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宴下令让苏承志带兵把皇宫的守卫换了一批并多加些了人手。
承欢和他一起换了装束,偷偷去宫外找郎中,太医院的太医是不敢用了,一是怕里面还有太后的人,二是怕走漏消息。
承欢原本以为会难以诊断出来,就像自己上辈子中的那个毒一样,没想到却不是,是一种更普通的毒。
“大夫,是否有药可解?”
那大夫准备让江清宴先离开,单独给承欢说,江清宴却坚持要留下。
“娘子,你家官人的毒耽搁得太久了,已经侵入肺腑,如今已经药食无医了。”大夫说完看了看江清宴,也是十分惋惜。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症状都没有呢?”
“不可能没有症状,这是一种慢性的毒,但是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可能没有症状。牙齿应该有红肿发炎,身体四肢经常会有震颤,你问问你家官人呢?”
承欢看向江清宴,他点点头。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不是神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给他开些减轻痛苦的方子。”
“大夫,你的意思是他后面会很痛苦吗?”承欢问话都有些哽咽,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后面他可能还会失心疯,你要注意不要让他伤人。”
“失心疯?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毒主要会侵入人的头和肾脏,所以少思虑,忌房事,可以稍微延缓毒素蔓延。”
江清宴很平静地问道,“大夫。那我还有多久的日子?”
“不好说,多则两三年,少则半月,据载前朝有一位大臣,中毒十三日就暴毙了,我没接触过多少您这种病人,所以很难判断清楚。”
出了医馆,江清宴的脚步都有些踉跄,承欢知道没有谁能够那么坦率地面对生死,就算自己也是一样。
“承欢,你走吧,我放你走了。”
“江清宴,你说什么话呢,现在我怎么可能会走,你就当我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吗?”承欢一直忍住不让自己哭,这会儿她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外掉。
她是对江清宴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江清宴的生死不为所动。
更何况,江清宴之所以有现在的处境。似乎和她也有一定的关联。
“承欢,你说我会不会疯?”
“不会的,别怕,江清宴,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不要,你离我远点,我不要你看到我疯疯癫癫的样子。”
承欢在心里想,为什么太后要那么狠毒呢,就算江清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江清宴终究与她无怨无仇,太子的死跟江清宴没有任何关系。
她甚至还想要害死阿月腹中的孩子。
承欢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得这么狠毒。
她做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呢?
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同其他人说太后失踪,皇帝中毒的消息,承欢只给爹爹和哥哥说了,一是为了让他们护卫皇上,找出太后,弄明白她的目的;二是让他们暗中查访名医,看是否有人能解了这毒。
郎中说让江清宴少思虑,江清宴平时的奏折就由承欢帮他处理,宫里的太医她换了一批,阿月那边他们也先瞒着,不过阿月还是意识了什么,现在也不复当初那么天真,整日神情郁郁,好在胎象并没有什么不稳。
天气热了起来,衣衫薄了些,阿月的肚子也就越发鼓起来了。
承欢突然想起江南的沈静姝,按日子来算,她应该快生产了。
如果按照以前的计划,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会把他接进宫来,如今如此混乱,自然也是没了当初的打算。
林清雅的孩子生了,粉粉嫩嫩的一团,承欢把孩子抱给江清宴看,想让他心情好些,江清宴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越发沉默忧郁了。
江清宴看着那一团,那是一个新的生命,熊熊燃烧,自己的生命却正在逝去,即将油尽灯枯。
曾经他以为老天对他仁慈,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没想到只是让他更加绝望,受更深的折磨。
承欢看他似乎没什么劲头,把孩子抱了过来,“江清宴,我让人在找太后和上一世那个神医,你坚持住。”
“如果他们也没有办法呢?或者还没等找到他们,我就已经……”
“不要说丧气话,你要坚持住,你的孩子还没出生,你都还没看他一眼呢。”
“承欢,你明明知道了,那不是我所期盼的孩子,是阿月给我下了药。”
“不管是不是你所期盼的,终究是你的骨血,江清宴,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