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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 第89章 及笄

作者:担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26 19:28:14 来源:文学城

周士显与周士诚划清了干系,并未被卷入这场动荡中,然而他从此对周徐联姻之事讳莫如深,不久前托人婉拒了婚事。

徐娴娘听闻,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便要找钟氏理论。她生母钱氏软硬兼施,总算将她劝回了屋里,自此以后,再没人提起这件事。

成之染闻讯恻然:“周氏也好生绝情,此事与三娘何干?”

徐崇朝默然良久,喃喃道:“与三娘无干……我表兄收押周士诚和杨守基,怎能说无干?”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成之染虚虚地倚着凭几,语气中说不尽怅惘:“或许江郎已不需要这门婚事了。与他争江州刺史者,唯有死路一条。”

又一阵轻雷隐动,将屋中的气氛击落到谷底。

徐崇朝低头摆弄着茶盏,一时间两两无言。

半晌,成之染轻揉着眉心,开口道:“颍川庾氏,如今都死绝了罢?”

“你忘了庾慎德?”徐崇朝看了她一眼,道,“自江陵战后,庾慎德弃城出逃,至今仍毫无音信。有人说他逃到了关中,谁知道是真是假。”

成之染望着他,缓缓道:“我痛恨庾氏,亦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可如今庾氏剿灭殆尽,竟有些于心不忍。”

“这便是你与义父的区别,”徐崇朝答道,“庾氏党羽在朝中,终究是隐患。若你有朝一日坐到义父的位置,说不定便能明白今日的选择。”

成之染默然无语,心头角落里湿黏黏的,如同石阶下滋生的苔藓,在霏霏不绝的黄梅雨中绵延。

待到天气放了晴,酷暑已悄然来临。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及笄礼。

成之染出生在七月朔日,大暑之后平平无奇的夏日,日头依旧毒得很。除了为长辈祝寿,大魏百姓并没有庆贺诞辰的习惯,只是男子加冠或女子及笄时,常常选在这一天。

庐陵郡公嫡长女及笄,本该是极其隆盛的场面,然而成之染身处丧期之中,于情于理都铺排不得。

因此这典礼,只是在成府之中,邀请了若干亲朋好友齐聚。

成之染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挽着小儿女的双环髻徐徐入场。

她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少时摸爬滚打练出的筋骨,也掩在宽大飘逸的襦裙下看不分明。前来观礼的柳元宝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如今乍见她淡漠的眉宇,心里头说不出的难过。

这笄礼删繁就简,叔母桓夫人为她挽起素雅的圆髻,插上簪子那一刻,礼成。

成之染向众人参拜,柳眉凤目恭敬不苟,抬首之时,目光缓缓掠过一张张或欣喜或感喟的面容,一时间竟有些惶然。

祖母温老夫人端坐在堂首,难得慈眉善目地望着她,儿孙绕膝,将她枯老的面庞也映照出勃勃生机。除了六郎怀远尚未满月,与乳母待在住处,其余大大小小的幼童都到齐了。最小的四娘刚过了百日,依旧被庶母抱持着,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

成之染的目光落在了三娘身上。

成三娘生在去岁中元,尚不及百日,嫡母柳夫人便溘然长逝。生母朱杳娘被赐死,成肃恶其余胥,连带着冷落了三娘。她如今将满周岁,还不曾取名,府中也无人敢提这件事。

成之染垂眸打量她,神色凄然,似笑非笑。

见她半晌不吭声,桓夫人轻咳了一声:“狸奴,你阿叔虽没能到场,却一早便派人送来了礼物。”

她命丫鬟端来一方木盘,厚厚的丝帕遮掩着,让人看不出内里乾坤。

她含笑示意,成之染便掀开了丝帕,手不由得一顿。

竟是数册崭新的兵书。

成之染将书册捧在怀中,爱不释手。

桓夫人笑着道:“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你阿叔总念叨从前教你读书的日子。”

成之染深深拜谢,一时间心绪万千,不待她细品这滋味,又有个小厮捧着长匣走到她面前。

一看那尺寸,成之染不由得失笑:“这我猜得到,莫不是把刀?”

匣盖掀起,一柄长刀赫然入目。

成之染将书册交给阿桃,一上手,那把刀沉甸甸的。拔刀出鞘,刃如寒霜。

她叹道:“真是把宝刀。”

“这可是你三叔从荆州寻到的。”成肃目光仍在那宝刀上流连,语气中颇有几分艳羡。

成之染收刀,道:“有二位叔父珠玉在前,阿父莫不是拿不出手?”

“这叫什么话?”成肃笑了笑,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成之染略一沉吟:“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成之染正色道:“我要去军中,跟将士一同操练。”

成肃始料未及,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当场食言,半晌蹙眉道:“好。”

成之染正要松口气,忽听堂上温老夫人道:“你这丫头总不知安分。如今已经及笄了,也该为家中分忧解难。这偌大的家宅,上百口人差事,你也该学着管管。”

成之染不满:“叔母打理得好好的,我进来掺和什么?”

“这不是要让你学?”温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不然将来嫁了人,竟不会打理家业,真叫人笑话!”

成之染闭嘴,只把她说的当作耳旁风。

成肃无奈劝解道:“阿母,日子还长着,且随她去罢。”

见成肃也这么说,温老夫人只得生闷气,堂中一下子沉寂下来,变得昏昏暗暗的。

半晌,她睁着昏花的老眼,道:“怎么这么黑?外头下雨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轻风便穿堂而过,于酷暑燥热中夹杂着一丝凉意。成之染出门望去,天色已变得昏黄,浑不似先前青天白日。

“真要下雨了?”

堂中人议论纷纷,成之染伸手,指尖仍环绕着蒸腾的热气。

天怎么突然黑了呢。

她正纳闷着,不远处廊下传来阵阵惊呼。庭院中许多人跑动,脚步杂沓乱成了一团。

成肃纵身出门,喝问道:“怎么了?”

被他抓到的小厮面色苍白,颤巍巍地指着天空道:“第下……天狗吃太阳了!”

成之染悚然一惊,抬头看时,云层浮动间,浑圆的日头已被阴影遮住一小角,仿佛炊饼被咬掉了一口,慢慢地,这缺口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庭中众人早已躲到屋子里,空空落落的回廊,在日影消磨中渐次模糊。

成之染被那阴霾中的璀璨光华灼了眼,酸痛得直流眼泪。等到再抬起头时,巨大的阴影已把日头吞灭,只留下一圈耀眼的光环。

四下敲锣打鼓声绵延不绝,城里城外,街头巷尾,战战兢兢地期盼着天狗被吓走。

一愣神的功夫,日头又从阴影另一侧露出了边角,紧接着出现了半个月牙。那月牙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亮,成之染用力眨眨眼,周遭的一切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长久伫立于堂下,脖颈已有些酸痛。

成肃和徐崇朝并肩而立,也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你们怎么不说话?”成之染怪道,“差点把我吓一跳!”

徐崇朝反问:“天狗食日你不躲,胆子不是大着呢?”

“我为何要躲?”成之染不以为然,“莫非还有妖魔鬼怪敢捉我不成?”

徐崇朝失笑:“可不是,谁敢来捉你?”

直到天色恢复了清明,温老夫人才神色紧张地出来,老神在在地念叨着:“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日蚀,阴侵阳,臣掩君,有亡国之象。

成肃负手站在高阶之上,方才目睹天地变色都不曾动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怅惘。

这一番日蚀,金陵早已闹翻天了罢。

“报——”

传令的军士径直快步入府,身形一踉跄,声音都有些颤抖:“启禀第下,益州军报,江陵八百里加急!”

成之染脑中嗡的一声,耳畔飘忽着上元春宴后踏破宗氏清梦的蹄音。

成肃一把夺过军报,三两眼看完,神色却淡漠如烟。

“益州刺史——濮阳王,被杀了。”

————

濮阳王领兵伐蜀,如今却被属下刺死,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伐蜀再次受阻,不得不令人头疼。然而成肃稳坐于京门,雪片般的文书涌入书斋,他也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阿父怎么能无动于衷?”成之染简直替他着急,“那叛将自称巴州刺史,宗棠齐已率军退还白帝城。伐蜀之事,何以为继?”

成肃反问道:“你担心什么?前不久为了日蚀的凶兆,朝中还不知怎么发愁呢。既然正碰上濮阳王之死,皇帝的罪己诏也有了由头。”

与其说益州剧变导致天降异象,总胜过天子检讨自己失德。

“阿父!”成之染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日蚀不日蚀,罪己不罪己,又有什么要紧的?可益州战事如此艰难,将何年何月才能讨平逆贼?”

主簿何知己端坐一旁,见父女二人就要起争执,连忙开口道:“益州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这形势,女郎还能亲自披挂上阵不成?”

成之染嘟囔:“那有何不可?”

何知己哈哈一笑:“女郎可去校场看过了?行军打仗的门道多着呢。”

听他提起这一节,成之染面色稍霁,也没了争辩的心思,只道:“我已在学了。”

这话也不假。

笄礼的允诺,成肃这一次并未食言,成礼第二日便带她到大营,改名换姓塞到幼军里,成为了一名小卒。幼军兵士大多是京门一带的贫苦孤儿,年纪均不满二十,自乾宁元年开始,逐渐被成肃招募进来,两年多时间已扩充到两千人,在宣武军中很是低调。

身处幼军之中,成之染倒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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