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 第9章 重归于好

哈利最近十分苦恼。O.W.Ls结束了，魁地奇杯摆放在麦格教授办公室中，她本人也从圣芒戈转出，脱离了危险；双胞胎飞向夕阳后，全校师生加一个皮皮鬼都在不遗余力地给乌姆里奇找茬，哪怕她灰溜溜地离开霍格沃茨时都有一堆桌椅板凳墨水瓶在后面追打；凤凰社成员提前来到神秘事务司，将不少食死徒抓回阿兹卡班，虽然邓布利多没有杀掉伏地魔，但他至少重新坐回了那间校长室。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除了秋。

她最近在躲着哈利，虽然没有明说，但每次哈利试图去塔楼或者魁地奇球场堵她的时候都会扑空，就连在礼堂吃饭的时候，她都仿佛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和朋友谈笑。

眼看着秋站起身，哈利立刻放下刀叉想跟上去，却被那群总围着秋的女生挡住，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哈利，这下你把她得罪狠了。”赫敏担心地看着他灰心地坐回桌边：“事实上，在你那么粗暴地对待她之后，你好像至今都没有对她道歉。”

“我知道——”他不无颓丧地说：“可她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哈利心里其实有点遗憾，为什么秋不能像赫敏或金妮这样，轻轻松松地原谅他呢？可同时，他也很清楚，秋和她们不一样，他的态度对她的影响会更大。秋·张几乎是个模范女友，前不久还用自己的时间帮助他复习考试，而他却因为自己的错误对她那样大喊大叫……

他拿出几乎一年没再看过的《男巫恋爱守则》，专门找到了《如何安抚愤怒的女巫》一章，但那些他全都实现不了——秋根本不给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乌姆里奇离职后，他拿回了自己的飞天扫帚，又专门给小天狼星写了一封信。拿到回信以后，哈利立刻找到金妮，请她告诉卢娜，务必把秋带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靠窗的位置。金妮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

哈利回到寝室，对着镜子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又偷偷喷了点西莫的香水，带着火弩箭走出了城堡。

拉文克劳塔楼是独立的，他飞上高空，感到刚刚用赫敏的定型胶梳好的发型又被大风吹乱，但无所谓，他绕着塔楼找了一圈，吸引了相当一部分拉文克劳的注意力以后，终于找到了秋。她坐在卢娜的对面，长发梳成马尾，看起来有些茫然，等到哈利骑着扫帚凑上前去敲了敲窗户，秋才猛然受惊般站了起来：“哈利！”

她拉开了窗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比起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其他人显然还是镇定得多：“你在干什么？”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蔫巴巴的玫瑰，举到秋面前，满意地看到了她错愕中带着一点嘲讽的表情，随后他抽出魔杖，玫瑰变成了一整束，飞到半空中排列成一个大大的“对不起”字样。

“秋，想坐着火弩箭出去玩吗？”哈利的乱发在风中飘扬，他拿出了最酷的表情和语气，绅士地踩着窗台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把我们窗台踩脏了。”秋淡淡地说，然后在他面前一把关上了窗。

小天狼星骗了他。有那么一两秒，哈利的心头全是这句话。

他明明说过当初詹姆就是这样和莉莉和好的，难道仅仅是大了一个年级，女生的心思就变了吗？

等他发现秋从塔楼出来，和在下面帮他排列玫瑰花的赫敏碰个正着的时候，久违地感到了那种每一次见面都会搞砸的绝望。

为什么赫敏不像当初的小天狼星一样躲起来呢？

哈利一边降落，一边僵硬地想。

“嘿，秋……”他还跨在飞天扫帚上，不确定自己离开它以后还会不会走路。

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显得那么美丽。比起哈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十六岁的秋·张变得更加迷人，也成熟了不少，那种温柔如水的气质多了一分坚定无畏，又每每让哈利心旌摇荡。

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秋抬头看了一眼从塔楼的窗户探出来看热闹的脑袋，无奈地朝他走了过来：“哈利，如果你希望找一个时间和我说话，至少要找个人少一点的时间和地点吧？”

“什么？”哈利继续装傻：“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她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说什么，我们去——”

“哦！”秋猝不及防，被哈利拽上了扫帚。

哈利带着她飞到黑湖上空，才把火弩箭的控制权交给她。秋手忙脚乱地坐在哈利前面，一手紧紧抓住扫帚柄，一手抽出魔杖给自己的裙子施了固定咒，哈利被她飞扬的马尾辫甩了无数个耳光，有点后悔没让她坐后面。

“哈利·波特！”秋听起来好像更生气了：“如果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原谅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哈利把扫帚的方向从霍格沃茨重新扳回到禁林，防止秋马上找到地方降落，然后就这样带着她一圈又一圈地在空中盘旋。小天狼星的来信说，如果第一种办法哄不好，就用第二种，切记一定要厚脸皮。哈利现在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厚脸皮的作用，他抱着秋转来转去，就是不让她落地。

“秋，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也不应该不理你。”他靠在秋的耳边用能想到的最诚恳的语气说道：“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风太大了，我听不清。”秋冷冷地说。

她一定是故意的，哈利想。他刚刚简直就是对着她的耳朵说的。

哈利觉得面皮滚烫，他咬咬牙，往人最少的禁林附近飞去，满心希望底下的人都被施了闭耳塞听咒，或者暂时性失聪。

“秋，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他大喊了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来，有些还开始起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哈利猛然想起秋穿的是裙子，顿时后悔不迭，要是他听秋的，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不是像小天狼星说的那样出风头……

在他想着怎么用袍子能挡住一点的时候，秋已经带着他以火弩箭最快的速度飞到操场，找了个角落降到地面。哈利丝毫不怀疑，如果换成是赫敏或者金妮，落地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一巴掌。

“秋……”他尴尬地看着几步之外背对着他的女朋友：“嗯……你听见我的道歉了吗？”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道歉的好方式。”

“你说得对。”哈利学乖了，立刻低头认错：“我应该等你穿裤子的时候再——”

“这不是我穿什么的问题！”秋猛然回过头来对着他：“你应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是我的错。”哈利决定不管她说什么都答应下来，以免她再一次因为飞天扫帚的事生他的气。

但秋并不相信，她盯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你的错。”

她转头向拉文克劳塔楼大步走去：“你甚至都不清楚我真正生气的原因在哪里。”

哈利带着挫败和迷茫的心情迎来了暑假。秋的冷落让他感到在德斯礼家的日子分外难熬，虽然她还是让猫头鹰每个星期带来一堆好吃的，可却没有留给他只言片语。当邓不利多来信说要接他去陋居的时候，哈利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但又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拖拖拉拉到当天晚上才勉强收拾好行李。

他先是跟着邓布利多去了巴伯顿村庄，等着他说服斯拉格霍恩重新执教，然后幻影移形到陋居前。邓布利多在韦斯莱夫人的扫帚棚里停留了一会儿，他和伏地魔在魔法部的战斗早已被《预言家日报》大书特书，但关于伏地魔想要的那件东西，却只有一个人知道。

邓不利度把预言球的事情告诉了哈利，并且建议他可以对朋友松松口，以免一个人承担太大压力。事实上，小天狼星安然无恙这件事就足以鼓舞他面对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除了和他冷战的女朋友。

哈利进入到那栋暖融融的，有着浓厚的家的感觉的房子，正巧碰上唐克斯离开，韦斯莱夫人送走她以后，亲热地将他带到了餐桌旁。这会大家都睡觉了，他饿得要命，热乎乎的洋葱汤和面包很好地抚慰了他。哈利一边吃，一边听韦斯莱夫人感慨他和罗恩简直像中了伸长咒一样越长越高，感到一阵温馨软软地包裹着他的心脏。

一只扁平脸的姜黄色大猫跳到了哈利的膝盖上，他惊喜地抚摸着克鲁克山的耳根，问道：“赫敏也来了？”

“是啊。”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说：“几天前到的，还有你的那个女朋友，叫秋·张吧？她也来了。”

哈利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刚刚好受些的胃部又揪紧了。

“她怎么来了陋居？”他心情复杂地问，说不准自己是紧张还是惊喜，就在今天早上，他还为她不回他的信伤神……

“我听赫敏说了，你和罗恩没去闯魔法部，她起了很大作用吧？”韦斯莱夫人挥挥魔杖，将餐具收好：“我还以为她不愿意来呢，不过家里地方的确是小。”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自从比尔和珀西不在家住以后，乔治和弗雷德也住到店里去了——好歹还记得先考完试——他们的房间就空出来给你住。赫敏和金妮住一间，秋就住在弗雷德原来的地方，你不介意吧？”

哈利花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韦斯莱夫人是什么意思，不禁吞咽了一下，舌头打结地说道：“不……不介意。”

他又听着韦斯莱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把剩下的汤喝完，局促不安地起身，带着行李箱往楼上走去。现在的他好像比第一次来陋居时还要紧张，楼下的声响表明韦斯莱先生到家了，但他现在不想再下去打招呼，面前的房门对他来说更加难以应付。

哈利在门外脱了鞋，悄悄施了一个清理一新，确保闻起来没有汗味，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了原来双胞胎的房间。

这里比罗恩的房间大一些，两张床不用摆得那么局促，但依然靠得很近。韦斯莱夫人本来想让秋和那个芙蓉·德拉库尔住到这里，但比尔却坚持让芙蓉住自己的房间，再加上罗恩新买了一把横扫，死活要把它放在房间里（哈利不知道赫敏是不是把秋和他冷战的事情也说了），几番考虑之下，韦斯莱夫人便让哈利和秋住在一起。

当哈利看到被子下隐约的曲线起伏时，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他把箱子和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避免发出动静吵醒她，随后脱掉外套，就这么穿着袜子和牛仔裤直接躺在了床上。

空气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哈利仰面盯了一会天花板，又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秋。她背对着他，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熟了。哈利其实是有点期待她没有睡着的，但这种情况下，倘若秋真醒着，他又实在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就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秋忽然翻了个身，正好面对着哈利。她还紧闭着眼，似乎依然在睡梦中，却迷迷糊糊地小声说着什么。哈利凑近了细听，直到秋的气息近得能掠过他的脸颊，才听清楚她是在说“哈利”。

什么东西一下子戳中了他水球一样的心房，温热的情绪流淌得到处都是，简直要满溢出来。

哈利轻轻地说：“我在这里。”

秋哼了两声，蹭了蹭枕头，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把有点下滑的被子给她拉好，又蹲在床头小声地问她：“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秋含混不清地答应了一声，哈利的嘴简直要咧到了耳根。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以前，他将一个轻而又轻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吵架一时爽，和好火葬场。

论钢铁直男如何装X失败，最后靠着女朋友太困脑子不清醒求得原谅。

话说这章推进情节的内容很少，但十分关键。此前哈利都是一个自我主义并且不太在乎女朋友想法的人，经过秋的一番敲打以后就会慢慢明白，女朋友不会因为他是哈利·波特而永远迁就他，相反他要学会逐渐去理解他人，和这个世界上其他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一样。我觉得这样的小烦恼恰恰是哈利所需要的，如果他以及周围人对他的定位一直是一个特殊的人，一个悲剧英雄式的孤独人物，那他至少好多年都不会真的从伏地魔的阴影下解脱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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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