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漠一回长公主府,神色冷峻,脚步匆匆地直奔主厅。她刚在厅中落座,便从袖间掏出那张褶皱的字条,递给了一旁候着的柳梢。
“所有人都叫回来,封锁公主府。”姚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盏茶的时间内,所有人都要站在这里,一个也不能少。从内院之人开始查,挨个房间搜,对比字迹。明天之前,必须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是!”柳梢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疾步离去。她身形敏捷,迅速召集了一众侍卫和小厮,将公主的命令一一传达。
一时间,整个公主府内人潮涌动,侍卫们手持兵器,迅速在各个出入口设岗,将府门紧闭,严防任何人进出。
小厮们则奔走于各个院落之间,高声呼喊着让众人前往主厅集合。
内院之中,柳梢带着侍卫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搜查各个房间。她们仔细翻找着每一个角落,查看是否有可疑的信件、笔记,将找到的纸张一一收集起来,准备与那张字条进行比对。
与此同时,主厅前的空地上,众人陆续赶来,按照吩咐整齐站好。大家神色各异,有的满脸疑惑,有的面露紧张,都在暗自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柳梢步伐急促,身姿轻盈地快步行至前厅,神色严肃且带着几分笃定,大声道:“公主,找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疑惑之色,面面相觑间,不知究竟何事。就在这时,内院之人中有一人神色慌张,眼神闪烁,偷偷地往后退着,脚下步伐凌乱。
许是太过紧张,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人。两人猝不及防,一同摔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摔倒之人面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又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看到摔倒的人,柳梢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对姚漠说道:“公主,是于侧室的字迹。”
姚漠听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她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摔倒在地的于侧室,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都在等待着长公主的下一步动作。
于侧室瘫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面对姚漠迫人的气势,他抖如筛糠。
之前那些被惩罚的侧室和面首们凄惨的叫喊声、哭嚎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于侧室摇着头,一点一点的蹭着往后退。
“公主,公主冤枉。”
“你怕死吗?”姚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冷如腊月的寒冰。
“求公主饶了我吧。我是嫉妒心作祟,被冲昏了头脑,我不是有意要害苏小君的!”
“害苏小君?”姚漠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上,“你要害的人,是我!”
“公主饶命,小人不敢啊,求公主垂怜还来不及。”
“求我垂怜?”姚漠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一声,眸光却更冷了几分,仿佛一把匕首,闪着寒光,“你也有几分姿色。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了你,若不能让我揪出幕后之人。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姚漠神色冰冷,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都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赶忙退下,不一会儿,前厅便只剩下姚漠、柳梢和瘫倒在地的于侧室。
“将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若还敢维护幕后之人……”姚漠微微一顿,语气陡然森冷,“我定将所有的刑罚在你身上用一遍,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于侧室本就吓得脸色惨白,听闻这话,身体抖的更厉害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砰砰”声响:“公主饶命,我说,我说!是丞相府的兰侧室找到我,让我帮忙。他给了我些银子。”
他边说边哭,泪水糊了满脸,“我当时就怕有猫腻,会给自己惹麻烦,可又贪财,就写了张纸条塞进苏染希的房间里。谁知道还是出事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姚漠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针般刺向于侧室:“兰侧室为何偏偏找你?他还说了些什么?”
于侧室瑟缩着身子,脸上满是惊恐与懊悔,忙不迭继续说道:“兰侧室曾与我是同乡,他比我大十几岁,有七八年没见过了。之前在街上偶然碰见了一次,我看着像,就打了声招呼。他这才找上我。他说他与苏丞相的正室夫君不和。”
他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苏丞相正室总是打压他,在苏丞相面前说他坏话,让他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得知苏染希帮那正室之女在公主面前进献美言,又听闻苏丞相的正室夫君来公主府看苏染希,怕日后他们二人联合起来,没了他和他女儿的容身之处。兰侧室想报复,让我把苏染希骗出府。
他说他有办法让苏染希失宠,于他于我都是好事。我就信了。我……我猪油蒙了心。”
于侧室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向姚漠,不停哀求:“公主,我真不知道会出人命啊,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求公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公主。”柳梢轻声唤道,目光落在姚漠身上,眼神中带着询问,显然是想知道该如何处置于侧室。
姚漠微微沉吟,凤眸微眯,思绪如飞。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先将她关进内牢,待我将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所谓内牢,是长公主府修建的地下暗牢。
“是。”柳梢领命,上前一步,将于侧室从地上拉起。
于侧室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嘴里还在不停地哀求着:“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
柳梢毫不理会,半拖半拽地将于侧室带了下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姚漠转身,望向远处,喃喃道:“看来,要去丞相府走一趟了。”
姚漠轻车简从,突然造访苏丞相府。
门房匆忙入内通报,苏丞相正在书房为女儿的后事伤神,听闻消息,仓促起身,却终究来不及前去迎接。
苏丞相只能赶忙整了整衣冠,匆匆赶到厅中向姚漠表示歉意:“长公主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姚漠抬眸,只见苏丞相形容憔悴,痛失爱女的打击让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更何况,杀死女儿的嫌犯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双重折磨,让他面色如纸,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疲惫。
姚漠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开口问道:“丞相,你真的相信,苏柒是被苏染希所杀吗?”
苏丞相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与无奈,声音沙哑:“苏染希的爹爹虽是勾栏出身,但这种事情我想他是不敢的。长公主,这幕后之人敢对丞相府下手,恐怕来头不小。
老臣只有将希望放在长公主身上了,还请长公主查明真相。”说罢,他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恳切。
“苏丞相客气了。”姚漠将她扶起来,说,“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冲丞相府而来,也是冲长公主府,我定将此事查明。”
“公主。”苏丞相直起身,说道,“即使不能为小女找出真凶。老臣也定为公主鞍前马后,老臣定不能让那幕后之人随了心愿。”话语中透着一股决绝。
姚漠心想:“幕后之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绕了这么弯子,却把苏丞相完全的推到我这边来了。”
姚漠郑重的点点头。
姚漠神色沉稳,目光直视苏丞相,缓缓说道:“苏丞相,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要一个人。”
苏丞相一怔,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忙问:“谁?”
“丞相的兰侧室。”姚漠说,“我已查出府中将苏染希引出府的人。据他交代,指使他这么做的人,便是您府上的兰侧室。”
苏丞相听闻,脸色骤变,惊愤之余,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吩咐下人:“快去,把兰侧室给带过来!”
下人得令,赶忙去往兰侧室的房间。
兰侧室正在房内百无聊赖地逗弄着鹦鹉,听到小厮说要他去前厅,不禁一愣,疑惑道:“怎么突然叫我去前厅?”
小厮躬着身,恭敬地回答:“小人不清楚,只知道长公主来了。”
兰侧室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换件衣服,一会儿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