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 第1章 复读

极北之境。

雪花轻轻落在了冰面上，一瞬便与这广阔的冰面融为一体。

昨晚飘了一夜的大雪，趁着东方的天边掀起鱼肚白前便渐渐地飘缓了些，冬日里的冷风卷着寒气将雪花吹得凌乱不堪。

维纳尔小镇，清一色的现代风格建筑群中坐落着一家透着古韵风格的书店。书店的木门把手上挂着写着“close the store for the night”的木牌子被携着雪花的冬风吹的左右摇摆，不定地敲打着木门。

书店门前的右侧装的有一个邮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昨夜又度过了一个风雪夜，现在上面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天色微微亮，天空是一片墨蓝色。

入了冬，北方的夜明得越来越晚。此时虽已经过了地方时六点，可来自东方的第一缕晨光还没有割裂这白天与黑夜。

不等天边的光照进黎明，那书店内便亮起了一盏暖灯，于这仍是漆黑的夜里亮着微弱的光。

随后，一个身穿毛织开衫外套，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书店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将门把手上挂着的牌子换成了写着“In operation”的木牌子，然后踩着门前厚厚的积雪向着邮箱的位置走去。

到地之后他打开邮箱，看到里面空无一物，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失落，随后便恢复方才的平静。

男人对着东方微微亮起的天边看了会儿，然后又踩着他刚才来时在雪地里踩的脚印，又走了回去。

等到天彻底大亮，小镇上的居民也都起来开始扫门前的雪。

由于书店的老板起得早，早在他的邻居们起床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多打点好了。

此时他正安然地在书店前台兼收银的柜子前坐着，手里拿着本书，面前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凹出了一副朋友圈常见的文艺人设氛围。

他这样一坐就是坐了大半天，这期间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人来他这店里，一个都没有。

段时的书店生意一直都不是特别景气，不定的时间，会有人来买书，没有收入特别突出的旺季。

这些微薄的收入虽然不能使段时再去为书店装修、做宣传，把生意做得更好，但好在足够房子的水电费，也足够他的生活费。

段时如今这样已经很久了。

到了晌午，在前阵子接连几天的阴雨天气后，小镇终于迎来了一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气。

阳光照耀下，昨晚积了一夜的雪也渐渐融化了一点。

段时看着邮箱上的雪一点点变薄，觉得今天上午可能都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起了身，拿起刚才装着热可可的杯子想要向他楼上的住处去。

段时刚走没两步，书店的门便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与店里的暖气相抵制的寒风。

段时因此冻得哆嗦了一下，将身上的毛衫紧了紧。

开门的是个穿着滑雪服的男人，他一身的装备都还没脱下，只是露了个头，乌黑的头发上浮了一层薄薄的雪，鼻子和耳朵都被冻红了，脸却是白的像雪。

这个有些俊朗稚气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滑雪板，俨然一副刚划完雪回来的模样。

“小时，快给我来点热乎的东西，我快被冻坏了！”话语间，他已经将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脱了下来，放到了门的一旁。

“昨晚那么大的雪，你今早就去划了？”段时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给洛言倒温水。

“那当然！作为滑雪健将的我，遇到这么好的下雪天气，我当然要去划一划过过瘾啊！

段时把倒好的温水递给洛言，洛言接过，喝了几口。

段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洛言，看他站的笔直，不像是有什么摔过的样子，就连刚才他脱下的衣服上都没有太多雪。

种种迹象表明，洛言这次滑雪非常顺利且圆满。

可段时就是不这么认为，他狐疑地看着洛言，问到:“你就没摔到哪？”

“去！怎么那么损呢？我的滑雪技术，摔是不可能摔的！”说完，洛言又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段时瘪了瘪嘴，眼角却是带着笑意。他转身继续往楼上走，边走边问到：“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洛言把水喝完后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一副可怜模样看着段时，应到：“这不明知故问嘛，段时时，你的好朋友洛言言没钱吃饭了。”

“就知道你来没个正经事。走吧，我昨天刚买的食材，想做个蛋糕，你今天正好来给我打个下手吧。”

段时没回头，看不到方才洛言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悯一般的眼神。不过洛言也立马恢复了正经，应了声好就跟着段时到楼上去了。

今天是十月十六号，宋司年的生日。

*

六年前，南区四中。

嘈杂的早自习过后，段时拎着班里的四个水壶，顶着张充满困意的脸拖着步子来到了教学楼饮水机前。

他的眼睛有点像猫，眼眸圆而大，但却是单眼皮，困起来很是能感染人。

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段时不慌不忙地打着哈欠，脑子里一会闪过刚刚早自习背的东西，一会闪过昨天晚上的游戏画面，一边又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

等他数到“一”的时候，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听着上课铃响起，然后排在他前面的和后面的同学都拿着水杯匆匆地跑回各自的班级。

段时面露一瞬的得意，然后拎着他四个水壶不急不忙地走向前打了水。

打好水后，校园内已是一片安静，再也没了方才早自习那般的嘈杂。

段时两只手各拎着两个水壶，不慌不忙地走向班级。

临近七月的天气格外的炎热，窗外的蝉鸣响个不停，似是要将这烈阳下的灼灼晴天捅破个洞。

为抵抗室外炎热的天气，班里面开着空调，门掩着。

段时手腾不开，用脚轻踢了下门，淹着的门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是班里面同学的眼神以及讲台上班主任的凝视。

这节不是班主任的课，因此开门的一瞬看到班主任的时候段时也确实吓了一跳。

他们班主任管他们时间观念比较严格，迟到这一块抓的一直都是紧紧的。不过这时班主任看着到不怎么生气，因为他旁边还站着位个子高挑，侧颜看起来很好看的男生。

为什么是侧颜呢？因为打段时开门那男生就没往他这边看过，因此段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段时也没多看，转而就打了报告：“迟到！”

班主任老杨把脸扭过去，应到：“进来吧。”

段时走进来，把水壶放在了门框的一旁，又把门关上，不急不慌地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

没等他坐好，讲台上的老杨继续说到：“哎！各位同学！我们刚才讲到哪了？哦对对！这位宋司年同学，是个很厉害的学霸，高考失利现在来我们班复读，希望大家在以后的相处中互帮互助，各位同学也多向宋司年学习。好，我就讲这些，一会外语老师来了，我先走了，不用鼓掌。”

嘱咐完，同学就以热烈的掌声送走了班主任。

老杨面带着微笑，边摆着手边向门口走去，一开门便迎面撞上了这节课的英语老师。

忽然打的这么个照面给老杨吓了一跳，灿烂的笑容瞬间便没有了，惹得班里的学生发出阵阵笑声。

段时平日里是个不会太在学习上下功夫的人，而且话又多，因此老杨怕他影响到别人，刚好有空出来个位置，索性就让段时一个人占两个位置了。

所以就形成这么一个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段时孤零零地一个人占了两套桌椅，于是这位复读生很自觉地坐在了段时的旁边。

宋司年冲着段时走过来的时候，段时才看清了他的脸。

新同学的五官很硬朗，与段时阳光又带些少年的稚气的长相不同，他看上去要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就是眉眼间多了一丝戾气，显得格外突兀。

也有可能是高考没一战上岸气的。

单人坐的久了，忽然旁边多了个人，段时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他把原本杂乱无章地放在宋司年要坐的桌椅上的书全部都一揽，给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算是给宋司年腾了个地儿。

毕竟段时跟人家不熟，边揽还边说到：“不好意思啊，同学。”说完了还笑盈盈地看着宋司年。

虽然这不算个什么事儿，但是照理段时多这么一句还是想讨一句“谢谢”的，却不想宋司年全程板着个脸，一句话都没有，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段时刚腾出来的位置上。

段时撇了撇嘴，在心里嘟囔了句“哟，拽哥呢”，扭过头玩自己的去了。

一上午下来，俩个人一点交流也没有，段时为了补昨晚的觉，以各种奇葩姿势躲避老师的勘察偷睡。

而宋司年，兴许是因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不适应，既不关心他的同桌，也不去关注其他人或物。

一直到中午的放学铃响，把段时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来，他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宋司年，试图打破僵局：“哎，哥们，去不去吃饭？知不知道咱们食堂在哪？要不跟我一起去？”

“不用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鼻音，好像是有点不舒服。

这么一想，段时又想开口问，可一想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指不定人家根本不想别人多管闲事呢，毕竟他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段时摇了摇头，起了身，说到：“那我先去吃了，哥们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等段时吃完饭，又跟他那群好兄弟打完球回到班级的时候，宋司年早便没了踪影。

段时本也没太在意，谁知道宋司年这一消失就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自习，害得班上那群小姑娘都跑来他这边问。

“段时，你知不知道宋司年怎么不见了啊？”

“对啊，段时，你跟他是同桌，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

“是啊，这一消失就是一个下午，该不会晚自习也不来了吧？”

“……”

段时说：“这我还真不知道，各位姐姐，饶了我吧，跟审罪人似的。”

坐在段时前面的洛言附和说：“就是啊，跟审罪人似的，也不见你们怎么关心过我们小时啊。”

一女生道：“怎么能是不关心呢？这不是新同学嘛。”

“是啊是啊，关心关心新同学嘛。”

“关心新同学？你们就是看人家长得帅吧！”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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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阅读愉快！[好运莲莲]

宋司年是攻，段时是受。

请大家不要被宋司年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迷惑，他其实是死装哥（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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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