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土青田吃了糯米粥又吃了糯米饭,整天缠着春芽“姑姑姑姑”的,春苗笑他们像两只鸽子。春芽又让柱子又去碾了一包糯稻,给宋大伯和几个堂哥家送了十斤糯米。
柱子和二春去把糯米粉大米粉高粱粉都压出来,春芽开始琢磨做年糕。春芽嘱托柱子去买一杆小称回来,又让出了月子的宋四婶带着春蕊和儿子来乡下玩,还有让宋老四送二十斤粗盐来,好准备腌萝卜干了。
宋老四知道春芽又琢磨新吃食,买全了春芽要的东西,又收拾了两箱衣服让柱子赶车带了宋四婶春蕊和刚刚百日的小儿子来乡下,自己守着宋盐菜。
春芽拿到了小称就开始做年糕,亏得宋四婶在,春蕊也认得称,春芽拿着小称量了一模子年糕只要三两粉,称了九钱大米粉,二两一糯米粉,筛匀了蒸了一笼出来。
春蕊早就等在一边看着热气腾腾地年糕说:“我吃过,我吃过,等我来试味道。”
春芽将年糕从模子上面脱了下来,纱布放到一边冷水盆里洗净了待用。这才拿出刀将一块年糕切成指头大四小块,春芽把烫着的手指头放在耳朵边上摸了摸对着春蕊说道:“你别吃那么多,我要试好多次呢。”
春蕊顾不得才出笼的年糕烫手,拿了一整块就吃:“我闻着味道对,就是这个味儿,肯定好吃。”
宋四婶和二春媳妇捏了春芽切出来的小块慢慢吃了都说好。独春芽捏了一小块进嘴巴,嚼了一会总举得差了点什么:“是不是不够糯?”春芽回想着糯米粥的味道问道。
“再糯牙就要粘掉啦。”宋阿爷吃了一小块说道:“要我说,米粉还要多放一点。”
宋四婶又吃了一块道:“再糯一点也行,只这个量不好说。”
春芽按照七分一和二分九的糯米粉大米粉比例又蒸了一笼出来,大家吃了都说没差别,春芽这个时候特别想念春花,春花的舌头精,一点点差异都吃得出来,两个人在一起很快就能找出最佳比例来。
春芽孩子觉得不满意又改了七分二和二分八的糯米粉大米粉比例再整了一笼,这一次春蕊吃出不同来了:“这次最好吃,甜味最足。”
春芽也很满意,这一次年糕口感最好,既有糯米的粘糯又有大米的清香,什么都不加就好吃的很。
定了糯米糕的分量,春芽又开始加高粱粉,高粱年糕口感粗糙些,更耐嚼,有比较明显的颗粒感。春芽像一开始那样一点一点调整着各种米粉的比例,一笼又一笼不同的高粱年糕蒸了出来,最后连最贪吃的春蕊都吃不动了:“我不行了,春芽你找别人来试吧。”
春芽心里算得差不多了,叫柱子去把宋大伯一家和堂哥几家都叫了来吃年糕。宋家人多,一人一口也能吃两笼,春芽很快确定了高粱年糕的配比。这些配好了之后,春芽又开始做红豆馅的年糕,红豆馅加了糖,本身就有甜味,春芽又调整了糯米粉的数量,加多些大米粉,这才做出更合口的红豆年糕。
红豆年糕更清甜,宋阿爷口重喜欢豆沙年糕。宋大伯娘和宋四婶更喜欢白年糕,清香爽口,孩子们却更喜欢高粱年糕,更有嚼劲。
宋家人各人挑了自己喜欢的年糕吃,春芽按照自己试了半天得出来的比例调配米粉,继续做年糕,一尺来长的模子用筛子细心地把粉筛进去,粉要筛得均匀,蒸出来年糕口感才好,用木尺轻轻把上面凸出来的粉刮下去盖上盖子翻转过来放进锅里蒸,一刻钟之后年糕模子微微拱起,拿出来拆出四周的木条,一块块四方白胖的年糕就蒸好了,刚蒸好的年糕表面还带着一点点水汽,湿润蓬松白嫩软糯,看着像窗台积的雪,有一点点糖化,吃起来特别香甜。高粱年糕颜色又不同,微微带了一点紫色,春蕊说高粱年糕更好看。
年糕好吃却不经放,现在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对于食物来说又不好,摆不住。还是宋四婶教春芽将年糕晒干了泡在水里,隔绝了空气,能放好多天。
年糕做好了,宋大伯开始收萝卜。宋老四要看铺子不能回村,宋四婶第一次见识了春芽收萝卜的场面。宋四婶和宋大伯娘说春芽镇得住场子,一点也不像十来岁的小姑娘。宋大伯娘却叹息春芽翻过年就十八了,桂枝没去春芽该准备嫁人了。
收完萝卜收黄豆,春芽又开始做酱油,做了酱油又开始琢磨吃食。
春芽釀了二十缸酱油,全是十斤的大罐子,把厢房占满了,宋大伯娘看到了拉了宋四婶母子去自家住,春蕊赖着和春芽春苗一个房间。
一开始宋四婶和春蕊住在春芽家,宋大伯娘隔三差五宰一只老母鸡拿过来给春芽炖汤,秋日的鱼准备过冬,一只只膘肥体壮,好吃得很,柱子每天都能捞几条鱼上来,四婶和春蕊在乡下待了半个月,脸色看着圆润起来了
春芽忙,宋四婶带着儿子却悠闲得很,每日里吃饱了便抱着儿子闲逛,宋大伯娘如今也轻省了,陪着宋四婶到处走走。
靠山村秋色正好,天高云淡秋风轻,树叶要黄半未匀,不论是远山还是近景都是一片斑驳黄绿色,还有一些叶子先红了起来,乍一看像开了花一样,秋风一吹,哗啦啦作响,颤巍巍抖动着,甚是好看。
“我算是知道春蕊为啥每年惦记着来乡下呢。”宋四婶抱了小儿子在山脚下晃悠,村里不比县城闭塞,天空时不时飞过一群排着队的大雁,还有穿了黑色羽衣的鸟儿飞近了,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珠子盯着人看。宋四婶有些羡慕地说道:“村里又好吃又好玩,还山高天远特别空旷,真是让人心情好啊。”
“那你以后多回来,乡下没有城里那么热,孩子也好养些。”宋大伯娘看着在宋四婶怀里酣睡地小儿子说:“大夏天做月子,苦了你了,早知道我去接了你回乡下坐月子才好。”
宋四婶笑笑没有说话,宋大伯娘又问道: “对了,小家伙取名吗?”
“还没呢,这春子,没什么好名字了啊。”宋四婶看这小儿子的脸觉得哪个字都配不上她儿子。
“要我说别跟着春字排了,叫承祖吧,你爹娘肯定喜欢。”宋大伯娘陪着宋四婶慢慢走着,宋四婶心里为难她看在眼里劝说道。
“承祖?!好名字,”宋四婶咂摸着一会又迟疑道:“这能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回去问问老四就说我说的,叫承祖,他保准乐意。”宋大伯娘看着宋四婶母子笑:“爹也说好呢。”
“行,就叫承祖!”宋四婶高兴了,将脸埋在儿子的襁褓中,好一会才抬起头对着宋大伯娘说道:“大嫂,我真高兴。”
柱子家里有不少果树,春芽走的时候已经开了花,梨子毛桃没结几个果,早被柱子带着青土淘吃干净了,唯有地里的两颗酸橘子挂了果没人吃,树上零零落落挂了不少果子,春芽摘了下来加糖熬了两罐橘子酱,酸酸甜甜的橘子酱兑了水酸酸甜甜好喝得紧,春蕊丢了饭碗就惦记泡橘子水喝。
靠山村没有人家养鸭子,春芽叫柱子从县城买了两只鸭子回来,回家整日的塞糠塞砸碎的鸡骨头鱼骨头,养了半个月又肥又壮。
春芽把鸭子杀了用椒盐抹了过夜,第二日起来烧了一大锅滚水,用勺子舀了开水从鸭子身上烫过,风干了一夜的鸭子很快白胖着鼓了起来。
春蕊看着春芽挑了粗壮的树枝点着了炉子,用钩子将鸭子挂了进去,知道春芽这又是新花样,哪儿也不去,就坐在炉子前守着。
鸭子烤好了,整只鸭子黑红黑红的,油亮发光,肉香味浓郁。春芽将一只配上调制好的橘子酱送到宋大伯家,一只留着自家吃。
刚出炉的烤鸭皮脆肉酥,口空吃肉香浓,沾了橘子酱又是另一股风味,春蕊一个人吃了小半只。宋阿爷尤其喜欢沾了橘子酱吃,,连烤酥脆的鸭翅膀尖也嚼干净吃了。
吃完饭,春蕊跑进房间拿出自己的荷包倒出里面的银钱,把银元铜子一股脑全部塞给春芽:“春芽姐,我的好大姐,明儿再做烤鸭吃吧。”
春芽笑着把银钱给她装回去,让她看看门口进来的宋老四:“这鸭子啊我不喂上半个月做不出来这个味,明儿是吃不上的。”
宋老四赶着饭尾巴到了靠山村,在宋大伯家里吃了两口烤鸭,丢了碗就往柱子家里赶,想让春芽再烤两只来吃,一进门就听到春芽对春蕊说的话,不得不打消了和春蕊一样的心思。
宋四婶和春蕊在乡下待了大半个月,一直过完了中秋才回去。靠山村秋收忙完了开始准备种冬小麦,再一次忙碌起来。
宋四叔把宋四婶母子三人带了回去,春蕊想留下没留成,装了一车红豆馅的年糕,糟鱼,月饼等各色吃食,春蕊还拉着春芽的手殷殷嘱托:“你忙完了就去接我啊,千万记得接我来乡下,我爹不会送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