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 第34章 落水

二月十五，朝花节。

段绵绵正坐在小舟上，扇着扇子，与秋然一起侧躺着“然然，本宫好无聊啊……”

“那您为什么不去朝花宴？”秋然无奈的笑问道。

“那宴上净是些歌歌舞舞的，男男女女一起跳舞，净是些香艳玩意，我可给陛下安排好了，那她看去吧。”段绵绵撅撅嘴“不过，如果有选择陛下肯定也不想看……天，无聊……”

“那咱们就在这船上坐着闲会儿吧。”秋然笑着把段绵绵往里扶了扶，挡住了光“这里舒服点……嗯？”

“怎么了？”段绵绵好奇的问，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是……”

“陶贵人？”

陶香儿正在花丛中起舞，绮绣花服飞起，片片花瓣都从她的袖中飞出，长发飘飘，笑着唱着悦耳的歌曲，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这是在宴上喝多了跑这发酒疯？”段绵绵皱着眉问。

“不知，要不把她叫过来……”

段绵绵没说完，只是皱着眉。

陶香儿跳的，是唐边塞地区女子成亲时候跳的舞，故此美艳但又不失欢快。

“陶贵人她为什么要跳这个？”段绵绵不自觉问出口。

“这……”秋然明显也是看出来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莫不是背后有了心悦之人？”

“若真是这样，那被迫与心爱之人分离，来到遥远的中原，也太过凄苦了。”秋然慌忙说。

“嗯。”段绵绵点了点头，船慢慢停靠在岸边，她轻声唤道“陶贵人不去宴会，来这里做什么？”

“嗯？谁呀……”陶香儿迷迷糊糊的转过头，随即脸上绽开了笑脸“是娘娘！嫔妾参见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欢快的跑过来，嘴上却叽里呱啦的不停“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呢？您在这儿冷不冷？嫔妾在给您捂捂……”明显脑子不清醒，应该是喝多了酒。

陶香儿上船导致整个船左摇右晃的，溅起层层水花，段绵绵险些跌下去，连忙说道“慢些慢些……”

可陶香儿明显没听，拉过她的手，晃了两下。

“小主！”阿洛的声音回响在岸边。

“阿洛！快把你主子带走！”秋然连忙扶稳段绵绵，试图撑稳船只，可依旧无济于事。

随着“扑通”一声，船狠狠的翻了过去，掀起了一大片水浪，重重的砸到岸边，段绵绵的身体也坠入了冰凉的河水，因为有些慌乱，一下子呛进了不少水，就那么昏迷了过去。

“娘娘！”

段绵绵醒来时是在她的宫殿内，秋然与卫兰在他的身旁，看到她醒来连忙笑着来换上了姜汤，让段绵绵喝了暖暖身子。

“陶香儿呢？”段绵绵边喝姜汤边问道。

“贵人？贵人吧在门口跪着呢，说请您责罚。”

段绵绵把空管递给秋然，对卫兰说道“让她进来。”

“娘娘……”陶香儿进来时，段明明长发披散靠在床头，厚厚的棉被压在她身上，嘴唇发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贵人，请坐吧。”段绵绵见她来笑着让卫兰给她搬个凳子。

“娘娘，嫔妾当时不是有意的。”陶香儿跪了下来“嫔妾当时在宴席上喝多了酒，只觉得浑身闷热，想找个凉快点儿的地方，就跑到那地方……请娘娘责罚。”陶香儿的眼眶里汇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心软。

段绵绵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卫兰说“一句请罪就有用吗？我们娘娘早年就患了寒症，现在身体也不好，我看你就是用心不纯，一心想害我们娘娘，小心我们告到陛下那去。”卫兰脸上也有明显的泪痕，应该也是着急坏了，所以语气也没有往日那般温和，倒是有一股急状。

陶香儿的脸色上来就变得更白了，泪水也滴了下来，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请娘娘责罚，您把嫔妾扔进慎刑司里还是降位还是闭宫都没有关系，嫔妾甘愿领罪。”

“起来。”段绵绵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卫兰说道“兰儿，别跟陛下提这事儿。陛下问起来就说我寒症复发了。”

“娘娘？”卫兰和陶香儿都被惊到了。

“可是娘娘……”

“好了，不必说了，你先下去吧。”段绵绵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兰儿听话，这件事本宫有定夺。”

卫兰这才不情愿的退下了。

宫室里一下子只剩了她们两个人，陶香儿有一些坐立难，明明段绵绵连看他都没看，可她就是觉得莫名的恐惧，觉得脊背发凉“娘娘……”

“知道本宫为什么不罚你吗？”段绵绵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一丝的情感却又显得莫名温柔。

“为何？”陶香儿小心翼翼的问。

“本宫觉得你很可爱。”段绵绵一下子笑了出来，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眉眼又归为了平静“本宫看到你跳的舞了。”

陶香儿一下子差点站起来“娘娘！”

“本宫也是那边的人，自然认得这舞蹈。”段绵绵笑着摆弄着手上的串珠“你在那边应当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而你却为了国家来到了遥远的中原，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当妃子，心里自当有些不情愿。”

“娘娘可怜嫔妾？”陶香儿突然问。

“不，不是可怜，本宫不希望你觉得有人在藐视你，本宫只希望你自由一点，如果你被人降位或者受到责罚，你家里那边应该会有人来斥责你吧。”段绵绵问。

“他们……希望我好好为赵国出力。”陶香儿畏畏缩缩的说。

“出力？挑一个有爱人的出力？”段绵绵笑着反问道。

“娘娘，您应该看到过那些信了。”陶香儿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冽，站了起来“嫔妾希望您不要挡嫔妾的路，配合嫔妾好吗？嫔妾不希望亲切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我们两个人。您是聪明人，您知道该如何站队的吧？”

段绵绵笑了两声“若是本宫想害你呢？”

“……”

“若是本宫想害你，在你那天的香料里，加一点儿别的香，你现在早就被送回去了。”段绵绵看着她“要不就成了病根子，要不就直接亡命。”

“娘娘……”陶香儿道“嫔妾的事，请娘娘不要掺和。”

说吧，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段绵绵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奇怪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