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有尽 第3章 再见

卫青得了刘彻示意坐到矮桌前，霍去病抬起手帮着卫青扫下肩头落雪，开始说着此次相聚出征攻打匈奴之事。

边境匈奴蠢蠢欲动，刘彻打算暗地韬光养晦，不久再让卫青带兵出征，打个他们措手不及。

卫子夫看了眼霍去病，心中已有一番思索，道：“陛下，这孩子相较于其他同龄之人无可比拟，若陛下肯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加之陛下才能，不时定能成长的不同凡响，为陛下排忧解难。”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霍去病当即驳了卫子夫的面子拒绝，自己这个姨母怎么想的，陛下自己的孩子尚可不能说随时教导，还要把他塞给陛下，想推卫家人势力稳住自己地位也不该如此浮于表面。

卫子夫闻言皱了皱眉低笑一声为自家人解围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长门宫中小慧看着陈阿娇手中拿着的斗篷忍不住好奇问：“娘娘这是哪来的？”

陈阿娇顺手将衣服扔给小慧说：“卫将军给的，御寒用。”

小慧摸了摸布料，感受料子的软硬材质，想着用在何处，“那我去铺在床榻上。”

陈阿娇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傻丫头，“你是嫌你家娘娘命太长，活的太久吗？”

“啊？”小慧不明所以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说：“让人知道后宫妃嫔公然留有其他男子衣物，我还要不要命了。”

“啊对！那放哪呢？”这下这件斗篷成了块烫手山芋，小慧觉得藏在哪都感觉不安全。

“烧了，取暖。”陈阿娇轻飘飘道了句。

“好可惜哦。”小慧忍不住惋惜一声

陈阿娇也觉得可惜一把火就没了。小慧听话地转身去拿剪刀。陈阿娇看着她的背影感叹自己现在的脾气真是太好了，居然会这么耐心解释。如是以前应该是随便给个眼神，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可能是只有在落难时才会看清谁才是真心之人吧。

不多时小慧拿来剪刀剪开放进火盆。不过一会屋里顿时充斥满浓烟，陈阿娇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在脸前扇了扇，失算了这是什么料子这么难引。随**代小慧赶紧灭火通风，她也出去躲躲去了。

在院中陈阿娇看着眼前高墙又来了兴致，上瘾似的想往外看一看，想着动手力极强便搬来梯子。

刘彻和身后的一众宫人沿未央宫道路漫无目的的慢慢走着，但脚下却异常坚定向宫门走去，仿佛知道该去哪里。卫青当时进门露出挑衅的眼神他看着碍眼，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从哪里走，要走多久，雪，才会落满肩头？”

“老奴不知。”身后太监弓着身习惯性不敢懈怠回答刘彻的话。

刘彻本就不是跟他说话，也没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答案，继续向前走着。恍惚间好像看到一道宫墙上一个人从墙里探出脑袋。

陈阿娇爬上梯子四处查看有没有人时，同时也对上了刘彻的视线，“啧。”烦躁的啧了啧舌撇撇嘴。

刘彻刚才还阴郁的心情这会儿又被另一道怒火压上，面色不悦，声音带着愤怒：“陈阿娇，你给朕下来！”

“唉——”陈阿娇长长叹了口气下了梯子，刘彻怒气冲冲冲进长门宫中，身后太监还来不及通报，陈阿娇也刚刚站定刘彻就已经进来了。

陈阿娇装作茫然无辜看向刘彻。那神态仿佛一个不经世事的孩童，在问他，怎么了？她做错什么了吗？

刘彻压着火气说：“解释吧。”看她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陈阿娇毫不畏惧道：“屋子里冷，我出来晒晒太阳畏寒。”

“呵，陈阿娇，朕怎么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撒谎成性了，出来畏寒？屋子里难道会比外面冷？”刘彻冷哼一声，丝毫不信她说的话。

陈阿娇撇过眼，也懒得诉苦，或是说赌气般不想同他低头。

刘彻见她在这住了不过将近两年，心性变化如此之大，两次见她都是爱搭不理，竟不想求他出去。刘彻好奇往寝殿看去，这里有什么好？想着便抬起脚往里迈进。

陈阿娇看他往屋里走顿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小慧有没有把衣服处理干净。不管不顾冲在前面。刘彻见此疑心更重，拉住她衣袖，不让她先进，只听撕拉一声，衣服沿缝合处撕开。

阿娇刘彻两人都是一惊，身后宫人快速低下头，避开视线。

刘彻手保持着动作僵在原地，少见的居然露出仿佛少年人的费解。陈阿娇拉上衣服，多日来的委屈控制不住，眼泪在眼眶打转，倔强不肯落下，“我已经没有多少可御寒的衣物了。”

刘彻这才上下观察陈阿娇的打扮，青蓝色单薄长袍，从开裂处能看见里衣，也不过几套春衫。雪白的肌肤，穿不到他手上一丝该有的温度，脸颊上未装点任何脂粉，眉眼间依旧媚态丛生，如芙蓉盛开，无需主动刻意与百花争辉，却早已自成一色。峨眉轻起，眼含泪光尽显柔弱，既倔强，又惹人爱怜。

“你每月的月俸呢？”刘彻鲜少耐下性子放低声音询问。

陈阿娇哼了一声，撇过眼，明知故问。

“说话。”刘彻怒气彻底忍到极点，他作为一国之君自认为已经对她够好了，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陈阿娇吓了一跳，抬起头正视眼前人，对他没来由的怒火怔了一瞬而后很快勾起嘴角，心中得意，“陛下可是心疼臣妾了？”

刘彻闭上眼深吸口气，不再理她对身后太监问询。太监直言说已经按陛下交代每个月都有发放俸禄了。刘彻皱了皱眉正要发怒，陈阿娇便开口说道：“陛下你也别难为他了，冷宫弃妇哪有什么好下场。陛下若真心疼臣妾你离开后就把您的金口御言收了吧。”

刘彻撇她一眼抬脚往里走。“朕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陈阿娇心中着急却也无法，只求小慧能聪明点。

进入寝宫后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小慧吓的站在火盆旁满脸惧色行礼过后不敢动弹，她听见汉武帝进来本想赶紧把卫将军的衣服烧了，却没想到越是着急越是点不着。

刘彻看见火盆旁烧的七零八碎的男子衣物无端联想到卫青带有不明意味挑衅得意的眼神。刘彻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道：“陈阿娇，你真是好样的。”

陈阿娇赶紧解释：“今日卫将军进宫看见我可怜才把外袍留给我的。”

“哼，朕看你不需要俸禄也能活下去。”刘彻说完甩手离开长门宫，陈阿娇急了追在后面道：“刘彻你不能再扣我月俸了。”

陈阿娇跟到门口被侍卫拦住不让她出去继续前行，陈阿娇气的只能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