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同人之报桃书 第3章 此间水犹碧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小六盘算着日子，把涂山璟叫到堂前，递给他一个钱袋子、一个锦匣和一兜子干饼。

“这些日子你也给我们干了不少活，这些是给你的工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你去其他地方了。清水镇上没有车马行，东柳街上的珠宝店铺老板俞信，他经常去中原，你跟他说请他捎你一程。这是我准备的一份薄礼，你送给他他会答应的。”

涂山璟打开锦匣，里面是一枚拇指大的妖兽内丹，色若赤霞，十分艳丽，这种灵力不多的普通妖兽小型内丹经常被用来做珠宝材料，不算贵，但也有一定价值。

“这是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有一次遇到妖兽打架死了，白捡的，一直没舍得拿去换钱，就当是给你的临行礼物了。”小六看涂山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我这个本来得来也是意外，不花力气，没用一文钱。”

“我不肯收留你，你心里定然是难受的，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你别见怪，我就是一安守本分的小生意人，养活这么几个人不容易，之前我留你在这，老木背地里愁得都睡不香了，我也不能为了你让他们不安心，你说是吧？”小六笑容满面，和煦无比，辞令却句句如刀一般，令人难以抵挡。

涂山璟深深垂下了头。

“不用了，我、自己走。”

小六把东西都一股脑儿推他怀里。

“拿着吧，你若是觉得欠了我们的，日后自己好好过活就是，这条命我们给你救回来不容易，可不要再随便弄丢了。你也不要太灰心，这世上过得艰难的人多了去，人活一世谁还没有个三灾六难的？我们帮了你，你再去帮别人，就当是回报了。”

涂山璟眼神有些迷茫，被小六推着出了门口，站了一小会，终于转身慢慢走了。

小六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总算结束了一桩心事。

晚上，小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好菜，还打了壶酒回来，吃得麻串几个油光满面。

“六哥，今晚伙食怎么这么好？以前没发现你手艺这么棒啊！”串子大快朵颐，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道。

小六正支着一条腿在啃鸡腿：“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终于把那人给送走了，我这心里可轻松快活多了！是吧老木？”

老木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可不是，这下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麻串都愣了一下。

麻子道：“原来六哥你这么不喜欢那人啊，我看你照顾他这般细致，还以为你特别可怜他……”

小六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们俩都没出息，长得牛高马大，胆子比兔儿还小，连看人家身体都不敢，害得我只能样样自己来！”

麻子嘿嘿笑着，不敢说话。

小六又转向老木道：“先前那人在这里养伤，我不方便离开，如今他走了，我打算进山去找点药草，麻子跟春桃也大了，该给他们准备婚事礼金了。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还能把串子那份也备上。”

老木道：“你一个人进山？要不我陪你去？”

小六摆摆手：“不用，你知道的，我以前在山里生活过，熟悉得很，你不在，这俩兔崽子也应付不来。”

“可这附近山里是神农义军的地盘，要是洪江大将军还好说，万一你撞见那九命相柳……他可是出名的心狠手辣！”

“哪能这么巧呢？我们在这生活几十年了，你听说过谁撞见过他？再说了，我只是去采药，又不是去刺探他们军情，就是在山里撞见了，他们总不能平白无故把我杀了吧？你不是说洪江将军手下纪律严明吗？”

老木一琢磨也对，便道：“那你自己小心点，遇见他们也不要反抗，好好说应该没事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吧！我早去早回，眼下是九月了，过了这个季节，山上的路就不好走的。”

“行，等下我给你烤点饼子，做点卤味，你明天带着路上吃。”

吃完饭，老木便自去忙活了，小六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无甚可带的，灵药、毒药、食物、酒水等等在她戒指里存了一大堆，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也不缺。

唯一需要的就是带上背篓，在背篓里装上一束箭，放一些挖药工具，把那把兵器铺里买来的最廉价的弓擦干净，调好弓弦就算完事了。

麻子笑嘻嘻地跑来，递给她一大袋子肉脯，说是春桃家自家腌制的，春桃听说六哥要进山采药，特地让他送来。

小六笑着收下。

采药是假的，她戒指里就存了不少珍稀药材，其实她主要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偶遇某人。

按上一世的发展，本来应该是一年后才进山，可她已经等不及了。煎熬了大半年，终于把涂山璟送走，她立刻就把进山找相柳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一大早，小六精神抖擞地出发了，先从镇子北边进了山，而后拐弯直奔东边崇山峻岭深处而去。

这一路她有时候挖药草，有时候碰见猎物了，就改行做猎人；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饿了就从戒指里摸出酒水食物来。

上一世她并没有见过义军营地的具体位置在哪，被扔出营帐后也是叶十七背着她在山里绕来绕去，因此她只能朝着葫芦湖的方向摸索前行，能不能遇上全凭运气吧。

没两天，她便七绕八弯拐到了葫芦湖边。

时值金秋，葫芦湖上凉风阵阵，层林尽染，青绿红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小六站在崖边上，看着下面湖水银光粼粼，忆起昔年两人一同泅游，一起湖边夜话，后来又在湖面上决裂，不禁心潮起伏。

“你在哪？”她冲着山谷大喊了一声。

远处山谷回音传来阵阵回音：“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她自嘲地笑了笑，把背篓弓箭收入戒指，纵身一跃，便宛如一条大鱼般落入水中。

经过大半日的曝晒，湖面上层的水并不冷，甚至可以称得上舒适，小六仰面朝天慢慢地游着，看着湛蓝天空下白云变幻，叹了口气，全身放松双手摊平，就这样露出面孔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

葫芦湖还是那么美，可惜却没有人陪她游水了，也不知道九头妖如今在做什么。

她正在水面上漂浮得舒服，忽然一声清越的雕鸣，小六眼前光线一暗，紧跟着双肩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上了半空。

小六一愣，抬眼望去，那巨大的白色羽翼，头冠旁边金黄的缨羽是那么的熟悉。

是毛球！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要带我去哪？”小六看不见雕背上有没有人，眼看毛球越飞越高，身体悬在半空，不禁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住毛球的脚爪。

“雕兄，雕大爷，你看我这身材瘦小的，没多少肉，骨头还多，肯定不好吃的，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小六开始喋喋不休。“你给我放下来，我给你打兔子，捉鱼吃，你不知道，我烤鱼的手艺可好了，吃过的人都说好！”

毛球并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抓着她一直冲入云霄间，各种云雾扑面而来。

小六正心里打哆嗦，毛球突然一个翻滚，她被带着甩了一圈，不禁哇哇鬼叫：“死鸟！你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你把我放下来！你再不放我下去，我拔光你的鸟毛！”

话音刚落，毛球又是接连几个高空翻滚。

小六叫苦连天：“完了完了！我造了什么孽！雕兄，你把我放下去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天天给你上贡！每天一只兔子，不，两只！三只！保证把你养得肥肥白白的！”

一声男子的轻笑从头顶上传来。

小六如遭雷殛，鼻子开始发酸，眼泪夺眶而出。

“你把我放下来好不好？”小六的声音带了哭腔。“我只是进山采个药，在湖里游水，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抓上来了？我家里还上有老父，下有小儿……”

毛球终于开始降低高度，掉头往葫芦湖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