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 第16章 知心

黑暗之处，一股股微风吹起，一道身形郁郁独行。

忽而，靠在莫铮背上的罗珀大笑起来。

莫铮有些疑惑，“罗大哥，你笑什么？”

“哦，我笑这世间恩怨太过分明，规则界限太过坚固。正魔相抗，人妖殊途，这条规则到底是谁订的？你看如今我们不是也一起战斗，相互依靠吗？”

罗珀身材高大异常，莫铮双手抬着他的腿，可是仍会有时掉落下去，莫铮只好时不时用力再度提升一个高度，“恩，罗大哥说得对，人分好坏，妖也分好坏，世间的正理应该是好坏，而不是只分种族。”

“恩，言之有理，带回去之后，就为你这些话，当喝上三大杯。”

“那还是等罗大哥你伤好了再说吧。”

“酒和酒友就是治疗罗某的无上良药。”

……

一路玩笑下来，二人终于回到了茅舍之中。

“六师兄，你没事吧？”莫小雪见莫铮身上满是鲜血，心中有些担忧。

“我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罗大哥的。”莫铮安慰下莫小雪，旋即又对着那边为罗珀治疗伤势的柳长生与姬若水问道：“罗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王爷的伤势确实得到遏制，可是削去太多血肉，而这阵中对于自己治愈伤势有克制作用，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恢复，除非有人族的草药。”柳长生捏着自己白胡子道。

“好的，将所需药材写给我，我回去问五师兄要。”莫铮一口答应。

“柳兄，就交给我写吧。”姬若水一边写着一边说道：“莫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莫某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果然在预料之内，姬若水嘴角一甜，将写好纸张交给莫铮：“莫兄弟，我们生活在阵中，阵法每日总会磨练我，而我们一些同胞修为低下，在这些磨练中烙下伤痕，痛苦不堪，听说你五师兄学究天人，不知道能否替我向他问下。”

“可以，姬仙子，莫某一定会为你问下的。”经此一战，莫铮对于妖族的印象大为改观，人妖殊途，哼。

“那我就替受苦的同胞们谢谢你。”姬若水稽身到。

这时站在一旁从未搭话的莫小雪拉住莫铮道：“六师兄，我们该上去了，留在这里太久，万一让大师兄知道就不好了。”

“好的。那罗大哥你好好养伤，下次我再去给你带点的冰火酒。”

“谢了，先从我这里拿些天虎酒吧。”

待莫铮与莫小雪走后，躺在床上的罗珀忽而撑起身子，沉声道：“若水，我们这样欺骗莫老弟与皇主好吗？”

“珀哥，不想想自己，也为柳兄等人想想，我们阵中还有好多从未见过蓝天的同胞啊。”恋人之心，自己又何曾不知呢？姬若水帮忙扶起罗珀。

“看来只能这样了，接下来怎么办？”罗珀也有些无奈。

“卦象已经送给如冰了，接下来，我们只要静等他的指示了。”姬若水淡淡的道。

“智谋如你对你弟弟如此推崇，真想见见我这未来的小舅子。”

“你会的，珀哥，我答应过你，一起走下去的。”

茅舍虽陋，可向往自由的灵物呐，心却是奢华的。

……

时间就在一段段修炼与妖交友中渡过，也在姬如冰与姬若水反复推算中渡过，一晃眼就过去了两年了。

莫铮在先祖崖中修炼，不断提取体内蕴藏灵气修炼，再加之勤奋异常，此时已经进入问道五阶，即将进入问道六阶，修炼如此迅速，当真是恐怖如斯啊。而莫小雪本身身为妖皇，天资聪颖，不到三年时间，也达到了问道三阶顶峰了。

这日，月末黄昏，上清殿练功场已无一人，这时一柄清虚精刚铁剑从后山直蹦主殿而来，只见上面二人，男的气宇轩昂，女的楚楚动人，恰似一对神仙眷侣。

卫英广看到莫铮和莫小雪二人又打趣道：“小师弟，看来你和小师妹的喜事可以择日而定了，小师妹如此国色天香之女子怎会就如此轻易沉落世俗呢？可怜师兄到现在还没有征得妙月师伯的同意，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莫铮尴尬地道：“四师兄想多了，小师妹只是和师弟呆得久点，所以就亲近些罢了。”

莫小雪心想，铮哥哥在这方面就是个榆木脑袋。

正当莫小雪想要微微表明心意之时，一个蓝色声影直冲向莫铮，抢过莫铮腰间的葫芦，拧开塞子，闻闻后对着莫铮道：“不亏大师兄和二师姐对你偏爱有加，知道大师兄爱酒，每次都带一葫先祖崖顶亲自酿的天虎酒，放心，做大师兄也不会吝啬的，回去之前定会给你一葫冰火酒的。”

“师姐对小师弟的确偏爱有加，大师兄你嘛，恐怕是对酒偏爱吧。”看到卿志心举着徐玉琴的牌子有些不服，“三师兄，你说是吧？”

白沧云却只盯着莫铮道了句：“不错，问道五阶。”

“这要多谢各位师兄给我带来的照顾。”望月峰上，天启真人门下入室弟子在卿志心的带引下，都讲究兄弟情深，莫铮很是感动。

“不要做此婆妈相，诶，人生难得一回醉，等下陪着师兄喝点小酒吧，不可拒绝哦，也不许向你师姐求情。”莫铮此时虽然长高了点，可是面对人高马大的卿志心还只能到达肩膀处，此时卿志心搂着莫铮笑着道：“我的老六也长大啦。”

“男儿雄风，六师弟确实长大了。”季如冰也接着道：“小师妹也到了问道三阶了，看来我们望月峰的光芒将来必定照耀世人。”

莫铮二人连忙道：“这六年来，师兄们还有师姐对我的照顾，师弟心中，你们永远是我的兄长。对了，大师兄，师父可在殿内？”

卿志心应答道：“最近东海的灵气动乱快蔓延至道境内，天玑师伯一个人忙不过来，师父领命便去帮忙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若有什么事也可以你可以找为兄，为兄这次可是能主持上清殿所有的事物哦。”

“没事，只是有点想念师父了。”莫铮不敢说出来，镇妖阵中的妖，就算是人妖殊途，为非作歹之妖那杀了还好点；而今阵中所遇之妖，他们比有些人更真实，为什么妖封印他们呢？

“莫非小师弟也想学老三那样，还想去神女峰找安师妹，来个齐人之福，只要小师妹同意，今日，卿代掌门便让……”卿志心似乎很想逗弄这个视之如子的小师弟。

只是还没说完就给莫小雪打断了，只听莫小雪大声道：“大师兄。你，你……”说着说着便流起眼泪来。

卫英广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师兄只是第一次代理望月峰之事，有点开心过头了，等下让他只准喝水给你道歉。”

听到这不伦不类的安慰，莫小雪终于止住了哭声。

见莫小雪没哭了，卿志心连忙拍头道：“小师妹，对不起啊。师兄差点还忘了师父走前的嘱咐，如果小师妹到达三阶的话，可以前去神女峰妙月师姑那里观摩清虚玄女经半月，你二师姐以前也去过。”

莫小雪一听到神女峰安皖凝，便感到一阵莫名的敌意，今晚一定要问问铮哥哥，他与那位安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晚时候，今夜无月，却有亮星点缀苍空，熠熠生辉，到达山顶之时已是所剩无几，可就是这些莹莹微光，带来一种别样的朦胧美，似一曲绕梁之乐，可又怕扰人清梦，只好假装原离世俗，唱给有心人听。

山高风冷，悬崖峭壁之上，莫铮与莫小雪并排而坐。

“师妹，你有什么事情吗？”寻常，莫铮也与莫小雪如此并排而坐，欣赏美景，可是今晚，莫铮却从莫小雪那半湿润的眸子之中感到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

“恩。”忽而莫小雪靠近莫铮，低头，妩丝，人欲醉，微笑静放。

这回莫铮却没有以往的担惊受怕，莫铮扪心自问，为何自己心中没有那股自责，没有那一丝丝抗住呢？是自己师妹长大了？还是已经从习惯走到本能？还是，还是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小师妹。

忽而，脑海之中却仍有一道身形闪过，那为自己弯曲的脊梁，为自己冷冻的汗水，那醒来时的怀抱，那寂静深夜的殷切呵护，还有，那临别之时的围巾，藏在房间六年，似乎此刻就在仍裹在脖间，温暖如昔。

莫铮伸手往自己脖子上抹去，那里只有自己的皮肤。

忽而，一道久违的围巾顺着自己颈部缠绕起来，熟悉的感觉，温柔似水，正如那人，本是抬头忘星的莫铮低下头来，迎面便是几近落泪的双眸。

凤眸情寄大江水，云一涡，水一天，只恐郎君不取风景月。

“师妹，这是我的……”话语未落，冰清雨润已是到来，细手挡住的是你的迟钝，寄出的是我的真心。

“师兄，能和我说说安师姐的事情吗？”低落的声音只为听得更加仔细。

“那年，我村落遭奸人所害，群村……”

从故事开始到结束，从相识到离别，莫铮的心其实也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如此帮助一个陌生人，莫小雪也是一样，只不过对于女子而言，还是感觉得到是有一些事情发生在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子身上。

“哦，原来师兄上清虚山是安师姐相助啊，师兄，下次你带我一起谢谢她。”

“恩，神女峰管教甚严，恐怕很难有机会。”

“师兄，会有机会的。”

“希望吧。师妹，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情呢？”在莫铮的心中，今晚的莫小雪绝对不止有此一事。

“没，没有了，只是好久没有躺在师兄怀中睡觉了，今晚师兄抱我睡觉，给我吹莫家庄的曲子。”

“第拉拉。”悠扬歌声响起，各人心事各自飞。

怀抱中莫小雪却有一点清泪落下，铮哥哥，我喜欢你，但是也不会阻止你喜欢她人。

可惜，事与愿违，莫铮纵使对情再迟钝，可是也能从莫小雪近乎的哭诉的语气中感受的那份情，对于幻想中女子，只好为她为自己打上一个标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