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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 第322章 诱敌

作者:担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5 19:14:19 来源:文学城

日暮荒郊,斜晖寂寂。寒鸦绕树,号叫着落在枝头。

成之染见天色不早,率轻骑撤回数十里外扎营。长夜无月,星辉满天,秋风中传来金柝之声,照亮了铁甲寒霜。

统万城守兵担心夜袭,紧张兮兮地盯了一宿,只听得风声寂寂,旷野中潮水拍岸,是奢延水昼夜不眠的声响。

天刚蒙蒙亮,视野中忽而浮现出一支轻骑,城头登时一阵骚动,扒着墙垛察看城外的情形。

那一支人马不慌不忙,在离城不远处下马,忙活了一通,搭起一个小小的毡屋。数十人围在毡屋旁,从河中取水,悠哉游哉地烧煮炊食。

日头缓缓升上来,越来越多的轻骑在城外汇聚,三五成群地沿着水岸饮马、煮水、烧饭,有说有笑,仿佛上巳节踏春一般。

然而凉风刮在脸皮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城头的守军,这是清秋时节的岭北,眼前一群群笑骂叫嚷的人,是兵临城下的南军。

成之染骑着白马,不急不徐地渡过奢延水,她望着城头众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

她在毡屋中落座,传令高寂之率游骑绕城叫骂,引敌兵出战。

高寂之出身名门,学的是诗书之道,一时放不开手脚,连叫骂都颇有些文雅。骑兵跟着他,也喊得没什么气势。

成之染听不下去了,招呼高寂之上前,好一顿痛斥。

高寂之憋红了脸,又不敢反驳,心里正委屈,却听成之染吩咐赵小五:“昨日徒何乌维所送的骏马和毡裘,都给我取来!”

众人都不解其意,成之染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对众人道:“都给我敞开了骂,骂得他狗血淋头气急攻心才好!有哪个骂得漂亮,就赏他骏马毡裘!”

马匹贵重,毡裘又足以御寒,众人顿时来了劲,抛开高寂之,扯破了喉咙朝城头叫喊。

耳畔呵骂不绝,音杂夷夏,高寂之听得呆了,狠狠一顿足,骂骂咧咧地前去叫阵。

成之染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城头动静。

守军虽面带怒色,起初还勉强能忍耐,奉命按兵不动。不料城下有那么几名魏军喊话实在难听,有人绷不住,从女墙探出头来,气急败坏地与他对骂。

高寂之撕破了脸皮,正骂得带劲,肩头铮的一声飞过支羽箭。他嘴上不停,背后冷汗却下来了,这才发觉不经意间已到了城头射程内。

他呸了一声,札紧了铠甲,抽刀出鞘,却一步不退,嘴里说的话比刀锋还尖锐。

城头守将见有人私自放箭,还没来得及喝斥,越来越多的羽箭已飞了出去,密密麻麻地扎在沙碛里。

高寂之率军游走在箭锋之间,忽远忽近,轻巧而灵敏地避开箭镞,青蝇般薨薨乱飞,又挥之不去。

偏偏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城门校尉气得要发疯,忍不住向坐镇城头的卫将军徒何惠保道:“殿下,臣请出战,免教这南蛮污了殿下的耳朵!”

徒何惠保年少,被骂得面色铁青,可徒何乌维有令在先,不准出战,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区区南蛮……”徒何惠保咬牙道,“等到太子率兵回来,我看她还能猖狂几日!”

城门校尉暗恼地摇了摇头。

好在挨了一天骂,城外的南军陆陆续续退去,耳边这才清静下来。可天光一亮,恼人的轻骑又卷土重来,在城外吆五喝六地拾掇一通,又开始破口大骂。

仿佛恶言詈辞已不能尽兴,到正午时分,火辣的日头晒得旱地发烫,城外竟有数人解了铠甲,赤条条地朝城头挑衅。

徒何惠保还十分年轻,从小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气得两眼一黑,一把夺过长弓向那人放箭,被对方轻巧地躲过了。耳边城门校尉也大倒苦水,他越想越气,狠狠将长弓一摔,转身去找徒何乌维告状。

城门校尉颇有些希冀,擦亮了长枪,等着对方的消息。没想到徒何惠保蔫蔫地回来,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徒何乌维让他按兵不动,他也只能憋了这口气。

黄昏时,成之染率军退回营垒,心中颇有些郁郁。没想到徒何守军竟如此能忍,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

徒何乌维不像是这样的性子。

徐崇朝道:“徒何氏数万大军从长安溃退,到底有多少能随徒何乌维回到统万城,尚未可知。不过从眼下来看,城中守备纵使说不上空虚,也已大不如前。”

高寂之颔首:“他担心我军有后手。”

成之染目光一顿,不由得与徐崇朝对视一眼。

徐崇朝定定道:“徒何乌维也未必没有后手。”

“徒何赤辞……”成之染喃喃,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他如今,可还在高平。”

二人在灯下低语,帐外忽而传来赵小五的声音。

“节下,城中有人来!”

成之染将人唤入帐中,来人脱下了斗篷,露出一张养尊处优的面容。

她打量了对方许久,道:“阁下好生眼熟。”

那人陪笑道:“在下郑严塘,忝居中郎将,将军初到统万时,宴席上见过的。”

成之染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人。她不由得怪道:“寒庐简陋,怎劳中郎将大驾?”

郑严塘似乎很是惶恐,道:“在下愧不敢当,冒昧前来,有要事相告。”

“哦?”成之染眸光一闪,静静听他说下去。

郑严塘急道:“徒何乌维听闻大军从琪树城北上,早就派人去到高平城,让他的太子徒何赤辞回援统万。他坚守不出,是在等徒何赤辞到来!一旦援军到了,与守军前后夹击之势,将军危矣!”

徒何赤辞果然在高平。成之染不动声色,道:“他不想要高平城了么?”

毕竟,沈星桥和元破寒已进抵萧关,徒何赤辞若走了,高平城也守不住。

“两害相权取其轻!将军有所不知,徒何乌维自从战败后,军中被驱使的汉民大都逃散了,如今城中只剩下上万人马。他不敢与将军交手,因此才等着徒何赤辞回来。”

成之染似是一笑,半晌不语。

郑严塘以为她不信,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将军啊!”

成之染笑道:“并非我不信阁下,只是阁下官居显位,为何要冒险出城,对我说这些?”

“在下委实是为将军着想!”郑严塘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道,“伴君如伴虎,在胡虏手下谋生计,实在是情非得已。在下不忍见将军蒙尘,特来相告。将军若不肯相信,在下无以自辩。”

成之染目光幽幽地望着他,轻叹道:“纵使阁下不来,我也有退兵之意。这几日粮草已尽,大军辎重还尚未运达,倘若徒何乌维不肯出城,我也没办法。”

郑严塘劝道:“望将军早日决断,否则后患无穷。”

夜色寒凉,星辉满天。郑严塘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高寂之眼见他一骑绝尘而去,对成之染道:“这人来得蹊跷,说的话未必可信,节下为何不将人扣下,好好审问一番?”

“虚实莫测,留他何用?”成之染负手立于帐外,抬头望着苍凉的天幕,道,“我军为攻破统万城而来,无论他所言是真是假,都不会就此罢兵。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留给徒何乌维去琢磨便是。明日,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高寂之皱紧了眉头,道:“倘若徒何赤辞当真率军回援,又该当如何?”

成之染瞥了他一眼,竟生出笑意,虚渺的声音飘散在黑暗之中。

“所以,才要速战速决。”

次日一大早,鸡鸣声响彻统万城。徒何惠保睁开眼睛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想到今日又要到城头听那些污言秽语,他有些发怵。

若不是他父亲强令他在城头督战,他一点也不想再见到那群兵痞。

明明是汉人,却全无礼仪教化。

徒何惠保嘀嘀咕咕地登上城楼,残存的雾气已渐渐消散,奢延水畔孤零零地立着那毡屋,一打眼让人如鲠在喉。

往常这时候,南军轻骑已经露头了。或许是今日晨雾的缘故,四野中并没有南军的踪迹。

他干巴巴地坐等,一直到日上三竿,城外还只是孤零零的毡屋,连个人影都没有。

徒何惠保有些疑惑,又隐隐不安,又苦等许久,终于耐不住,派数名斥候出城,去探看南军消息。

城门校尉也觉出怪异,小心道:“殿下,可否向大王禀报?”

徒何惠保谨慎道:“再等等不迟。”

他话音刚落,城头有兵士喊道:“看那边!”

城门校尉来不及喝斥那兵士失礼,抬眼一看不由得吃惊。城西郊野中浓烟滚滚,直冲天际,隐约还能望见火光。

徒何惠保急得在城头转圈,他父亲坐镇高台,城西的动静,定然能看得分明。

先前派出的斥候回报,魏军的营垒已空空如也,人马都渡河西上,到城外村寨劫掠去了。

先前为防备南军来袭,奢延水以南的百姓都已被迁徙入城,徒何惠保万万没想到,魏军竟敢越过统万城,在他眼皮子底下搜山放火。

“南蛮这是要劫掠一通,拍屁股走人!”徒何惠保气不打一处来,匆匆下城赶往宫中。刚到宫门口,却见一行行甲士列队而出,簇拥着徒何乌维横刀跨马。

“大王!”徒何惠保滚鞍落马,指着西边道,“魏军到城西去了!我——”

“她要往刀尖上撞,我也拦不住!”徒何乌维打断了他的话,喝道,“上马,出城,随我一战!”

徒何惠保唯唯称是,被浩荡人潮裹挟着涌向城门。服凉门外寒沙似雪,滚滚步骑踏平了连天衰草。

城头响起凄厉的号角,他在匆匆中回眸一瞥,竟成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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