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路过了一处庄子,山清水美,风景宜人,只是建筑看着有些老旧,似乎年久失修的样子。
她让姜天霁去打听了一下,这庄子确实没住人,说是原本住着一对夫妻,伉俪情深,但是膝下只生了一个女儿,这女儿原本也是结好了亲事的,不过在出嫁前未婚夫突然得急病死了,没想到这女儿一直就未再出嫁,因此绝了后。这对夫妻的的叔伯兄弟侄儿外甥都觉得不太吉利,就不肯搬进去住,原本是想卖的。只可惜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的情况,自己家的人尚且嫌弃,更何况外人了,所以哪怕低价出售也一直没卖出去,就搁置到了现在。
承欢倒是觉得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凶杀,她让姜天霁把这庄子买了。
姜天霁这事干得漂亮,那主人家原本看是京城来的人,是想抬价卖的,姜天霁却说他们只是客居此地,目前是不打算住的,所以不着急,不买或者慢慢再找也无妨,主人家一听这话就急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愿意买的当然不能错过,所以也不再熬价了,给她省了不少银子。
这庄子虽然是买下来了,内部园林,格局陈设承欢看了一圈也是极其满意,不过必须修缮才能住人,承欢还有半年才成婚,修缮也差不多就是半年的样子,对父兄就说江南风景秀美,她要在此多玩一下,放松一下身心。
她亲自主持了这次修缮,整体的格局不用改,梁木换最好的木头,让工匠来雕梁画栋,瓦换最好的瓦,角檐还要有好看的造型。
江南多雨,为了屋子里干燥亮堂,地面先铺一层砖石,再铺一层沙土,再铺上木板,窗户用一马三箭的形式,舒朗透气。
家具选的都是选好木头,请当地最好的木匠来做合适的样子,配合房间陈设和窗景。
等到修缮完毕,已经三月有余,承欢在院中亭下温了一壶酒,姜天霁在给工匠们结工钱,等到结束的时候,就看到承欢喝得半醉了。
因为苏父从小就偷带她和苏承志喝酒的缘故,承欢的酒品一直都挺好的,哪怕说有些醉意,也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如果是旁人,可能还分辨不出。
可是姜天霁很确定她有些醉了。
他下意识想把她扶回房间,但是终究还是觉得男女有别,对她不好,坐在了她旁边,低声喊她。
承欢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这人还蒙着面,下意识就想去掀,姜天霁后退了一步,承欢看着他退的动作,登时酒醒了一大半,“抱歉,姜兄,我有些忘形了。”
“无妨。”
虽然姜天霁说了无妨,承欢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罪过,专门设宴赔罪了一场,请了外面的大厨,也当作是暖屋宴。
姜天霁有些受宠若惊,提醒承欢应该请她外祖,承欢摆了摆手,说这庄子能弄好,多亏了姜天霁忙里忙外,至于她外祖,承欢目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免得多生事端。
要离开的时候,承欢本来打算让姜天霁就在这边,替她打理庄子和酒楼,她这一回去肯定是被困在京城了,虽然江清宴应当不会让她像寻常人家一样困在深宅大院,但是想要出京是不太可能了,她不太忍心让姜天霁这样的人才跟她困在一方天地里,而且此去结果难以预料,每一世的情况都在变化,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成功脱身。
可是姜天霁执意要跟着她回京,承欢劝了劝他,他还是不肯改变心意,承欢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他是自由身,如果以后改变心意了,她也不会拘着他。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可以随心而活,只是她自己,终究是困兽,逃不脱那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