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 第19章 不屈

罗珀与姬若水成功走出封印，几百年来的等待与期盼，还有几百年的相依相恋。

“珀哥，我们终于出来了。”姬若水很是激动，“我又能够吃到肉丸了。”

“到时我们就找个村庄过着打猎生活，我每天都给你做肉丸子。”纵使坚毅如罗珀，此时也挡不住情感的宣泄。

只是，当快要离开清虚山到达凡人世界时，便听见一声不带一丝人间感情的声音从遥远的空中传来：“妖孽，休走。”

惶惶天威，浩浩雄风，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毁灭剑气，夹带着天地威能，从天而来，天空之中产生一道巨大的裂痕，其速度之快让二人来不及闪躲。

知道就算二人状态巅峰时，也不能毫无损伤的接下这道剑气，姬若水看了一眼正准备用尽体内最后灵气抵抗的罗珀，便直冲那剑气飞去，如飞蛾扑火一般。

“不要啊，若水。”连忙打断自己的功法，双眼望着那道为爱向死的飞跃，也在自己灵魂深处划下满是伤痕的飞跃。

“刷”的一声，剑气直击挺身而出的姬若水，只是，跌落的人却是微笑着的。

罗珀抱着姬若水，看这佳人身上那极具破坏美感的空洞，哭泣地道：“若水，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珀哥，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姬若水颤抖的右手抚摸着罗珀的脸庞一下：“快走，进入俗世那道人就不会追来了，记住，别再卷入人妖争斗之中了，好好活着，连我那份一起。”

说完，手便放了下来。

执子之手，已化乌影。

唯有以铁血男儿控诉上苍。

……

徐玉琴运行法正后，那枯井灵乳终于停下吸收灵气了，消灭绿光的行为也得已停止。

莫铮醒来后，发现自己骨骼经脉居然比往日强大了好几分，那清虚玄清功运转起来业已达到问道六阶，欣喜之余便想和罗珀等人分享。

只是，罗珀等人早已人去楼空，唯有一封书信位于泉边。书信说出罗珀等人已出去，希望他日能和莫铮再度把酒迎欢。只是却未交代冲破封印的原因，想必是罗珀不想让莫铮认为是自己的缘故吧。

看完书信后的莫铮叹了口气，“千年的封印，罗大哥他们也着实可怜，希望他们出去之后能平静地活着。”

阵外，莫铮看到运行法阵后正在静坐的徐玉琴，便恭敬地道了句：“师姐，你怎么来了？”

徐玉琴睁开双眼，看着莫铮走了出来，便放下那颗不安的心，“小师弟，可曾安好？”

说完便用神识探查莫铮起来。

莫铮有些不好意思，“师姐，师弟没事，让师姐担心了。”

徐玉琴收回神识，欣喜地道了句：“恩，的确，小师弟如今还到了问道六阶，师姐真替你高兴。好了，掌教师伯和妙月师伯应该也到了望月峰，我们先回上清殿内吧。”

莫铮随着徐玉琴回那上清殿，前路不知有何事等待他呢？

上清殿，天元真人和妙月真人坐在上位，下方左侧坐着望月峰众人，右侧坐着坐着其余峰脉来此支援之人。

在座的人脸色都十分低沉，尤其是天元真人，本来就毫无表情的，此刻莫铮也能从那不为风动的胡须中，也能看出他的愤怒，莫铮知道此次恐怕不可能善了，但是心中却绝不后悔。

天元真人面无表情，“卿师侄，本教弟子损失如何？”

卿志心拱手说道：“启禀掌教师伯，由于此事发现较早，从镇妖阵只是跑出十数妖人，不过跑出的妖人大都修为深厚，就连弟子追的那两妖弟子都追不上，幸好掌门师伯和妙月师伯带众人前来支援，只是三位长老和几位师兄弟受了些伤。”

天元真人点点头道：“这无需怪你们，先前我去追那两妖居然有一位已达妄虚之境。卿师侄此次指挥得当，看来天启师弟去东海前将望月峰放入你手，实乃明智之举。”

卿志心低头，“师伯过奖了。”

天元真人又对着徐玉琴道：“徐师侄，那阵中妖兽可否还有九百之数？”

徐玉琴连忙说道：“启禀师伯，弟子运行法阵时，群妖乱吼，只觉得吼声惊天动地，那阵中大妖数量弟子就无从得知了。”

天启真人语气上扬地恩了一声，便对莫铮严厉道：“莫师侄，你从阵中出来，妖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给说说。”

“是的，掌教师伯。”莫铮站了出来。

莫铮当下便从莫小雪贪玩的而误入镇妖阵开始讲起，直到最后出阵，只是将了自己因罗珀之言而进入枯井，改为了因自己好奇才进入的。自己与罗珀等人相交两年，别人或许会以为是罗珀妖言迷惑自己，终究人妖殊途啊。

说完后又道了句：“阵中妖兽尚有千余。”

天元真人皱着眉头道：“与妖人交心，同情阵中之妖。这样说来，是你自己入那枯井阵眼，吸收灵乳，释放妖人的了？”

莫铮抬着头，注视着天元真人，一脸刚毅反驳地道：“弟子确实入了枯井阵眼，也的确同情罗大哥等人，但弟子绝没有释放他们之心。”

“放肆，跪下。”天元真人一道怒喝：“到现在还与妖人兄弟相称，人妖殊途，难道你要忘了这苍天大义？”

“大义？与那屠戮我家园之人的一样的恶徒相比，这些有血有肉的妖人难道更加值得相交？掌教师伯，弟子心中的疑问望能过得以解答？”

莫铮心中忽而想起玉柱之时，罗珀为自己血战八方，手刃同胞的画面，与自己家园丧失相比，一股强大的气力从脊髓之处涌现，脊背一挺，站立中央更加傲然，“弟子心中只有正义邪恶之分，而无人妖之别，好妖可存，魔道必杀。”

“混账，正邪分明，恩怨对错，你的仇只能记住一人，焉能与世间大义相抗？正义，你的正义就是正义，难道万年来历代祖宗继承的使命便不是正义？”

如此修炼天赋确实可以容忍一点小错误，但是不能容忍心中的异念，天元真人此时怒火攻心，一掌猛得排在座椅上，千年沉木做成的椅子瞬间化为粉末。

莫铮看着天元真人震怒的样子，忽而想到自己上清虚山的时候，那副自己怎么磕头都不能拜如门下的情景，心中也油然起了一股怒火，“掌教师伯，人是生灵，妖也是生灵，困其躯体，禁其自由，日日消磨，这等残忍之事难道就是正义？”

“住口，跪下。”卿志心第一次对着莫铮发怒，怒气冲动之下伤口居然一出一丝丝鲜血。

“为什么？大师兄，师弟说的没错。”莫铮依然傲骨犹存。

“跪下，你知道吗。”卿志心声音变得沉后无比，“记住，掌教师伯还是你的长辈。”

百善孝为先，莫铮望着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大师兄，在那双从未发怒的双眼之中终于跪了下来。

卿志心又继续道：“师伯，小师弟虽无有意释放妖人，但犯错行为已然发生，还请师伯发落吧。”

天元真人看着莫铮道：“诶，求道天赋奇才，奈何性子如此刚烈不屈，师妹，你说该如何处置莫铮？”

坐在下方的安皖凝看着莫铮，虽然跪着，但那不屈却写满了一脸。六年前在自己怀里叫姐姐的人，如今已然已经成为一名大好男儿了。

仍是柔心筑情骨，仍是一眼荡心海，功法仍是停滞，天定之缘岂可儿戏？看来，这一面，缘生，看来，寄情之路已有目标，可奈何心中那道美貌绝伦之丽影又在心中飘过，与眼前身形站立一起，无形之冲击让目标又变得模糊不堪。

“师父。”女子本心还是柔的，看到掌教师伯让问师父如何处置他时，心不由地酸了，刚要开口求师父从轻发落就被师父摇头示意打断了，终归是有门规之地，人犯错就得承担责任。

“大师兄，不于就让莫铮到神女峰静思洞中打磨性子吧。”妙月真人应答道。

天元真人注视妙月真人良久后，点了点头，“先散了吧。至于莫铮，先去操练场台前跪着，等事情安顿下来，再去神女峰面壁思过。”

“好的，一切听从师伯的命令。”卿志心抱拳道，“老六，去吧。”

“等下。”莫铮刚起身，天元真人就叫唤了他下：“莫铮，在静思之前，希望你好好看看着万里山河。”

莫铮没有应承便离去了。

……

是夜，凉风微吹，黑云压顶，俨然是一场风雨来袭。

卿志心靠着门口，望着远去跪着的莫铮，一口酒来一叹息，这时从门内出来一人，青色勾勒轮廓，婀娜多姿，行步间却又章法有序。

“见过卿师兄。”莫小雪欠身问道：“莫师弟还是跪在那里吗？”

“诶，我这老六重情重义，什么都好，就是太倔了，就连玉琴送去的饭菜也是不肯吃。”卿志心叹了一口气，“这些年都把他惯坏了。这回吃点苦头也好。”

“男儿有血性很正常的，卿师兄当年追玉琴师姐不也是这样吗？执着而又疯狂，这何尝不是男儿的一种风采呢？”安皖凝依旧恬淡如常，“要下雨了，我去给他送伞去。”

“素闻秒月师伯关门弟子性子柔如溺水，此言不假啊。好的，既然你去了，卿某就回去了。”说着便摇晃着酒壶回去了。

安皖凝又是欠身一下，便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开始向着自己的道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