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暮色,小虎便利店的王大娘打着哈欠坐在柜台里面,盘算着待会娃娃下学路上给买点什么好吃的。
“老板,面包在哪?”正在走神的王大娘没注意到面前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年轻男人。
王大娘摸索着戴上了老花镜,才看清楚面前的青年,这小伙子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唯独露着一双上调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像一汪水融在了他眼里。
“好勒,小伙,后面那个架子上,这小伙长得俊,有没有对象啊,是不是本地人啊?没有了大娘给你介绍一个啊,我家一个侄女……”
周辞生懒得听这个老板唠叨,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出来买点东西,重要被人拉着扯一段,他长得也不像隔壁的老奶奶啊。
周辞生拿了几个面包,站在架子后面扫了一眼门口,确认没人后扔下钱拿了一个塑料袋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是被抓的缘故,他总觉得这次下山有人在跟踪他。
赶紧回山吧,人类社会真是太危险了,真出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周辞生出来拐了一个碗,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却觉得不对劲,一回头,看到一辆车,刚才他上出租车时候,这车就在后面,怎么现在……还在?
周辞生心里有点没底,站了一会,旁边的姑娘问他怎么还不走的时候一个掉头,回了马路边上,然后拐弯进了小巷子里面,三下俩下消失在了巷口。
后面那辆车眼睁睁的看着周辞生跑掉却没办法,这条路不让停车,他刚拿的驾照,不想这么快就没了。
“师父……他又跑了。”副驾驶上的青年掉头对着后座说道。
后座上的年轻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一双白玉一样的手里捻着一串菩提珠。
“车停在那边,都下车跟上,他走不了。”后面青年人的语气淡淡,车子七拐八绕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副驾驶的年轻人下了车,先把后座的门拉开。
“师父。”年轻人弓着身子低着头唤了一声
后座的下了车,手里的菩提珠戴在了手腕上,轩墨似的的菩提珠衬得他的手越发像是羊脂白玉。
周辞生走到巷子里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了,这次来抓他的是个风水师,看着阵法布置的是个天才。
他倒是也懂些风水,但是这次跑了那群畜生保不齐要拿这附近的平民撒气,他干脆坐下,看着巷子口,把刚买的面包拆了一袋,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难怪小小吃过一次之后就吵的闹得非要再吃一次。
这次可是被你兔崽子害惨了,要是出去了他还活着,指定要揪了他的兔毛织毛衣。
周辞生拿着面包慢吞吞的吃完最后一口,看着巷子口围过来三个人,站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三个人。
领头那个长得是真好看,周辞生活了这么久,长得好看的人见过不少,但是古书里写的肤若白玉这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单单肤若白玉,那一双丹凤眼看着就漂亮极了,就是带着点凌厉,丹凤眼下面的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看着异常的冷淡。
不过干这种事情,再好看也白搭。
开车那个年轻人这几天追着他被当成狗溜,心里压着一肚子的怨气,看见他这幅样子冷笑一声:“挺能跑啊,怎么不跑了?小爷这几天……”他话还没说完被副驾驶的年轻人撞了一下,止住了话头。
周辞生把包装放到了塑料袋里,看着对面三个人;中间那个,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但看周身围着的气运就知道风水造诣不低。
“风水师?”周辞生开口,他嗓音很懒散,但是听着像是夏风轻拂过树叶,莫名的悦耳。
“是个懂行的啊,那这么就干这种事情呢?什么仇什么怨……”那个开车的年轻人又忍不住开口,周辞生懒得听这群人又给他按了什么罪,直接摆手:
“想抓人就抓人,我不听子虚乌有的罪。”
驾驶室的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什么叫子虚乌有?
周辞生看了一眼,这些人现在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何苦呢?
动了贪心想要了长生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看得人怪恶心的。
“师父,直接带他上车?”副驾驶的年轻人看着大一点,对着中间带着菩提珠的人低声问道。
“打晕,丢到车上。”带着菩提珠的年轻人说话声音也像是玉佩相撞,清脆悦耳。
要不是场景是这么个场景,周辞生都想走过去调笑两句了,毕竟他是个出了名的老流氓。
“你们打不晕我,我和你们上车。”周辞生笑了笑,一双桃花眼荡起波纹。
“老实点把嘴闭上。”刚才副驾驶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一掌劈在了他脖颈上。
“手劲儿挺大,要不然再来一下?”周辞生摊了摊手,哼笑两声,一副‘说了你们都不信的样子’。
“炼体的?”带着菩提珠的年轻人双眼一挑,走过去,点在了周辞生头上。
“得了啊,对我有效果的符咒不多……”周辞生花还没说完,扑通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晕倒前一刻还在想,什么运气啊一出门就遇到一个极阳之体。
“带上车。”
“是,师父。”副驾驶的年轻人扯着周辞生的帽子把他拽上了车。
“木易师哥,他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子虚乌有?”开车的年轻人把周辞生往后备箱塞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瑾,他说了什么不重要,我们查到的才重要,有罪的人总是千方百计想把自己说的无辜,我们要是都去想,脑子会出问题的。”
木易揉了揉木瑾的脑袋,关上后备箱的门。
“去开车把,阿瑾。”木易对着木瑾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给他们师父拉开了车门。
“师父,请上车。”木易低着头。
周辞生很快就醒了,脑袋还有点胀痛,他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后备箱。
“喂,绑人不熟练啊,连绳子都不捆一下?”周辞生探出脑袋,对着后座的年轻人笑道。
“师父他醒了!”木易一把稳住木瑾的方向盘,声音活像是路上遇到了万年僵尸王。
“啧,吼什么吼啊,我是醒了又不是跑了,你师父的符咒确实做的不错,但是对我的作用不大,我能睡这一会都是因为他是极阳之体。”周辞生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看了一眼稳稳地坐在后座的年轻人。
长这么好看,怎么就想干这种事情呢?
“喂,你叫什么呀?”周辞生问道。
“师父,我让阿瑾停在路边下去把他捆了吧。”副驾驶的木易忍不住开口道。
“开车,谢安洵。”谢安洵转过头,本该是墨一样黑的眼眸里,却冒出了一抹红,像是火,要把一切都烧光。
“好名字,你抓我……是家里人有人要死了?”周辞生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
“你胡说……”
“木易,闭嘴,为什么这么问。”谢安洵看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语气淡的像是周辞生不是活人。
“不然抓我干什么?总不能是你得了不治之症,活不过三十岁了吧?”周辞生盘腿坐下,歪扶着座椅,语气欠的想让人抽他。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周辞生愣了一会,仔细看了看谢安洵的样子,不像是大限将至的人啊……
“不是,抓你为了赎罪。”谢安洵手里盘上了菩提珠,语气淡淡。
“赎罪?你身上……看着挺干净啊,给谁赎罪?”周辞生疑惑不解的问道。
“给你。”谢安洵低下头,看着前方的路。
“我?我有什么罪?我平时都……”周辞生话还没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边挂着的笑落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谢安洵。
“搞了半天,你们是给那群臭和尚来讨公道的?”周辞生声音里的温和落了下来,带了点萧杀之气,比谢安洵还要冷上几分。
“终于承认了?师父,既然他承认了,直接按风这一行的规矩……”木易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像是要把周辞生的肉撕下来一块。
车子这个时候嘎吱一下停了下来,周辞生的嘴确实愈发的利索了:“呵,你们给那群和尚讨公道,都不问问他们是怎么死的?埋在哪里了?我把他们……”
周辞生话还没说完,谢安洵就抬起眼:“木易,别说了,你……先下车,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会有事。”
“我要不是脑袋硬一点现在还躺着呢。”周辞生说着,双手一撑跳出了后备箱到了后车座,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车子停在一片庭院旁边,庭院依山而建,一道溪流顺着河道一冲而下,溅起一片破碎的水花。
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就是没什么人气儿。
木易也下了车,眼神不善的瞪了一眼周辞生,给谢安洵拉开另一面的车门。
“师父,请下车。”木易毕恭毕敬的说道。
谢安洵下来,看了一眼周辞生:“走吧,进去。”
周辞生决定看在谢安洵好看又像是个好人的份上相信他一会,反正他也不会死,无非吃点苦头罢了。
反正以前苦头这东西都是被他当饭吃的。
车子开进了庭院,看上去是停去了专门放车的地方。
“进去吧。”谢安洵站到周辞生身边。
“庭院修的地方不错,就是人气不旺……不过对你这个极阳体也不重要。”周辞生跟着谢安洵走了进去。
庭院里边的修缮修的七拐八绕,要是外行人来走七天半月都不一定走得出去,但是周辞生不巧是个内行人。
“你这,防谁呢?修的都快赶上咸阳宫了。”周辞生看着里面走一个拐就一个阵的庭院啧啧两声。
“到了。”谢安洵停在了一个东南角的小院旁。
“这是……你徒弟住的吧?”周辞生看了两眼,又看看了后边跟着的木易和木瑾。
谢安洵没说话,上千推开了门。
里面的小院子很典雅,地上铺着青砖石瓦,园中种了一棵大柳树,树下摆着石凳棋盘,往东边还养了几尾鱼儿。
如果忽略掉石墩子上坐着的的那个穿着背心和短裤自个摸牌的年轻男人。
嘴里还叼一根牙签,要不是气候对不上周辞生以为自己到了粤省。
“师父您回来了。”本来还懒洋洋的的男人一看见谢安洵顿时站起来,嘴里的牙签都掉在地上。
谢安洵坐到了石凳上,周辞生很自觉的坐到了对面,支撑着下巴看着谢安洵:“我看你好看,又像个好人才和你来的,你想问什么,我都说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谢安洵沉默片刻后问道。
“……你能换一个吗?”周辞生真诚的看着谢安洵,这个他是真的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