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峙快速斩断代之替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道:“谁允许你转移目标了?”
墨锦羡双眼瞪大,缓缓转头:“你疯了?那是公主的身体!他还没吃她的内核。”
他刚说完就见代之替被斩断的手臂又迅速长了出来。代之替笑道:“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没有吃。但是这位公主也不是一般人,我先留着,等哪天你的身体腐烂了,我再用她。”
墨锦羡回以一笑:“你还想夺取我的身体?怕不是你这几千年太顺了,对我这种人都没有认知了。”
季淮峙偏头看他,他明显感觉到季淮峙有话想说,但眼下不是一个好时机。
代之替稍微走近一步,季淮峙就带着墨锦羡后退一步。墨锦羡扫视一圈,暗道麻烦了。不清楚现在公主是什么情况,不能贸然动手。而门又被他堵住了,逃跑显然不实际。
正当他想着对应之策时,季淮峙忽然将蜡烛丢到“公主”的裙下,并指唤剑冲破房顶。
虽然这次确实是没法走门,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又一次的翻墙破顶。”
“这次不心疼了?”季淮峙带他落至外边。
墨锦羡笑道:“当然不心疼,又不是——”说到这,他像是恍然想起什么,将剩下的话的咽了回去。
季淮峙笑着开口:“怎么了?不是什么?”见他完全没有说的打算,季淮峙也止住了这个话题。
房屋猛地炸开,他们一边躲避飞来的物体,一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他算是刚换的壳子,现在打他不划算,我们要不撤吧?”季淮峙顺脚踢回一张椅子。
墨锦羡也深知他现在的力量很蛮横,跟他打讨不到好处。
墨锦羡思考着该如何处理,一声厉喝拉回他的思绪。
秦楚昭急急忙忙地赶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她哈着冷气喊道:“帮她!我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季淮峙不懈道:“金银珠宝啊?不需要。”墨锦羡挺想说他需要的,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秦楚昭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
见她如此坚决,墨锦羡感叹道:“姐妹情深啊,一母同出的吧。这个忙我考虑一下。”
秦楚昭愣了一下,道:“我们不是亲姐妹。”
“……”有点消化不良。
墨锦羡挥手形成两个保护罩,一个谈话,一个任由代之替在那发疯。他震惊地问:“不是亲的?那你们谁不是陛下所出的?”
秦楚昭给出了一个更惊为天人的回答:
“我们都不是父皇所出。父皇直到如今都尚未立后,我们都是被捡回宫的。”
墨锦羡差点没站住,靠季淮峙扶了一把才没倒。他深吸一口气问:“他不在意血脉问题?”
闻言,秦楚昭笑道:“他只在意有没有把我们培养好。对于父皇而言,他只需要为国为民着想的人便足够了。至于血脉啊,早就不重要了。”
见墨锦羡一脸震惊的表情,季淮峙轻笑道:“你不知道吗?这个皇帝我虽然不太喜欢,但是他的确是民众心里最好的皇帝。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国玺是他所为,只为了扳倒先皇,但却无一人挑刺。”
墨锦羡皱起眉头,抬手道:“等我接收一下这些东西,先让我安静一会儿。”
说着,他也不管俩人,自顾自地坐下,闭着眼理清这些东西。
不是不能接受,但这些对他来说像穿越一样。
季淮峙眼看墨锦羡坐下,抬眼时笑容瞬间收起,他冷冷道:“公主殿下,我想你是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会一定要我们处理。”
秦楚昭也收敛笑容:“知道,但是我说的条件也是真的。”她向远方看去,“安儿自幼身子骨就不行,好不容易来一次沧州看雪,我不希望她出事。”
“所以你就打算让我们去代替她出事?”季淮峙语气危险,好似只要她说的有一点不对就会把她就地抹脖。
秦楚昭语气平淡,眼神却冷冷地盯着他,“本来就是你们引来的不是吗?”
她未说完,季淮峙的刀已然架在她的脖子上,只需稍微一动便能见血,“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秦楚昭依旧平淡:“你可以试试。”
墨锦羡像是听到他们的争吵一般,猛然站起,“呼,感觉还行。你们怎么了?”
他看着俩人视线仿佛在交锋一般,充满杀气。
不过俩人又很默契地在转向墨锦羡时挂起笑容。
“你们,没事吧?”
又很默契地异口同声:“没事。”
“……”
墨锦羡看了俩人一会儿,随即转头,“现在是他最强的时候,这个时候跟他打会很吃亏,不如再等几天?”
秦楚昭用眼神抗议,墨锦羡沉声道:“或者,你去找别人。”
随即,秦楚昭立刻转变表情,但还是坚持道:“我觉得不能拖,鬼知道那魔头什么时候吃了她。”
季淮峙嗤笑一声,靠在保护罩上道:“你这么担心你去啊,公主殿下的武功不错吧?那还不如自己上去救。”
秦楚昭面对他时,笑容自动转变成僵硬的假笑,“我还不到能光靠功夫打败一个魔头,何况那是上五尊之列的。并且我没有自带天赋,而后天修炼太难了,所以我与普通人无异。”
季淮峙白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墨锦羡,俨然一副听他安排。
他望着远处发狂的“公主”,一时也拿捏不定主意。
眼前突然变黑,他转头查看,代之替已然从罩里破开,现在正用他的藤蔓包裹他们所在的光罩。
秦楚昭不了解这东西,有些紧张地问:“你们会对付他吗?”
季淮峙仍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不会,但我们可以跑,就是不知道公主你行不行了。”
秦楚昭也不搭理他,而朝墨锦羡示意。
墨锦羡也不是很了解,将视线传递至季淮峙那。
三人形成了一个很古怪的氛围。
季淮峙从容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
无可奈何之下,墨锦羡干脆坐下来,道:“那我们等死吧,就是那些宫里的人可能也得死一下。”
季淮峙跟着坐下,两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秦楚昭彻底发飙,厉声道:“你们能不能认真一点?安儿现在什么情况都看不见,你们俩直接坐在这是想怎么样?”
季淮峙忽然伸手一揽,墨锦羡被顺带进他怀里,“不坐在这,那这样坐?”
看着他们俩你侬我侬,秦楚昭的怒火刹那间上涨。她立即举剑瞄向季淮峙,强忍怒火道:“你们到底上不上?安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让你们的脖子凉快凉快。”
墨锦羡并指捻住剑身,随即便是它应声碎裂。他微微一笑:“我不喜欢被剑指着,更不喜欢我的人被剑指着。”
季淮峙刚要嘲讽一下她,墨锦羡却迅速起身,顺手拉了一把他。
只见墨锦羡微微抬手,保护罩瞬间爆开,将缠绕在上面的藤蔓霎时间灼烧殆尽。
季淮峙立即会意,拽起秦楚昭跃至空中浮着。
“你是不是有病?你拉我胳膊也行啊,你非拽着我后衣领?”秦楚昭感觉自己像是被吊在空中一样,要不是季淮峙使了点内力,她整个人都得掉下去,或者更惨点,被勒死。
“那要放你下去吗?”季淮峙时刻观察着墨锦羡的举动,对她不愿多搭理一点。
秦楚昭抬起胳膊晃了晃,季淮峙仿佛变成了瞎子,完全看不到她的动作。喊他,也跟听不见似的。
“放我下去算了。”她是真觉得他想要她死。
这回,季淮峙倒是听到了,毫不犹豫地就放了手,唯一好的一点就是把她抛的远了一点,没让她一落下去就被藤蔓缠上。
秦楚昭的功夫不错,连跳几下都没被藤蔓抓住。
季淮峙全神贯注地看墨锦羡,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驻足片刻便走远,她明显的感觉到出了保护罩之后的寒冷。
墨锦羡这边的战况属于不相上下,尽管已经过了他的顶峰时间,但因为是新鲜的皮套,他的实力还是被大大增强了。不过也还行,代之替没有完全取代秦暖安,力量还是限了一成的。
但与提升相比,限制的那份不值一提。
藤蔓每次的攻击都是致命的,墨锦羡越靠近就看得越清晰。藤蔓是从他背后出来的,再不快点救她,哪怕是他不吃,也有极大的概率变成痴儿。
季淮峙无法使用任何力量,只能在上边干着急。代之替的目标不是他,而墨锦羡又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所有的藤蔓都一拥而上地攻击他。
这个时候的藤蔓还具有毒性,他一边斩,一边躲。
几番下来,墨锦羡除了身位近了点,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不知道该怎么消灭他,更不知道怎么救她。
季淮峙也开始被一些藤蔓围绕,好在情况不算严重。
等季淮峙再去看墨锦羡这边,他头上细细的汗珠和满地的藤蔓尸体赫然能看出战况的不妙。
“你怎么样?”季淮峙时不时还得靠藤蔓借力,处境实在算不上安全。
墨锦羡连退几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不太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救她,这些藤蔓也真的很令人讨厌。”
说着,他踹开几根藤蔓,“现在几时了?”
“应该是寅时。这里我检查过了,院子几乎都是无人住的。”季淮峙连斩几根,不免有些烦躁,“不然直接把三公主一起杀了吧。她被控制了这么久,可能已经是痴儿了。救不了还得一直在这耗。”
墨锦羡平复一下呼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抬剑继续砍这些藤蔓。
代之替这时出声大笑:“你们快撑不住了吧?不如放弃算了,你们两个我都很满意。”
他们皆不搭理他,这似乎是惹怒了他。代之替从公主的身体里出来,使藤蔓的攻击变得更快、更准、更致命。相对的,两人的身手也变得更迅捷。
每次皆是相差无几,但次次都没有碰到,还被墨锦羡的一绕,几条藤蔓缠成了一团球,动弹不得。
秦楚昭换了一身行装,在远处遥望俩人。半响,她与一旁的黑衣人道:“在等会儿吧,看看他们还会有什么招数。”
他们齐声道:“遵命。”
墨锦羡喘着粗气,季淮峙已经跳了下来,他担心地问:“还能继续吗?不能的话不要硬撑,还有我在。”
墨锦羡吃力地笑道:“没事,再熬一会儿就好了。我有天赋护体,但你没有,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季淮峙抬手抹了一下额头,道:“我会的,你也是。”
他笑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天色,拔剑一次次地斩断扑上来的藤蔓。
时间像是被减了速,直到他们都累得蹲下,天色才刚微微亮起。季淮峙尽量保持语气平稳地道:“难道真的就这样一直耗吗?”
墨锦羡眼前开始模糊,头也晕晕的,靠剑支撑着才没倒下去。
“再等等,快了。”墨锦羡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仍挺起身举剑向代之替。
季淮峙久久地注视着他,随即笑道:“好。”
代之替哈哈大笑:“你们真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人和妖,何况这只是救人。以后我肯定会多多保养你们的皮套的。”
墨锦羡只觉一阵晕眩,忽然一道刺眼的光在眼前闪过,他噗嗤笑道:“你说话真是好笑。”
“哼,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墨锦羡又笑:“你说的对,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季淮峙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挥动看着墨锦羡。
代之替哈哈大笑,藤蔓缓缓地靠近,见他们没人动作,以为是他们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在边缘疯狂大笑,一点一点将他们包围,“你们还真是识相,比普通人类聪明多了。”
墨锦羡再次仰头看了看天,代之替便道:“不用急,你们很快就能一起上去了。
黎明破晓之时,墨锦羡垂眸笑道:“虽然说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毕竟你不是人,所以我还是想说,将死之人是你。”
代之替察觉不对,猛然抬手想用藤蔓扑上去。谁知,藤蔓却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慌张道:“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墨锦羡面上笑意满满,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我的意思是,该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