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还 第24章 礼物

周五上学时，温馨和郁禾安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而紧张。两人之间的交流，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往两边一推，变得稀薄起来。课间偶尔遇到，温馨总是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仿佛脚下生风，生怕多留一秒便会被他看穿什么。郁禾安敏锐地察觉到温馨在躲避自己，这让他心头渐渐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困惑和不安所占据。每次他试图靠近她，温馨总能找到巧妙的方式避开，或者迅速找借口逃离，让他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愈发加剧。

这些天来，郁禾安反复在心里回想着两人之间的变化，试图找到一个解释，可是每当他想要开口问她时，那种隐隐的疏离感却让他心里一紧，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口，让他迟迟无法找到合适的时机。新的周一，温馨站在升旗仪式的主席台上，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她的演讲自信而坚定，展现了她闪闪发光的优秀与坚韧。郁禾安站在人群中，望着台上的她，心里涌动着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多想走上前去，恭喜她又达成了一个新的人生小成就。可温馨依旧像前几天一样，保持着距离，似乎不愿让他靠近。

周二晚自习后，当温馨突然约他去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去的那家咖啡馆时，郁禾安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久违的喜悦，混合着一丝疑惑。她的邀请，仿佛带来了一个恢复往日密友的契机。随着夜幕降临，咖啡馆里依旧温暖而宁静，他们坐在了第一次来这里时坐过的位置。郁禾安一看到她，心里所有的疑虑似乎都暂时被抛在了脑后。他只想珍惜这短暂的时光，期待她能开口，或许解释，又或许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们回到从前。

然而，就在他期待着温馨的下一步动作时，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到了他面前。他的疑惑瞬间加深了几分，不解的看向对方。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温馨的声音温柔而平静。

郁禾安的心瞬间冷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悄然断裂。他缓缓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简约的男款项链。看到那个熟悉的品牌标志，他心里骤然一沉——这不是普通的礼物。越是如此，他的心情便越加沉重。

“温馨，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郁禾安低沉的声音中透出复杂的情绪，眼神深邃得如同沉入了无尽的夜色。

温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道，“这段时间你花了很多心思帮我补习，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条项链…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郁禾安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与失望。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种物质上的回报，从来都不是他所期望的，这一刻，这份略显烫手的礼物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屏障。

“温馨，我帮你复习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忍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解决方式，我…”

温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侧过身不去看他，仿佛在竭力保持镇定，“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回报才帮我的，但我也不能这么，这么无条件的接受你的帮助。”

郁禾安看着她，心中酸涩难言。他理解温馨的固执，但眼前这份礼物带来的不仅仅是感激，更是一种无声的疏远，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他们逐渐隔开。此刻，他清楚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被这条项链拉得越来越远。

郁禾安沉默地看着温馨，将那条项链缓缓推回到她面前，“上周六你不是已经感激过了吗？我也说了，那天过得很开心，真的没有必要再送什么了。”

“那天不是…”她想要解释，想告诉他那天的相见其实是自己进步后主观意识的想见他，是她想亲近他、分享自己进步的好心情，而不仅仅是为了表达感激。然而，这份心思却在她的喉咙里卡住，最终化作了吞咽后的沉默。

“不是什么？”郁禾安追问道，试图从她的沉默中找到一丝线索。

温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挣扎。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低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天的感谢太敷衍了些。你确实帮了我很多，如果你不收下这个礼物，我会感到很愧疚…觉得自己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

郁禾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无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们不是一直这样一起学习的吗？我也在学习啊，给你讲题其实也是我巩固知识的一种方式。我们本来就是一起进步的，为什么你现在突然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

温馨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最开始她也以为他们是在互相帮助，可是自从周燃的那番话之后，她便无法再忽视很多问题。她感觉自己好像从郁禾安那里得到太多，而自己却似乎没办法真正回报他。

郁禾安见她迟迟不语，内心的焦急愈发无法遏制。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温馨，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不要总觉得自己欠了什么。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计较得失，反而会让我们之间越来越远。”

温馨的心中一阵酸涩，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她明白郁禾安说的道理，可那份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愧疚与不安却让她难以释怀。她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继续接受他的帮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喜欢有几分真心，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他对自己的学习有帮助。

“温馨，”郁禾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份真挚的恳求，“我帮你，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至少不是为了物质上的回报，更不想你为此感到愧疚。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我自发的自愿的想要你进步，所以能不能不要让这些不必要的负担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

温馨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与挣扎。她知道郁禾安的真心，也知道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功利的企图。可是那份自我怀疑依然像阴影般笼罩着她的心，让她难以坦然面对他的真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郁禾安看着温馨的表情，他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却无法找到一条通往她心底的路。那道无形的屏障正逐渐在他们之间升起，将他们建立起来的亲密与信任隔开。

“温馨，”他再度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力与诚恳，“我真的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这么多的顾虑。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我都不希望你感到压力。对你好是我自己的选择，给你讲题对我来说也是获利的，你不要总想着怎么还回来，好吗？”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紧紧锁定着温馨，带着一种真挚的请求。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不必要的顾虑而疏远他，他只希望她能放下那些包袱，坦然接受他的好意。可他也清楚，这样的要求对于此刻的温馨来说，或许并不容易。

温馨当然知道郁禾安是真心的，但她无法轻易放下心中的负担，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就像是按到她的某个设定按钮一般，反射条件的想要还回去，她是想要回应他的真诚，却又害怕自己无法承担这份感情带来的责任。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把礼物再度推向郁禾安，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好，所以…你能先收下吗？”

郁禾安看着她那微微颤抖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温馨此刻的矛盾与挣扎，也明白她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可是，看到她如此努力地推开自己，他心中的那份失落和无奈愈发强烈。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和。

“温馨，”他缓缓开口，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坚持，“要不这样吧，周六…这周六你再把礼物送给我，这样好吗？这几天我们还是继续一起学习，毕竟你都说了，这个礼物是为了感谢我帮你讲题的。但我觉得我帮的忙还不值得这么贵重的礼物，你现在让我就这么收下的话，我心里也觉得不安。”

温馨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迟收下礼物的时间，但看到他真挚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郁禾安见状，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目前的一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需要时间来筹划，来拉回两人的关系。

“那今天，”他露出一丝微笑，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学一个小时再走，好吗？反正周六你就要把‘酬金’给我了，让我再给你讲点题，不然我可不敢轻易收下你的礼物。”

温馨听到这话，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她微微点头，尽管依旧感到有些不安，但郁禾安的提议让她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安心。

在那静谧的咖啡馆里，两人一如既往地沉浸在书本与题目中，仿佛时间倒退到了从前。郁禾安一边讲解着题目，一边暗暗筹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温馨，则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虽然她依旧无法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但郁禾安坚持不拉开两人的关系反而给了她一丝安全感。或许，她内心深处也在期待着周六的到来，期待着一切能有所转机。

夜晚渐渐深了，咖啡馆的灯光依旧温暖，两人的心却在这一刻慢慢靠近，尽管还有许多未尽之言，他们都知道，周六，将会是一个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