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洛日 第23章 机遇二

经过几天救治，城外流民的生活改善不少，医馆人员也能早些回去。

今日半下午林泽衡就回了医馆，刚好林箫谷主就在医馆中，他还是在研究炼丹。最近皇帝吃了一颗续魂丹，病情好转许多，于是林谷主就可以回谷了。林泽衡回到医馆时林谷主正在收拾行李。

林泽衡道：“谷主，您要回去了？”

林谷主：“嗯。陛下情况稳定，我也得回家看看了。”今日的林谷主又回归平常的沉稳，邀请林泽衡落座，为他沏一杯茶，“城外还好吧？”

林泽衡：“病患减少，生活状况改善，也有许多江湖人士捐赠米粮。”

林谷主点点头没说话。

林泽衡继续问道：“谷主，您知不知道我们家以前的废弃药田的事？”

林谷主一愣，停下手上动作，“问这个作甚？”

林泽衡道：“偶然得知，想了解了解。”

林谷主低头摸下巴思考，“废弃的药田......”

百年前，还没有林家，只有一位姓林的太医。他认为只在皇宫做事太过单调，于是请辞，做了悬壶医师，游历天下增长见识，晚年隐居在长安城外一片灵力丰盛之地，建了一片药田，种植天下奇花异草，同时广收弟子逐渐建立唤阳谷。后来灵力暴动，出现许多变态野兽，林家人解决不了，只能搬迁，这才有了现在的唤阳谷。从前的药田虽然废弃，但林家人临走前设了阵法封锁灵力防止野兽出走，这个阵法也只有林家血脉能开启。但这个秘密也只有林家长老级人物知晓。

林泽衡问道：“里面真的有奇花异草。危险吗？”

林谷主道：“问这么多？你想进去？”

林泽衡一脸认真：“感兴趣而已。也许对制药有帮助。”

林谷主：“奇花异草自然是有，近些年没听说过有野兽。那里已经荒废，不属于林家辖地，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得了林谷主的允许，林泽衡才大胆出发。告别林谷主，回沈府时恰好遇上沈如卿，两人就相伴回家。

这时候行人的闲谈又换了话题，不再谈论清王，转而谈论朝廷近来的新政策，如拨款赈灾。

林泽衡对沈如卿：“我在城外看到镖局也捐赠米粮了。”

沈如卿心情很好，贴近林泽衡道：“是。王府的仅存物件还是有些价值，也要让它们有用武之地。原本想着以清王的名义捐赠，让清王留个好名声，可我见到他就觉得不值。所以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我的镖局了。”

林泽衡听罢，将手搭在沈如卿肩上，以示安慰。沈如卿却是摇头微笑，表示不在意。

谈话中，林泽衡没有告知沈如卿药田的事，因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担心而强行跟着去，这样就坏了和梁爷的约定。

第二天一早林泽衡准备好早餐就带着阳生剑出发了。给城外流民日常诊治后就出发，走进深林，梁爷戴着斗笠，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坐在树下休息。

林泽衡：“梁爷，怎么还带兔子？”

梁爷抬起斗笠，看见来人是林泽衡，立刻站起来，“兔子给我女儿的，我陪不了她就让兔子陪着。走吧。”

两人一路走，乘着小船又走过一段路，到达小木屋，小西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看见梁爷和昨天的哥哥回来，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爹爹！哥哥！你们来了。”

梁爷把兔子递给小西，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在家好好照顾小兔子，爹爹很快就回来。”

“嗯！爹爹慢走！”小西抱着白兔到藤椅上晒太阳。

梁爷放下斗笠，看一眼静谧的小院，转身和林泽衡走向深处。

来到昨天观望的地方，那株仙草依旧瞩目。仙草在一山顶峰，想要得到需要经过脚下的山谷，也就是曾经的唤阳谷。梁爷用绳索勾在树干上，绳索放下谷底，拉扯两下，很结实。他走在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谷底。这里比上边稍凉，植株与上边截然不同。或许是环境的原因，这里的植物很多都会发光，照亮前路。

梁爷指着这些植物道：“这些都是小东西，我们还没进药田。”

果然，越往里，动植物越多，两人走到一个石壁前停下。梁爷拔剑几下斩断石壁上的藤蔓，然后把它们拨开，显出一道门。

梁爷指着门：“到了，”他往后看看，确定没人跟踪后从腰间拿出一块方正石头在铁门上摸索，找到一个凹陷处把石头卡进去，“只有咱俩能进去，我有钥匙，你有血，试试。”

他的意思是只有这个石头沾了林家人的血，门才能打开，难怪之前非要林泽衡答应才带他进来，如果林泽衡没有遵守约定带了其他人来，没有这钥匙也是白跑一趟。

林泽衡点头，从随身银针袋里捏出一根针，在手指上扎一下，将血抹在石头上，血液随着纹路扩散。

林泽衡收回手，梁爷拿回钥匙，铁门也打开了，里面还能看出一些房屋的框架上爬满绿叶。

林泽衡心觉神奇，便问道：“你从哪得到的这石头？”

梁爷笑道：“你家。”

林泽衡：“？”

梁爷带着他继续深入。林泽衡越往里走越觉得这里的布局走向似乎和唤阳谷某处的相似。梁爷也发现了，一路上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满脸疑惑，就为他解答：“这里和你家玄丹谷的布局差不多。”玄丹谷是唤阳谷炼丹的地区，林泽衡修医道，不炼丹，只跟着林谷主去逛过几次。

林泽衡：“你怎么知道？”

梁爷：“你猜。”

按照玄丹谷的布局，穿过大殿，后面还有藏书阁和炼丹楼，然后就是一片药田。

百年风霜让这里的路早就归复自然，难以辨认通向药田的路。两人走在草丛中，周围莫名升起淡紫色烟雾，两人掩住口鼻。

“这里好乱啊......”一个空灵的男声响起，“梁兄走快点。”

紧接着梁爷的声音从林泽衡两人身后响起，“来了。”

林泽衡回身一看，什么都没有。“什么情况？还有人？”

梁爷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拉着他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这条路上瞬间空了，随后出现的东西却让林泽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烟雾聚集成两个人形，渐渐化作半透明的人，一前一后。

林泽衡探头一看：“父亲？”

梁爷冷静道：“那是幻象。”

这当然是幻象，因为林泽衡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而且他后面的人正是年轻的梁爷。两个透明人大摇大摆地走向深处。

林泽衡想要追上去，正欲起身，忽地吸入一些烟雾，感到一阵眩晕，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倒下。

梁爷赶忙接住他，“哎！”，只见林泽衡双眼空洞，梁爷只能一边拍他的脸一边唤他名字。

那两团人影走远了，周围的烟雾也随他们而去。林泽衡的眼睛瞳孔一抖动，眼角流下两行眼泪才清醒。

梁爷扶他起来，指着前方说：“我们快走。你还好吗？”

林泽衡脑子散去一系列画面，镇静许多，只回答两个字：“走吧。”

跟上那两道人影，就来到一片平地，这里是“药田”，地上来回跳着小动物。

林泽衡走向一株草药，这是一株灵芝，周身灵犀环绕，看来吸收不少天地精华，如它一般的，此处还有许多。

林泽衡摘下它放进梁爷撑开麻袋。

梁爷道：“这里还有许多，要不要都摘下来？”

林泽衡：“嗯，麻烦了。”

在这里的仙药，就算是常见的品种吸收了精华也称得上是极品，即使在唤阳谷也培育不出像这样年份长久的药来。今日可谓是收获满满。

这里的珍贵药材尽数采摘，两人把麻袋藏在一棵树后，打算取得山顶的仙草再回来带走这些。

林泽衡在采药时仔细思考了看到的景象，既有他父亲还有身旁的这个人，说明这两人曾经来过这。

林泽衡道：“梁爷，你认识我父亲。”

梁爷沉默一下，又把手搭在林泽衡肩上，“当然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哈哈哈。不然我怎么会让你跟我一起来？”

林泽衡方才吸了烟雾，一瞬间想起一段丢失的有关父母的痛苦记忆，现在心情简直跌入谷底，语气也很冷淡：“你是什么人？”

梁爷：“年轻的时候在唤阳谷炼丹，后来行走江湖，就有了你梁爷我！”

两人不再交流，只是凭着记忆往里走。两人越靠近那株仙草，越觉得压抑。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脚步声在地上传得很远，时间一久吸引了不少小东西。

走着走着，身边的杂草丛忽然动上几下，穿出“沙沙”声。于是两人立刻停下，仔细观察周围动向。

林泽衡本来心情就受到重创，在压抑的环境下再也憋不住了，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对着身侧的草丛一闪。这一闪不仅割断草茎，还让他们现草下的蝎子。

底下的蝎子尖叫一声，细腿一弹就向脸上飞过来。

林泽衡被吓一跳，后退半步，好在反应快，举剑串起几只腾空的蝎子，蝎子的黑血顺着剑刃流下......

梁爷反手劈下从树上下来的蝎子，“快走！”

两人一路一边砍蝎子一边躲避黑血，因为这黑血应该有毒，所沾之处即刻冒烟，绿叶直接枯萎，难以想象这东西落到肉上会是怎样的后果。

林泽衡道：“这什么蝎子这么大！”这蝎子小也有一个手掌那么大，大了比人的小臂还长。

不过，好在越靠近仙草，蝎子就不敢过来了，前方是悬崖，对面就是仙草所在的山峰，这之间有一座老旧的木桥连接。

蝎子不敢靠近这座桥，两人才能消停一会儿。

这座木桥虽然摇摇欲坠，但林泽衡扶着木桩站上去试试，发现还能承受得住，遂叫上梁爷扶着铁索一步步移过去。

过了桥，梁爷擦干额头的汗，舒气道：““这蝎子也是吸收灵力精华长大，仙草这灵力最茂盛之处他们反而不敢过来了。”他看了看林泽衡正皱着眉头甩干净自己的剑，就没说“把蝎子带回去研究”之类的话。只是待他准备好才叫他。

梁爷：“咱们爬上去？”指了指上方，这座小山顶端正是仙草所在之处，他们正在半山腰。

梁爷道：“这里既然有桥，那肯定也有人来过，也许这里有通往山顶的路。”

林泽衡点点头，两人在这左右寻找，终于发现杂草丛里似乎有台阶。林泽衡引剑左右两下斩断数根杂草，几阶石梯就显出来，环着高山步步升高。

梁爷惊喜道：“就这。咱们扶着石壁慢慢上去。”

梁爷走在前开路，林泽衡跟随。这条路旋转着通向顶峰，刚一踏上山顶，便感到一阵强风吹来。梁爷迅速把剑插进地上以稳住身体，转头提醒林泽衡：“这儿风大，一会把剑插地里爬上来！”

登了顶，果然一览众山小。这里还算开阔，方才是山石嶙峋，这儿就是枝叶葳蕤，尤其是一株仙草亭亭玉立，灵力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