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局之娇少爷以身谢罪 第5章 第 5 章

摩誉天微微吃惊，那女子更是怫然变色，怒声道：“祁天秀，你这是何意？”

摩誉天禁不住道：“原来您是向着我的，您要帮我完成任务倒是早说啊，白费我一番口舌……”

女子瞪了摩誉天一眼，不依不饶地看向祁天秀：“给我个说法。”

祁天秀拄着拐杖，形象苍白，行动萧索，反问她：“窈娘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又何必再来问我一遭呢？”

那女子，名唤窈娘的，是执意要袒护越澄煊一行人的。他与她旧相识，知道她做事总习惯拖人一起，少年时一起疯闹便罢了，如今上了岁数他避之不及。

窈娘横着眼问：“怎么，祁少爷也害怕了？你害怕和那个人对着干？”

祁天秀不言语，跛着脚就往屋里去，窈娘急忙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你还要逃避多久？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无数人渴望和平，可最有能力带来和平的人却因为一句赌咒龟缩在这边陲破庙里苟且偷生！”

她急速换了口气，又继续说：“你知不知道越澄煊那行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被追杀，貌似与你无关，其实是他们替你承担了责任！”

摩誉天竖起耳朵，直观感觉这话里大有文章，他个局外人都想知道为什么了。

但祁天秀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他只说了一句：“你抓疼我的胳膊了。你要拆了我么？”

“你要拆了我么？”

这句话是用嘶哑低沉的声带配合暗淡的语调说出来的。

窈娘脑海里想象出来的，却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翘腿坐在墙头，手指挑着朵花儿，用年轻活泼又俏皮的语气说出来的，她甚至脑补出来那少年的后半句话：“窈娘姐，你怎么能这么凶哇？”

她盯着这种灰色的脸，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抱着中年人的肩头，试图抓住他少年意气的一丝影子。

祁天秀被她整得手足无措起来，一边宽慰，一边给自己擦泪：“求求你别让我哭！姐姐，你在逼我！”

窈娘咬牙问他：“我问你，你还要龟缩多久？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们下九流世家的精英，如今被上九流的爪牙追杀，你护着不护着？”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

“不行！”窈娘严厉起来，她摁住祁天秀的脖子强迫对方与他对视：“现在你没法中立！那几个孩子身上带的那把剑，可以改变天下的局势和命运，你必须做出选择。”

祁天秀猛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闪过一丝清明。

“你说的剑……”

“没错，就是九嶷剑！”

祁天秀如同受了雷击，一阵恍惚。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本该是我的，应该是我……”

“九嶷剑的炼造需要九大世家的直系血脉进行生祭，阵法家祁氏人才凋零，独子祁日月不知所踪，情况紧急，便让长女祁风云跳下去了。”

祁天秀一个站不稳，口中喃喃：“姐姐……”

窈娘安慰说：“不管怎样，星儿你是不必自责的。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替你姐姐跳的资格。”

这话又戳动了祁天秀一道伤口未愈的伤疤，他强笑一声：“怪不得昨天逃跑来的都是一孩子，原来是大人都不在了啊。”

聚散两匆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难过的是去做离开的最后一个人。其他人怀揣着自己的一份离愁，而他承载着所有人的孤独。

九个人。他承载着九份孤独与落寞。

窈娘不忍：“你若想哭便哭出来，我知道你难过。”

祁天秀一反常态地摇摇头：“今天哭得已经够多了，我没有眼泪了。”

“那你——帮不帮？走不走？”

祁天秀答道：“我懒得出去，见人就烦。本来有个家伙杵在这里就够闹心了。”

摩誉天：？？？

窈娘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又要开口，祁天秀抢先一步说：“你带他们走，走官道。如有人阻拦追杀，先报上祁天秀的名字，此为第一道预警。若是再犯，我便会出手，以阵法阻拦。还是不听，就不必留活口了。若是你们走得快，两个月就能回京城了。”

窈娘瞠目结舌：“你如何相助？远在千里之外，等你来了，尸体都凉了。”

祁天秀微微一笑，意外轻松地挑下眉：“姐姐，你太小看人。天下再大，还能有这浩瀚星空大吗？”

窈娘想他名字带个星字，格外和星星有缘，也是一笑。

谈妥了，窈娘赶紧回到她的莲娃馆。此地与寺庙只隔水相望，地下有密道相联系，来往神出鬼没。

任谁也想不到狂歌卖笑的莲娃馆和肃穆庄重的寺庙还有这么一重关系。

当天窈娘便买好了马匹，带着越澄煊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出城了。

马蹄在青石板官道上扬起尘土，摩誉天从没想到那伙逃犯可以走得这么光明正大。

他就像一座巨大的牌坊，站起来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在郊区的山上埋葬了风师妹，又在层峦叠嶂间失去了踪影。

有些气恼地坐下来，盯着往屋顶上仍棉被的中年人，道：“祁少爷，我可真想不通你要做什么。”

祁天秀以为他说的是棉被的事，难得心情好：“今天晚上天气好，看星星。”

“红菱，我的枕头呐？一个枕头，一个垫腰，一个垫腿。”

“还有我的棋盘呢，你又瞎收拾东西。”

红菱。摩誉天有点印象，好像是祁家的婢女，不过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原谅自己不能理解祁天秀了，因为对方脑子根本就有病。

“红菱，茶呢，我的明朝龙井呢——”祁天秀习惯性地顺手向后一招，发现重大情况整个人都趴在了棋盘上。

“情况有变，看来第一波敌人已经出现了。”

城门口，守城将士的簇拥中走出来一个全身盔甲披挂的年轻人，高傲地打量着窈娘一群人：“胆子真大啊，知道自己在被通缉吗？”

跑在最前头的窈娘代表发言：“你让开，我们是有人罩着的。”

那人戏弄地笑：“是谁啊？他罩得住你们这帮罪犯吗？”

“祁天秀，你可听过？”

那官兵笑得眉飞色舞：“你们这上头有人是天上有人啊。”

窈娘一本正经：“没错。他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