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局之娇少爷以身谢罪 第3章 第 3 章

黑衣人们“啊”了一声，差点下巴掉脚上。没想到摩誉天大人居然连祁天秀都不怕，那可就棘手难办了。

“那您见过祁天秀？据说他是这十几年来少有的美男子，真有吹嘘的那么漂亮吗？”

摩誉天显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一挥手：“去办你们自己的事！此时是卯时，到了午时还没有抓住那几个下九流世家的逆党，你们就乖乖进我肚子吧。”

一时人人自危，不敢多言语。摩誉天体格巨大，只能待在院子里，他们便借口进了僧舍，探头探脑地商量对策。

“如今只有反杀这怪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黑衣人忿忿不平道：“可有什么办法？这怪人外表刀枪不入，即使是雷电也不能撼动，内里更是个铁胃，什么都吃得下。”

“连祁天秀都不是他的对手……”

越想越是绝望。

“根本不可能战胜嘛！还不如做个饱死鬼，吃饱了上路呢。”

乱世中人所求不过一碗饱饭而已，黑衣人成群结队地进了厨房，正要生火做饭，发现灶台上已经有一锅小米饭在煮了。

犄角旮旯里，中年人佝偻着身子缩着。黑衣人只道他是在偷吃东西，悄声接近，才看清楚他只是在捞泔水桶里的鱼骨。

地上放着一片蒲扇大的树叶，静静地躺着两条鱼的鱼骨，这人正在一点点地拼凑完整。

黑衣人自以为聪明：“佛门重地不可杀生，大师真不愧是佛家弟子。”

“谁说我是佛家弟子了？”中年人难得地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特别粗糙，沙哑又低沉：“佛家位列上九流，岂是我辈能够高攀的？”

“我只是心疼这两条小鱼儿，跟了我数年，一宵葬身于他人肚腹，委实可惜。”

说着说着，他还落下泪来。

黑衣人面面相觑，想起那被吃掉的同伴，和即将葬于五脏庙的自己，纷纷垂头丧气。

“你们为何沉默不语，难道也是为这生灵的逝去而叹息吗？”

中年人端起装鱼骨的叶子，走在前头：“如此，倒是可以邀请你们一同观礼。”

黑衣人不明所以：“观礼？难不成是超度？”

中年人略略有些恼怒，重复道：“我说了我不是佛门弟子。”

他已经来到一间干净的僧房，点了几炷香，屋里梵香缭绕，肃穆庄严。中年人转身问黑衣人：“这擘画上的经变图画的是什么，有懂的吗？”

黑衣人摇头：“我等对佛经了解不多，委实不知。”

“哦，”中年人慵懒的声音传来，道：“诈你们的啦。这不是经变图，也不是演绎的佛经故事，这壁画是我画的。”

“弄玉吹箫，这故事耳熟能详，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罢？”

黑衣人不说话，对方那么自信，他真怕打对方的脸。

“弄玉和萧史擅吹箫，箫声能引来凤凰，因筑凤台，后双双驾凤成仙而去。”

中年人一字一顿道：“可见，技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便能引发天鸣地喝神泣的奇迹。”

他居然真的拿出来一根长箫。

黑衣人都快笑破肚子了，原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是个癫人，居然迷信起神话传说来了。

中年人吹了两下，呜呜拉拉，如裂帛之声，难听至极。

黑衣人终究没忍住：“好啦好啦，散了吧，你也配和秦弄玉必？”

中年人微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他再度吹起长箫，这一次，完全洗刷了黑衣人们对他的认识。箫声软糯又清脆，如微风吹过竹林，却送来一片稻花的清香，刚和柔的两种形态居然圆融无洽地融合在了一首曲子里。

伴随着他的曲子，鱼骨居然重新长出了血肉，牡丹红的外表，金粉的鳞片，熠熠生辉，争相在水盆里快活地游动。

黑衣人们大吃一惊，正想开口夸赞，旁边的同伴示意他继续看。

锦鲤在水盆中游动，居然逐渐化成人形，变成穿着红裙裾的美人，从水盆中飞出，“嗖”的一下钻到画壁上了。

一曲终了，水盆里没有了鱼骨，画壁上多了两个红衣仙女。

黑衣人惊讶不已，去抚摸壁画，只觉得浑如天成，好像仙女一开始就在上面一样。

“太厉害了，您比祁天秀还厉害！”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黑衣人们齐齐跪下：“还望先生出手，救我等性命。”

中年人收了箫，神态又转为沧桑，拄着拐杖道：“食人族的摩誉天，你们让我对付他，这不是为难我吗？”

他推门而出，与摩誉天的大脚正面相对。

摩誉天的声音在头顶好高好高的地方响起：“你是……祁天秀对不对？弄玉吹箫阵，天下只有你一人会！”

中年人抬起头来，道：“我不是。”

摩誉天正要发火，陡然看到这男人又矮又残的身体和一张又老又丑的脸庞，突然开始深深怀疑起自己。

“年纪对不上，你真不是祁天秀啊？当年祁天秀名动京师，连太子都要忌惮几分，其实也就是个毛头小子。就算过了五年，也应该只有二十三岁，你实在太老了。”

中年人：“……”

谢谢，真是够了。我长这样我得罪谁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困死我了，我去睡觉了。你们的恩恩怨怨，只要不涉及到我，我是不会管的。诸君随意吧！”

他是真的困极了，从宽袍大袖里掏出来一个馒头形状的枕头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泥要糅在枕头里了。

“天下大乱唯我不乱，找个安乐窝窝抱着馒头睡……”

摩誉天等他走远了，突然大喊一声：“祁星！祁舜珈！”

这个名字猝不及防，中年人没防备得肩头一耸，待头脑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转过了身。

摩誉天咧开大嘴，得意地笑了。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被吓一跳吧。祁天秀，别来无恙啊。”

中年人见已被认出，索性也不装了，皱眉道：“扰我安宁者死。摩誉天，你要么闭嘴，要么去死哦，这是我的第一次预警。”

摩誉天嘿嘿地笑着，鼻涕泡倾巢而出。

“祁天秀，床上一别，已过五年，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重温这番**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