，但我就是阴暗地觉得他就是该死。”

“谁没有一个盼着仇人在某天就暴毙死掉的心呢？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装什么清高与伟岸，我甚至希望他能死无全尸凌迟而亡以最痛苦的形式去死……”

“魏恒周遭的所谓兄弟也用这种方法威胁了很多女孩子，我希望她们可以得到解脱，所以我来报警。”

她将手机摆到了中央的桌子上，点开了相册给警员们看。

“这里面有我的照片，聊天记录，和从他们相册中保存到的ai图片。”

“请你们……尽快处理他们，不要再祸害下一个无辜的人了。”

戚哑握紧拳，从监控显示屏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监控室内她观赏了整个问话的过程，现在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她曾经对宁怡南没有太多的了解，别人贴在她身上的标签往往是“美女”“班花”

“靠脸就能吃饭”“万众瞩目的女神”……标签却在此之后化作了捆绑的荆棘，变成利刃刺向她。

如果她在此之前结识了宁怡南，肯定会施以援手和劝阻，但人与人的错过实在太多，而现在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这样就足够了。

戚哑看向了另一块审讯室的屏幕，另一间房间的审讯室内是十三班的班主任王老师，班级内的学生发生命案，班主任是肯定逃不了问话的。

王老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惊恐与迷茫，短短几分钟就擦了五次汗，还差点把眼镜扶歪掉地上。

“我……我不清楚，警官，我绝对是无辜的，我绝对没有杀我的学生，我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啊！不是我杀的！”

冯队长双手呈尖塔状交叠，笑了笑：“您误会了，把您喊来并不是因为我们怀疑您是那件事情的凶手，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您在这场意外发生的同时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经历，不用紧张，这只是调查的一部分。”

王老师闻言松了一口气，不再缩在椅子里，他调整了些许姿势，而后开始端起老师的架子思考。

“……前两天，我的手机莫名其妙被人偷走了，里面可全都是我的个人信息，我的手机放在裤袋里从来没丢过，这一次我出门去超市采购日常用品付款的时候发现手机不见了。”

冯队长挑眉：“丢手机……除此之外还有呢？”

“然后我赶紧买了个新手机冻结银行卡身份证，信息还在迁移中，那天丢手机特别奇怪，明明没人贴过我，不然我肯定会察觉……”

显示屏很小一块，摄像头在房间天花板四个角落中的某个，视角俯视，房间中的人如同变成了乐高玩具，而这不过是以监控视角所上演的一场戏剧。

叮咚——

手机特殊消息提示音响了。

戚哑拿起手机，看到发布信息的联系人是谁时，猛地愣住了。

联系人正是那位戚哑销声匿迹好久的好友，在此之前她们毫无交集与信息来往，上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前戚哑询问的是否还安好，至今没有回应。

直到今天，直到因为案件受害者的联系想起了她，又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给她发了消息，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到像一场预制演出，戚哑的所作所为被隐形的摄像头收录，直到某个节点又再次向她抛出重磅炸弹。

那个灰了几个月的企鹅头像再度亮了起来，随着消息提示音响起，一行突兀又诡异的文字出现在眼前，没有回答她先前问安的问题，而是反问到：

【丫丫，你还好吗？】

大家都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

透露：悬帧给发消息的那位联系人的网名是【该用户已注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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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屠羊校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