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凝要立一个女子为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前朝后宫,甚至连民间的百姓都知道。
他们震惊无异于是一个女子立了另一个女子为后,也是这个女子,甚至是一个外邦人。
所以他们纷纷上书抵制,要他们的陛下坚决不能立这个女子为后,说这个女子心存抱负,必会对夏国不利,让陛下一定要三思,三思,再三思。
但白君凝心意已决,这日就在长生殿内亲自拟了立后诏书。
“母皇……”白世庆坐在她的身边“您在写什么?”
“立后诏书。”白君凝看了他一眼方柔的语气,手上的功夫却不停。
“立后?谁呀?”白世庆立刻警觉起来,紧紧张张的问。
“你娘。”
“啊!娘,我就知道母皇是最喜欢娘的了。”白世庆直接抱住了她,这让白君凝有点不知所措,随后就笑了笑“是。”
“最喜欢你娘了。”
“阿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段付儿难得的语气欢快,这会儿用手背蹭蹭她的脸,一会儿又整理她发间的簪子。
“阿池,大婚的时候不用慌,就和平常一样,千万别紧张,也别留下差错落个笑柄,姐姐觉得阿池一定可以的……”段付儿喋喋不休的和她讲这讲那,尤聆歌也笑着打趣道“阿付你怎么突然这么唠叨了?就像她娘一样。”
“你不懂。”段付儿像炫耀一样对尤聆歌说。
“聆歌姐姐……”段绵绵开口了。
“哎,怎么了?”尤聆歌问。
“臣妾想听听您和大人的故事。”段绵绵撑着下巴懒洋洋的问。
“怎么突然想听这个?”尤聆歌却有些惊讶。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您大人的关系真好,想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养成那么好的关系的?”段绵绵道。
尤聆歌笑了“行啊。”
那是正值豆蔻年华,两位少女的一见钟情。
一座围墙,两个人。
当当时的元云轻正在接受着太妃的劝告,劝她一定要进宫,为元家争气,赌气间她跑出大门,就撞上了尤聆歌。
少女间动心的美好是最动人的,她们两个撞在一起互相对视了几秒,就见元云清脸红红的跑了回去。
“姑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娶她!”
元云轻爱的大胆,但尤聆歌小心翼翼的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动心。
她每天迎接她的就是从隔壁围墙小心翼翼送过来的百合花,以及欢笑与关爱。
尤聆歌却要出嫁了,十六岁那年,她要嫁给一位世家公子,而那位公子却有一位京间广为流传的爱人,他们入洞房那公子没有掀她的红盖头,而是直接离去了。
这时门外脚步声急促,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元云轻“嫁给他们有什么好的?”语气沙哑,蕴含着无奈“嫁给我,好吗?”
“我心悦你,尤聆歌。多年前是,现在也是。”
元云轻拉着她,不顾尤家人和云家人的双重阻拦,去了白君凝跟前,请求白君凝赐婚。
她们都意识到现在只有陛下的话语能护住她们。
看着她们,白君凝眼中不知是什么神情,而最后却是点了头“好,朕赐婚。”
她们是夏朝公开的第一对女妻,从那以后,夏朝便不再禁这些了。
她们经历了种种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就是这样,很简单。”
“你们当时是第一对?”段付儿感叹道。
“肯定还有别人,只不过不能公开罢了。”尤聆歌笑着摇了摇扇子“所以说呀,阿池我要劝你一句。”
“您说。”
“无论什么时候,”尤聆歌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一定要对对方捧着一颗真心,只有真心最重要,真心会让你们永远不会分开。”
“嗯。”听到这句话的段绵绵却垂下了眼眸,眸中好似有泪光轻闪。
美人凤冠霞帔,点绛唇,美轮美奂。
皇后带的凤冠是最华丽的,一层一层的堆叠在一起,纯金的,也是最显贵气的,大红色的凤袍上绣着精细的纹路,看起来就是细心的做过,毕竟是皇后要穿,工人制作时也不敢片刻分心,刺绣缀珠,连束腰的带子上都绣着金线,缀着珠宝。
大气华贵,盖头垂坠着一根珠子垂到胸前,这些宫人正尽心的帮她打点着,画上艳状,涂上胭脂。
“娘娘……”一个婆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该领旨了。”
她搭上秋然的手,向门外走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段氏,秉德柔嘉,持躬淑慎。夙著懿范,宜正位中宫。今遣太尉某、司徒某、司空某,持节奉玺绶,册立为皇后。主者详案旧典,以时备礼。”
“钦此——”
“臣妾谢主隆恩。”段绵绵举起双手,接下了这份圣旨。
王海也走上前来,笑着说“娘娘,陛下的赏赐皆已送到,该去坤宁宫了。”
段绵绵的凤袍拖地,红纱让她看不清身边,只能借着秋然的方向往前走着,直到秋然的手突然抽走,她的手搭上了另一双纤长却冰凉的手。
“阿宁……”她用极低的声音唤道。
“别怕。”温柔又坚定。
夜幕降临,诺大宫市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白君凝笑着掀开她的红盖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阿池……”
“嗯。”段绵绵让头放在她的胸口,任由白君凝帮她拆掉了凤冠“多谢陛下。”
“阿池,朕要向你道歉。”白君凝忽然认真的说道“但朕往后会对你好的,你在宫里可以为所欲为,没人会罚你的,但是你也要心悦我。”
“我心悦你。”段绵绵连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白君凝笑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阿池……”
“嗯。”
“阿池,朕要带你去江南看花,带你去北方看雪,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白君凝抱住她就像抱住了一个细腻的珍宝。
“嗯。”段绵绵柔柔的答应了“那陛下可不要反悔哦。”
香炉抛出的幽香,让人止不住的犯困。
段绵绵已经脱掉了宽大的凤袍,露出了洁白的里衣,也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刀尖划过正在沉唾的白君凝的脸颊,划过她的喉咙,抵着她的胸口。
白君凝的眉头微微皱起,好似做了噩梦一般。
但她知道,她不会醒来的,这是她的特质香,绝对会送她一个好梦。
她突然笑起来笑的天真浪漫,如果不是因为她手里拿着那把刀的话。
她随后将刀从窗台上丢了下去,然后掀开被子窝进了她的怀里,想了想还是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阿宁,你又让我如何忘记我的故国呢?”
她的心再也捂不热了。
“只此一生,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