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持续滴落的声音在这寂静地犹如枯井的地方,显得特别清晰,清晰的就像是在数着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声音。
他趴在那里,眼前已经模糊了,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曾经向往死亡,那样,他就解脱了,可如今死亡像是就在眼前,他忽然又害怕了,他还有女儿,还有父母,要是他死了,他们该多难过呀。
他,还没有看到女儿长大成人,还没有看到女儿结婚,娶夫生子。
啊……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几抹晃动的身影,是不是天使?
手术室外,严知站在宣传画前,看着上面写的关于麻醉知识的内容。
座椅上,袁清不安的时不时扭头看一看手术室的灯。
他们到那个废旧工厂的时候,警察已经先到了。
冯致被捅了十多刀,捅人的正是这次长飞厂闹的最凶的那个工人。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们不仅偷了工厂的材料,还伤人。
要不是王灵还念及一点夫妻情分,到最后揍了那人,只怕冯致真的是会没命的。
现在,他正在里面手术,至于能否渡过这生死大关,还要看他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手术进行了一晚,现在是第二天早上。
在不知道袁清第几次望向手术室的门时,灯终于灭了。
他急忙站了起来,严知也走过来。
大门打开,冯致被推了出来。
袁清急忙走上前,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似乎是松了口气。
“手术是成功了,但也要看今晚会不会高烧,如果他能坚持过了今晚,那么他以后就会好,如果不能……”余下的话,医生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了,哪怕手术成功了,要是熬不过高烧,一样有生命危险。
袁清看了看病床上的冯致,冯致的脸色煞白,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只是他的表情还算是平和,因为打了麻药还在沉睡。
严知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她握了握他的手,给予他一些安慰。
他们送冯致去了病房,后来,冯致的父母来了。
白发人没有送黑发人,但那种差点失去亲人的感受,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袁清又安慰了几句冯致的父母,说到冯致的女儿王凤,现在两位老人都在医院照顾冯致,是没人看顾那孩子了。
袁清答应先照顾着王凤,这才和严知一起离开了医院。
走到医院外面的时候,严知才开口:“你又要照顾袁贺,又要照顾王凤,怎么能忙的过来。这样吧,让王凤到我那里去,我接送她上学放学。”
袁清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还以为她并不想管,毕竟刚才她一直都是沉默的。
“怎么?信不过我?要不然,你和袁贺也去我家住,可以监督我。”严知始终是笑着说的,难免让人觉得好像在开玩笑。
“我……我不是,王凤她,那孩子比较内向,和你不熟悉,她不会跟你去的。”袁清开始还有点结巴,在严知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地反而说的通顺了。
严知轻拂了下他耳朵上的头发,心里轻轻叹息,说:“你年纪又不大,还叫别人孩子。得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到最后,还是严知妥协,可以预见,将来两人要是成了,严知恐怕会被管的死死的,不是袁清要管,而是她自己乐于被管。
坐上车,可就由不得袁清了,严知拉着他去了一个平时常去的早餐店。
店里人不多,挺干净。
两人坐下了,老板就过来,笑着跟严知打招呼。
这个早餐店在严知他们公司附近,袁清并不熟悉,他好奇的看着两人说话。
那早餐店老板就注意到了他,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地说:“严小姐呀,你这男朋友好年轻呐,还在上学吧?可好可好,严小姐可是个好姑娘,跟她在一起可有福气了。”
这话说完,严知满脸洋溢着笑容,也不解释。
袁清呢,被闹了个大红脸,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板笑眯眯地去给拿早饭去了,两人俩俩相望。
严知却一直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那天仙绝色。
袁清被看的不自在,转开脸,从旁边的筷笼里拿出了两双筷子,自然而然的擦了擦,才把其中一双筷子放在了严知面前。
不多会儿,早餐就上齐了,热腾腾的小米粥,饱满的包子,青翠嫩绿的小菜,还有晶莹模样的豆腐脑。
“一会儿你带一份回去给袁贺吧,省的你还得给他做早饭。”严知把豆腐脑洒好了调料,推到他跟前,又说道。
“嗯!”袁清舀了一勺豆腐脑,答应一声,豆腐脑放在嘴里,糯糯的,洒了辣椒油,还有一点点辣丝丝,很好吃。
严知都不知道看着袁清吃饭的自己有多么深情,兴许她合该就是该和他在一起的吧。
吃完了早饭,又给袁贺打包了粥和包子,严知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就送袁清回了家。
严知本想送袁清进门,坐一会儿,公司那边却来了电话。
长飞厂的工人闹事事件因为主犯落网,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她是负责人,自然要主持下一步的计划案。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袁家,严知感到自己身上也充满了力量似的。
可惜,刚到公司,楚争淮那边又出了事--车祸。
严知不知道是最近她比较倒霉,还是他比较倒霉,竟然接二连三的进医院。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楚争淮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看着脑袋上包了一圈纱布的楚争淮,有那么点滑稽,严知脸上表情严肃,眼中却充满了笑意。
楚争淮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吊针。
“想笑就笑吧,没伤到脸就算是万幸了,也不怕我的样子取悦你了。”楚争淮并无所谓,他向来不是在乎表象的人,但如果真伤了脸,他也不是好惹的。
“……”严知也不绷着了,果然咧嘴就笑了,等笑够了,她才问:“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
对于楚争淮,严知一直有个疑问,国内,楚争淮说是没有亲人了,在国外,他反而住了很多年,该是习惯的。那么,他不是该在国外定居,可是,他却说思念故国,想回国定居。
最近,他也一直神神秘秘的,让她心中有一种不安。
“自然是意外,你以为有人要谋杀我吗?我又不是富豪,哪里就让人惦记着要杀要砍。”楚争淮怔了下,随即笑开了,那张美丽笑脸并不因为头上的纱布而有任何失色。
看着楚争淮笑的那么自在的样子,严知稍稍放下了点心,但依然不肯相信他的话。
“长飞厂的案子,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你就好好养伤吧。”想到接下来又有的忙,她心里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朋友伤了,总不好让他受累。
“我正想说来着,我这伤恐怕得在医院住一阵子,公司的事,你就多受累。我相信凭你的能耐,肯定很轻松,更何况,还有那小男朋友的动力呢。”最后楚争淮还不忘揶揄严知。
严知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男子,他是好看的,但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眼中那份不自知的忧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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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事了,楚争淮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