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林间大雪肆虐,隐约间,能听到长剑划破风雪的声音。一抹红色忽隐忽现。
近看,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长睫微垂,黑色的瞳孔无时无刻彰显着野心,却又不失妩媚。深邃不见底,冷漠,厌弃,却又美的惊心动魄。随着风雪在这林间舞剑。
她身姿轻盈,步伐婉转,迎着风雪起剑。
再瞧——她右手轻轻一转,刚刚的一柄剑瞬间成了两把。她朝空中挥了一剑,那剑气刚猛,不似女子能练成,一旁落下的几朵花瓣也随着这剑气在空中摇曳。
“哈哈,阿槿,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远处走来几人拍手叫好。
那女子收起了剑,轻笑一声,“洺,跟踪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叫洺的那人答道:“不不不,我可没有,如此绝世之剑,世人却不能见,多可惜啊,我们只是来替他们看看而已。”
她瞪了一眼洺,低声暗骂,“油嘴滑舌!”随后看向他身旁的人:“璿,你们平时所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天又有什么事?”
璿点点头,冲她微微躬身,“盛槿……”他轻唤,随后又连忙改口,“小首领,说说正事吧,这次……主人让我们十人一起去。”
“干什么?”盛槿问。
“天师堂,听说荆谣去那了,他点名让你大义灭亲……不过那里面的人你一个女子对付不了,所以……我们就请命和你一起去……”
盛槿用手指着自己,“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璿被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识相的向后退去。業站出来替他低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璿不太会说话,我替他个道歉。”
盛槿点点头,“我明白。”她咬着牙说完了话,默默转身离去。
業盯着她的背影出了神,洺跟上盛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天师堂
盛槿他们十人赶到时,整个天师堂早已被血洗。雪还未停,纯洁如玉的飞雪现早已被染成了血色。
盛槿愣住了,眼睛挨个扫过那些尸体。
【这里没有她,那可以说明她起码没有死在这里】
“来迟一步,人已经死了。”盛槿恢复了平常的神情,淡淡的说道。
“業,你和洺,璿,惋,他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漏下的人,其他人,随我去找荆谣。”盛槿平静得命令道。
“好。”
盛槿凭着感觉走进了一间偏房,打开了衣柜,就看到一个和她年龄相差不多的女孩蜷缩在角落。
那姑娘慢慢抬起头,脸上虽然沾了些血,但那白皙的脸却足以让人怜爱,眼中透着无辜。
“真的是你,荆谣。”盛槿的语气依旧平静,“你疯了吗?你身上的蛊……解了?”
荆谣摇了摇头,“我失败了……你带我走吧……”
盛槿叹了口气,“你真是疯了!我们也算朋友一场……跑吧,跑得越远越好,这次暗阁派我们来,说明根本不是那么的简单,你别被骗了……”
荆谣看着她,有些恍惚,想说的话也卡在嗓子里,半晌,她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谢谢……”
————
片刻后,盛槿从偏房中出来,其他九人都站在门口,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盛槿问道。
“被人算计了,百纳堂把这里堵了!”璿有些紧张的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为了抓住我们,费了不少功夫,这次,带了三百余人。”
盛槿觉得有些好笑,那人刚还说自己自己是女子,容易受伤,此时又如此慌张的问她怎么办。
“那你们有胜算吗?”
“极少。”
盛槿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看着洺“你们先走吧,我断后。”
洺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
看着九人都离开后,盛槿又跑进了屋子里,冲着衣柜里的那人说:“找准时机,跑!”
荆谣回道:“好……谢谢。”
————
百纳堂的人破门而入,与从偏房出来的盛槿面面相觑。
十几个穿着青衣的人围住了盛槿。
“你是暗阁中人?”说话的人一身精致白衣,手握一把长剑,剑柄之上,绘着青龙的图案,栩栩如生。
“百纳堂堂主岑玠。”
岑玠眼神凌厉,“回答我的问题。”
盛槿笑了笑,“不是啊。”
离盛槿最近的一人扯下她腰间的令牌。
那令牌背面大大的写着一个“令”字,前面刻着名字。
“盛……槿。”那人念道。
“堂主,咱们抓错了吧,我记得暗阁的代号都是一个字啊,她这上面是两个字,咱们是不是误会了?”
盛槿趁机抢回了自己的令牌,重新挂在腰间。
岑玠嘴里喃喃自语,“暗阁七阶,十相为首,舍十二只为求一……莫非你是那十相之首?”
此话一出,拔剑声此起彼伏,霎时间,几十把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岑玠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不应该啊,她只是一介女子,且如此年少,她……”岑玠的话卡在嗓子里,只因他看到了盛槿被利刃挑起的衣袖。
她的右臂上,刺着一朵盛开的十分妖艳的彼岸花,传闻中,暗阁所有人都会有象征身份的刺青,阶级不同,开的样子不同,开的那样鲜艳动人——只能是十相之首。
岑玠很快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这听说暗阁十相行踪极其隐蔽。尤其是只能在传说中听到的十相。杀人如麻,且从未失手过。唉,不过我百纳堂今日就要出了这风头,将你拿下,以正人心!”
盛槿看了岑玠一眼,“堂主三年闭关不出,今日真是给我面子呢。”
“荆谣呢?”岑玠厉声问道。
“不知道。”盛槿心不在焉的答道。
话落,盛槿感到脖子上架的几十把剑又更里了些,擦破了皮肤。
岑玠漫不经心般继续道:“荆谣就在这里,对吧,你把她藏哪了?你若不是因为她,早就跑了吧。她的手里握着天师堂的两大绝学,宝贝的很——”
盛槿扬起头,“我若见过她,这绝学现在就在我身上了。”
“啧,你看看,非要让我们去找,那就让我猜猜啊——她就在那里!”岑玠指了指偏房的门。
————盛槿不理。
“那这样,我放了荆谣,你,带我去暗阁,若何?”
“我若卖了暗阁,你猜猜,会怎样?”
岑玠嗤笑,“那就和在下无关了,你最好想清楚了,荆谣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这天师堂被灭门,说不定就是她窜通你们暗阁一起呢?”
盛槿紧盯着岑玠,似乎想用眼神洞穿他,她忽然大喝:“洺!这儿!”——这是在为荆谣争取那一瞬的机会。
忽然间,偏房的窗户砸了下来,似有人离开。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抬眼看着岑玠。她刚想说些什么,右臂忽然传来一阵扭曲的刺痛,她的意识模糊了起来,“快走……”她说完这句话,理智就彻底被吞噬殆尽。她的眸子被血色代替。
“你若是死了,可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她的眼睛里露着一种邪恶而阴险的微笑。
只是那一瞬间,盛槿的眼神忽然间变的凶戾,她从袖中甩出两把匕首,朝周围划了一圈——血液从四方喷溅而出,不少溅在了她的脸上,身上。
那些人捂着肚子,嘴里轻轻的哀嚎着。束缚住盛槿的几十把剑叮呤哐啷的跌落在地上。
沾了血的她仿佛更佳兴奋了,眼睛充血泛红。
“把秘密说出去,可是要吞一万根针的哦。”
“还不快拿下她,杀了她,我们百纳堂就立大功了,快!杀了她!”岑玠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命令着其他人。
——没人敢上前。
盛槿在那一霎时,就到了岑玠的身后,掐住他的脖颈,“任务失败,我可就死了。你这么善良,就替我去死吧——”
“疯了!她疯了,我们走!快走!——”
不等岑玠话落,只听“咔嚓”一声后,他失去控制的倒在地上,将那仅剩一点白色的雪地彻底染红。
————
盛槿蹲了下来,捏起岑玠的衣角,用利刃割下——用来擦匕首。
“秘密,就应该烂在人嘴里。”
————
暗阁
盛槿换回了暗阁的黑衣黑袍,擦净了脸上沾的血。
她的理智已经回来了,但她却丝毫不愧疚。
暗阁阁主坐在高台上,俯视着十相,盯了半晌,他缓缓问道:“荆谣,跑了?”
几人不敢回答,安静了半天后,盛槿答道:“是,跑了,没抓住。”
“可我怎么听说,她是在你被包围住时才离开的,这么说……是你的问题。”
盛槿走到了前面,“那又能如何?百纳堂可是全死了,我大可以说是那百纳堂包庇荆谣让她离开的。”
阁主戏谑的扬了扬头,“杀了。”
话一出口,站在一旁的七位同样着黑袍的杀手就拔出了剑,朝着盛槿走了过去。
“也倒是可惜了这么一把好刀。”阁主又补充道。
几声刺耳的玄铁摩擦声——那几把剑又收了回去。
“盛槿。”那阁主忽然叫道。
盛槿不作声,紧紧盯着阁主。
“是个好名字。”
“可我不喜欢。”盛槿冷淡的回复道。
他神色顿了顿,“南家,道界的医术神山,我暗阁探了它十载有余,终于有了个好机会……”
盛槿终于开口:“你若是想要那秘籍,大可直接让我们去灭了南家。”
“南家,不能灭……你只需要知道,你叫南千祈,自小是孤儿,遗落在外多年,找个机会让他们知道你是谁。”阁主丢给她一个玉佩,那玉佩上写着一个“祈”字。“拿好了,找机会让他们看到这枚玉佩……这次事成,我可以放了你自由。”
“当真么?”盛槿微微抬眼,那一瞬的眼神似乎是在乞求一般。
阁主扬了扬嘴角,笑而不语。
“你是想用那里,来完成你的长生不老大计吧。”
阁主猛然站起,努力压下情绪,“那又怎样?”
————
盛槿离开了暗阁,迟钝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似乎早已麻木。
【我为何会来到那样一个地方?我杀了那么多人,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些问题缠着她,使她这一路格外纠结。
不知走了多久,她到了一座寺庙门前。
「南梵寺」
她盯着那牌匾看了很久,终于,她跨过门坎,走了进去。
“施主,请回吧,你想求的事,谁也帮不了你。”
说话的是一位老和尚,看着早已年过七旬。
盛槿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和尚笑笑,“贫僧法号普寂。”他顿顿,“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啊!”
盛槿依旧只是笑着摇摇头不作声。
普寂忽然双手合十,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你的心,是善的。”
“多谢您了,可您有句话还是说错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话没有说完——就瞬间到了普寂身前,“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她平静的说完,冲着普寂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普寂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低头轻声的喃喃道:“可是……杀手,也不是生来就想杀人的吧……”
唉,咋这么多本书没一本儿写完的呢
《轮回》前传
文笔不好别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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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