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吵架
下午四点多,常歌提着两大包东西回了小区。
他从不去超市,他讨厌人多,但这次他不但去了,而且所有的食材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各种火锅用的蔬菜,羊肉牛肉卷,火锅底料,拌料,弄了一大袋子,大刘只负责提。然后又到水果区,将水果区里那些罕见的水果买了个全。
大刘两眼盯着他们家少爷,小心的问:“三少爷,他能吃得了吗?这些反季节水果要趁新鲜吃,如果买太多,一两次吃不完,就算放冰箱,口感也会大打折扣的。!”
听大刘这么一说,常歌这才每样都少拿了些,但也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大刘将常歌送进小区后便开车走了。他说帮常歌提上去,常歌说不用,自己提着,觉得这样心里才踏实。
常歌就像一只快乐的冬天小飞鸟,提着两大袋子吃的,竟全然没觉得累,一口气跑上四楼。结果刚拐过楼梯,便听到了女人的争吵声。
常歌皱了一下眉,没停步,继续走,结果没走几步,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四零八的房门竟然虚掩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蔡巍做事向来小心,他不会让自己的房门这样虚掩。而那拔高的女人吵架声,就是从虚掩的四零八房内传出来的。
“蔡小娇!你个不要脸的,你妈竟然在村里说你们两个是和平分手,现在你们已经各有各的了。放你娘的屁!没想到你们一家翻脸不认账到这种程度!”
“三姐!你……你别再吵了行吗?已经有人下班了,你不怕被人家笑话?”
“蔡巍,你给我住嘴!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疼她宠她二十年啊!结果被人家一脚给踹了。你自己说说,从初中开始住校,一周给你十元钱的生活费,你把八元花在她身上;高中一个月给你一千元的生活费,你把八百花在她身上;大学给你两千元的生活费,你把一千五花在她身上。自己省吃俭用,瘦得跟个小鸡子似的,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结果呢!给人家养女人了。这还不说,她躺在你床上的时候,背着你已跟别的男人上了床,你个木皮货,竟然什么都不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所以,今天你给我坐旁边,一个字也别说。”
屋内暂时安静了。
常歌只觉得喉头发紧,刚才的兴奋劲顷刻间化为乌有,他不知道蔡巍在里面究竟在忍受着怎样的折磨,他想踹开门进去,可理智告诉他,那样做很不妥。
“蔡小娇,你说话啊!你不是向来话多吗?你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成了哑巴?我告诉你,赶紧告诉你妈,让她明白,是你不要我们家小巍的,不是什么和平分手。你们今年一毕业,我妈就在家里忙着收拾房子,你妈不是没看见,结果你闹这么一出,你全家竟然不觉得有半点亏待小巍,你们一家人良心被狗吃了吗?”
“三姐,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跟蔡巍就是和平分手的。结了婚的还可以离婚,我们也只是恋人关系,我觉得不合适了,提出分手,这也不为过吧?你刚才说的,我都承认,我知道蔡巍这些年为我花了不少钱,不要紧,今天我带着钱来的,这些年他给我花了不到十万吧?我给他十万。你说我浪费了他的青春,其实我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始;你说我误了他的感情,这点我承认,但除了用钱弥补外,我想不出别的法子,所以,我总共给他五十万,这样可以吧?”
常歌推开了门,脸上带着笑:“蔡巍,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啊——你家有客人啊?”
蔡巍从没像今天这样热切的希望见到常歌,他脸色苍白,木然的看了门口一眼后,然后起身,抬脚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常歌,你怎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看着闯进屋来的高大男孩,屋内的两个女人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她们的生活圈子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男子,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主。
微黄的卷发,撩人的丸子头。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里溢出的是温柔的笑意,皮肤嫩白,但那种白绝不是东方黄种人的白,极像西方的白种人。白色的羽绒服,敞开着怀;白色的高领毛衣,配着一个淡蓝色的鹰头挂件;蓝色的牛仔裤,很流行的裤口处翻卷在外;黑色的马丁靴,靴口跟牛仔裤的裤口衔接恰好。
童话故事里的混血王子吗?太像了!就是从童话书里不小心走出来的王子。
可再看那一手一大包食物,画风突然就有些不协调了,王子不是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吗?这两袋子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跟他的长相气质太格格不入了。
两个女人忘了刚才的吵架,也忘了现在这架进行到了哪一步,张着嘴呆望着。
常歌已笑着回了蔡巍的话:“别提了,大刘那家伙又要来吃,说不能只想挣钱,也要学会享受生活,所以,我便多买了些!你别再上手了,我直接提进厨房吧!”
说着,常歌提着两个大袋子进了厨房,蔡巍也跟着进去了,他想找东西盛放,常歌看着蔡巍的手在颤抖,而且脸色依旧苍白。
常歌心里很不是滋味,蔡小娇这是在蔡巍的伤口上又捅刀子,她怎么可以这样绝情?用钱来了情?五十万就能断了他的情吗?常歌又为蔡巍不值,这么多年,当成心肝宝贝疼的女子,竟是这样的人。
“蔡巍,先不用管,放这儿就行,你先出去招待客人,我回我屋趟,换身衣服!”常歌轻声跟蔡巍说,然后很温柔的攥了一下蔡巍的胳膊。
蔡巍局促不安的笑了笑,说:“是我三姐,还有……还有我的一位老乡……”
“嗯!我知道!你先招待她们,我先回去!”常歌的声音依旧很温柔,看着蔡巍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两人从厨房出来后,蔡小娇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还没开口的,常歌先说话了:“两位好!我叫常歌,是蔡巍的邻居。蔡巍说你们一位是他姐,一位是他老乡,那正好,今晚咱们就一起在蔡巍这里吃个饭吧!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再多买点食材。”
蔡小娇淡淡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她笑着说:“不用了,多谢常先生,我这个老乡不受欢迎,我送下东西就走!”
说着,她便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着蔡巍说:“我所有的密码都是你设计的,你知道!”
蔡巍嘴唇动了动,不只是手,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抖。常歌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他刚要发作,蔡巍的三姐却先动手了。
那张银行卡被她抓起来,然后被甩到了蔡小娇的脸上。蔡小娇吃了一惊,想躲已躲不开了,先是那张卡砸到了她脸上,稍微有点疼,但接下来的那两巴掌,却让她粉弄的俏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蔡巍的三姐在甩出那张银行卡后,左右开弓,两巴掌下去了。
事情太突然,屋内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带着风声的两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蔡小娇的脸上。
“蔡丽,你……你做什么?你欺人太甚!”蔡小娇捂着脸气得眼睛都红了。
“欺人太甚的是你吧!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拿着陪男人睡觉的钱来给我弟,我弟看着都恶心,不用说再去花。你放心吧!我弟那二十年的情喂了狗;那二十年花的钱,养了猪。再说了,你不也张开两腿伺候过我弟吗?也有半年吧!看在你那半年伺候我弟的份上,我不跟你再计较。但我蔡丽跟你说明白,让你家老妈子别在村里再放厥词,否则的话,蔡小娇,我会把你的老底翻出来,然后在村里给你贴大字报。”
常歌一直盯着蔡巍,看见蔡巍的身子晃了晃,他急忙过去扶住了蔡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抬头看着蔡小娇,说:“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离开了,带上你的东西!”
蔡小娇一愣,然后狠狠的瞪了蔡丽一眼,拿起银行卡,踩着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扭着身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蔡巍,你没事吧?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常歌小心的扶着蔡巍坐下了。
蔡丽没让常歌给弟倒水,她倒了杯水,递给蔡巍,自己气得流了泪。
“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让人家欺负到头上都不吭一声,你——你还是咱爹的儿子吗?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小是这样一个窝囊废,大概在地下也不会安宁!大姐怀了孕,这件事我没跟她说,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不骂死你才怪。二哥气得不行,想去跟蔡小娇她妈理论,被二嫂截住了,让我先来这儿了解一下情况。你这个笨蛋,妈在家里都忙活半年了,结果人家轻飘飘的一句‘和平分手了’,把老婆子都骇住了!”
蔡巍终于没忍住,两行泪顺着瘦削的面颊流了下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三姐递过来的水杯,哭着说::“三姐,你告诉妈,我的事,别再让她操心了。我……我一个人挺好的,真的……真的挺好的!”
“你好个屁!一个人挺好?怎么着?她蔡小娇不要你了,你就否定天下其他女人吗?她不是榜上位大款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小巍啊!你给姐挣口气,咱再找位更好的女朋友,比她好看,比她温柔,哪样都比她好,气死她!你别跟姐说不想找,你若不找,那就遂了他们一家人的心!”蔡丽一把抹掉眼泪,朝着弟吼了起来。
常歌实在见不得蔡巍难过,更见不得别人当着他的面指责蔡巍,即便对方是蔡巍的亲人。所以,听着蔡丽又教训蔡巍,常歌皱着眉说了句话:“姐,蔡巍已经成年了,感情上的事,让他自己做主吧!咱们今天先不说这件事了,天快黑了,准备火锅吧!”
蔡丽看了一眼常歌,发现这个好看的不像凡人的男孩一直温柔的看着自己弟,她心里生出了种别样的感觉,叫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怪怪的,但也只是那么一闪的念头,立即又消失了。她想着,当着邻居的面,也不能太不给蔡巍面子了,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