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攻略日记 第16章 宝物

“我还以为她会祝我早日成家，觅得良缘呢。”她看着亭外雨幕渐歇，猜想孟听寒这话大抵是现编出来哄她的，不过心中确实有了些许安慰。

“公主不信，那请恕臣冒犯了。”孟听寒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公主的小名可是瑶兔？从前贵妃娘娘托臣出宫时替她去护国寺祈福，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她肖兔，且产期是那年八月十五，可惜她在娘亲腹中时太懒，足足拖了五天才有动静。

生产前下起倾盆大雨，出生时正好云销雨霁，皓月当空。

可谓一夕雨歇天清，风微月明，瑶兔无烟，铜龙有声。

魏长沁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听寒，她本以为自己的小名除了哥哥与娘亲，世上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果然从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呵。”魏长沁垂下头，心中百感交集。若说从不怨恨自己母亲，当然是假的，但斯人已逝，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良久的沉默中，孟听寒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稍稍抚慰了她的心绪，魏长沁轻轻把话题揭过：“今天还没喝药。”

说着，魏长沁将手抽回，站起身：“雨停了，回去吧。”

孟听寒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该有的情感。

他只觉得胸中空落落的，回了一声便护送长公主离开。

日子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端午。魏长沁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三人碰面的地点，行动路线，外边的接应，就连服饰搭配的细节都给整得明明白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这次一定要查出线索。

她起了个大早，让云泉给自己梳妆，换上新制的夏装，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表情后才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孟听寒站在树下，一袭红衣十分夺目，衬得他意气风发，如芝兰玉树。见到打扮好的魏长沁向自己慢慢走来，来不及惊艳于她的绝世容光，赶紧上前扶住她。

魏长沁拨开他额头的碎发，露出那枚睡莲，笑道：“我的眼光果然不会错，很配你。”

孟听寒早已习惯了她突然的接触，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发现她耳坠上的睡莲图案不论造型材质，都与自己抹额上的如出一辙，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天珠翠阁的锦盒中三只一样的睡莲是用在何处。

他瞬间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心如擂鼓，怦怦作响快要震聋自己。

魏长沁见他的脸登时红了，心下了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耳坠，便恶趣味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反应。

“公主…时候不早了。”孟听寒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隔着衣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脱身，“我们该出发了。”

魏长沁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到了马车上，虽然孟听寒并未主动问起，不过魏长沁还是打算把诗会的情况和行动计划与他和盘托出。

孟听寒静静听她诉说，并未多问，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回应：“臣一定护公主周全。”

就算公主身边曾有过别人又如何，只需要以后在她身边的都是自己，就好了。

“和平时一样，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姐。”她并未注意到孟听寒的小心思，而是看了看帘子外，这次诗会似乎是在近郊某处别馆中举行，路程是要费些时间，“进了内场记得与我表现得亲近些，还有时时刻刻跟着我，记得了吗。”

“既然要表现得亲昵，臣是不是该叫公主的名讳？”孟听寒听了她的话，心中蠢蠢欲动，试探般唤了一声，“沁儿。”

孟听寒语气一如往常，仿佛真的只是练习。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初次听见孟听寒这么叫自己，心仿佛漏跳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到了再这样叫。”

见长公主没有拒绝自己，他说不得意是假的，心中想着如此亲近的称呼，恐怕林擒风都没有这样叫过她，心情愈发雀跃激动。

马车渐渐停稳，终于到达了诗会地点。

魏长沁一下车就挽住了孟听寒的手臂，像是炫耀又像是客套地带着他与在场的昔日好友一一问候。

上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是什么时候呢？自从前世哥哥骤然离世，自己在那年除夕遣散了侧殿的所有男宠后，唯一陪着她的就只有孟听寒了。

她脑中闪过胡思乱想，身体却熟络地与人交谈。这里的宾客大都是王公贵胄家的少爷小姐，话题也自然没有什么深刻的内容。

无非是风花雪月，为赋新词强说愁。

魏长沁听得有些倦了，下意识地靠上身边人的肩，孟听寒感受到她的动作，浑身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女伴们纷纷打趣说难道沁儿果真收心了？魏长沁倒是坦然，直说自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孟听寒多少有些不适应，不知是天热还是害羞，脸上一直红扑扑的。

一位小姐笑着岔开话题，用团扇遮住半张脸故作神秘：“听说拍卖会有珍品呢。”

此言一出，女伴们都发出好奇的声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魏长沁也打起精神，听她接下来的话。

“有西域的男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长相俊俏不说，听说西域人的…”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压得更低，耳尖爬上不易发现的绯红，“手不能握，尺不能量，是不得多的宝物呢。”

魏长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困，感觉她说的一大串话好像在说谜语。

又去看其他人的反应，有人赶紧离席找人借钱，有人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拉着她的手让她再说多些。

孟听寒的脸则是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魏长沁正想与他悄悄说几句，问他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有另一人前来打断了她。

“我找了你好久。”来人正是林擒风，他今日穿的是常服，一身玄青色窄袖蟒袍，腰系白玉腰带，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孟听寒一眼就看见他搭在魏长沁左肩上右手大拇指的那枚紫玉莲花扳指，危机感袭来，他将魏长沁的手紧紧扣住，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