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寻在第二天就又重新打了电话过来,说如果朱弦没有地方住,她正好搬了新家,让朱弦和她一起住。
许肆一听脸就黑了,他和朱弦的同居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再把人送回去?那再让她过来她不乐意怎么办?
为了杜绝这个可能,许肆直接替朱弦拒绝了:“她哪也不去。”
万千寻也不乐意了,她反驳道:“你都没房了,住的别墅还是阿睿的,你想让小满跟你露宿街头吗?”
许肆对着电话冷笑一声:“我的房,你不用操心,留着你的心好好对付阿睿的相亲对象吧。”
“什么?”万千寻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个度,“他还在相亲?”
许肆拿过朱弦的手机,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上次在庄园给宋之华气的够呛,她对你的印象就不好了,阿睿可是她的心尖,就不愿意同意你俩在一块,这些相亲,宋之华早就安排好了,他躲不掉的。”
万千寻怒骂了一声后,直接挂机了,闭口不谈让朱弦搬家的事情了。
朱弦冲掉嘴里的牙膏沫子,刚刚一直在刷牙,顾不得说话,就看许肆在和万千寻说。
“阿肆,你不用着急看房,我们租房也是一样的,实在不行,我和千寻住也不是不行……”
“闭嘴!”他现在一点不想听见她要搬家的这个念头,把手里的平板怼到她的眼前,“这个喜欢吗?”
朱弦看过去,那是一个步入式庭院的别墅,还有山景,她看了眼,整栋别墅位于江月市的莞香山山间,从外景看,长长的石板路一步一步的走向庭院,照片上看得出来,它因为是坐落山间,所以植物很多,清晨的水雾打湿后更显的贵气,整体风格设计有些混乱。
内里会有一些中式的感觉,可是外观又有些英式,它还有个延伸出去的室外客厅,站在那,放眼看去,就是江月市最大的湖,楼梯脚也做成了度假感的设计。
它不同于周睿的那栋别墅,现代风的设计感很足,它有着很强的休闲感。
她还想扫一眼价格,许肆已经把平板收走了,他看得出来,这丫头挺喜欢这栋别墅的。
可凭借地理位置,朱弦也知道这个别墅绝对不便宜。
“不行,阿肆,这个不行……”
那头的许肆根本不听她的,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小黎,下午给我跑一趟溪畔优境的售楼处,把珑月湾买下来。”
朱弦吓得心脏一抽,她猛的扑过去,许肆已经挂了电话了,他揽住朱弦的腰肢,笑的邪魅:“大清早的,这么热情?”
她还没有从许肆那股霸道总裁的氛围里抽出身,就听见了他的调侃,朱弦皱眉担忧:“你哪来这么多钱?这栋别墅处于江月市的市中心,价格起码在五千万朝上,阿肆,你是疯了吗?”
被她这种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许肆捏了捏她的脸颊。
“自然是有钱了,没有怎么敢这么张狂?”
朱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卖肾了?”
“……”
许肆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卖肾。”
朱弦的脸直接烧了起来,她就不该一时嘴快说了些不该说的。
“别,你别,我开玩笑的,就是瞎猜的,阿肆!你放开我!”
剧烈的挣扎没有用,她又被再次扔上了床,朱弦以为自己又要羊入虎口的时候,许肆却把电脑拿了过来,把文件展示给她看。
“我接受了周志远的邀请,天泰集团的经营权,我拿了一半,股份也是一样,按照约定,周志远给了我他手上的一半股份。”许肆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是天泰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也就是CEO。”
朱弦看着电脑里显示的合同,上面显示的真切的很,她转头看向许肆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阿肆,你想好了吗?”
知道她的担心,许肆淡淡的一笑,点点头。
她转回头,看着手上的资料:“可这样,你真的会开心吗?你怎么突然间就答应了?”
许肆拿起电脑,滚动着眼前的合同,声音里有些释然。
“小满,你知道吗?我在国外最难熬的阶段,都是阿睿在我的身边,对我这样一个糟糕透了的哥哥,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帮我。”
“我和他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秉性,阿睿其实也很聪明,他在经管系也学的很好,只是他自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受一些学者的影响,骨子里有些清高,很看不惯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他转学了心理学,就是不想从商。”
“可是,他是个好孩子,周志远和宋之华对他寄予厚望,这个集团的重任,他迟早是要担任的,周睿做心理医生这件事,不过是他们让他玩玩,总归是要他收心的。”
“周志远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周睿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他躲不掉的,我是个随意惯了的人,我可以撩挑子不干,但是周睿做不到,那些都是他的亲爸和亲妈,他不可能割舍的,我也不希望这些由周睿一个人去承担。”
“从前,我的身后无人,所以,我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思来想去的,考虑后果能不能承担,现在,这份自由,我想周睿可以拥有,既然他生来就是被爱的,那也不多我一个,对吧?”
这句生来就是被爱的,戳的朱弦的心里一阵刺痛,她起身,搂住许肆的脖子,在他的耳畔处,坚定道:“阿肆,不许这样看自己,你生来也是被爱的,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你等我,等我给你遮风挡雨的那一天。”
许肆听着她的话,心间仿佛划过一股暖流,他拥紧了怀里的人,唇角的笑容扩大,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好。”
想到了他之前对周志远说要捐股份的狠话,朱弦推开他,疑惑道:“你不会真的把天泰集团的股份捐了吧?”
朱弦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让许肆想起了昨晚那个偷偷摸摸爬到他怀里的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宠溺的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小巧圆润的鼻尖。
“小满你傻不傻,我那就是吓唬周志远的。”许肆好笑道:“周志远握有集团最多的股份,他是头头,如果我捐了股份,对集团的影响比较大,股权结构就会发生变化,也不利于我后续去管理集团,小满,股权就是我的话语权。”
她也不开公司,对于这些还真是不太懂,但也能听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有钱的人腰杆子硬。
“那周志远混迹江湖这么久,他看不出来你的心眼子?”
“他当然知道,不然不敢把股权一并转让给我。”许肆把电脑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接着道:“其实,股权相对于我来说,也是另一种枷锁,一个CEO如果没有股份,也就缺乏利益绑定,周志远也会怕我不认真干事的,万一我还是怀恨在心,就想给他的集团干垮怎么办?股份也是周志远用来牵制我的。”
现在想想,周志远真是用一个周睿,就把他给绑的死死的。
老狐狸。
朱弦低头笑了笑,有些感慨:“阿肆,我发现周志远不像你的继父,倒像是你的对手,和他过招,你变得越来越优秀了,阿肆,你即使现在离了他,也一样可以过的风生水起的。”
许肆笑了笑,不说话,对于周志远,他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任何人,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对手?
抱歉,对他而言,周志远只是个看不起他的继父,当年是,现在也是,只不过现在的周志远觉得他可以用了,才会做这些事而已。
但是,这么一想,整件事,好像最厉害的应该是宋之华,明明和她没有关系,却还是极其自然的鸠占鹊巢,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占据了天泰集团的半壁江山。
或许,他该重新的审视一下自己的这个母亲,当年获得周志远的青睐,真的是因为美貌吗?
有时候,忍受未必不是一种反抗。
“所以,你昨天出门,是为了这些事?”
许肆点头。
朱弦拍了拍胸口,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席卷心头。
“那还好你出门了,还好还好……”
看她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许肆的眼眸里多了些心疼,他故作轻松的揉了揉她的头。
“就算没出门,着火了我不知道跑吗?别想那么多。”
说的也是,朱弦轻笑一声,想到周志远,她也有些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
许肆看她神情有些蔑视的感觉,当下觉得有意思,轻轻的掐了一把她脸颊的肉。
“这是个什么表情?”
朱弦的眼中漾着一股子明事理的通透:“阿肆,你猜周志远突然间对你这么好,是真的看重你,还是害怕?”
许肆明白她的意思,周志远人到晚年,风烛残年之际,只是想给他的集团找个合适的又不便宜外人的帮手。
他或许从来没有看的起过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家里人。
周志远临了了求他留下,更像是一个一直以来虐待子女的老人,有一天发现自己干不动了,但是孩子大了,还年轻有劲,这时候的老人就会怕自己老无所依,而变得极尽所能的讨好。
目光下落,许肆的语气变得有些一本正经。
“小满,这些事你不要去想,也不要去深究,有我在,你开开心心的,你安心做你想做的就好。”
揣测人心这种费力气还颇有心计的事情,他不想她参与,她的前半生也没有多快乐,起码他现在回来了,就该让她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以此来弥补他离开的那九年。
对于他的意图,朱弦清楚的明白,越明白,心里就越想多爱他一点,尽她所能的给他最好的,她的目光温柔的望着他,乖乖的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