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李浔阳就被人叫醒。
众宫女拥着她起来洗漱,用新鲜的玫瑰花瓣将她浑身搓了个遍,最后又给她套上厚重的礼服。
衣服上的凤凰全部用金线勾勒而成,布满整个裙摆,极其华丽。
还有那凤冠,全部用黄金制成,新帝特地从民间找来手艺人精心雕刻,所以才会栩栩如生,远远望去,倒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
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倒真有母仪天下的风姿。
如清跟玉嬷嬷不由得感慨。
咱公主就是天人之姿!
李浔阳穿戴整齐后,便来到封后大典上。
殷祁殿外,锣鼓喧天,北岳所有大臣云集于此,他们站在石台阶两侧,各个翘首以盼。
而沈珩之,这位刚登基的帝王,今日穿着龙袍,黑色的衣袍上,用金线绣着龙,也是英姿勃发。
数月前,他还是身在诏云的一位质子,谁能想到,如今成为北岳最尊贵的王。
听闻这位诏云长公主,倒是帮了他不少忙。
所以新帝登基,便迎娶了诏云长公主为后。
她将是北岳最尊贵的皇后,也是北岳新帝唯一的妻。
新帝在登基典礼上曾经说过,他将只有一位妻子,并且再无其他侧妃。
时大臣提出异议,新帝只是笑而不语。
今谁又能想到,他迎娶的是诏云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大臣们也算闭了嘴。
这位异国公主,他们可得罪不起。
有人唱一句新后到。
随即那些大臣的眼睛全瞄到一处,在层层簇拥下,终于见到了诏云长公主的芳容。
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贵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尤其那双灵动的眸子,淡淡一扫,便就能洞悉一切事物。
她身上的气质,不是一日练就而成,有眼力见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是经过岁月洗礼后的淡然风清。
新帝看着新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缓缓露出来笑容。
北岳国大臣很少见到这位新帝像今日这般开心。
那脸上洋溢的笑容,自不是装出来的。
至于他们在诏云国的事迹,就鲜为人知了。
沈珩之一直望着李浔阳,她今日真好看,为她做的衣服,也很是合身。
待人走近,他伸出手臂,牵住李浔阳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石阶。
登顶,他依旧牵住李浔阳,向众人宣告。
“她是北岳国的皇后,也是我沈珩之唯一的妻。”
听到他这样说,李浔阳还有些不可思议,当沈珩之转头看向她时,脸上的惊讶还未消散而去。
“怎么?你不喜欢?”沈珩之小声调侃。
“我跟你说,我只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这样最好了。”沈珩之笑着看她,“原来朕的皇后是在担心开枝散叶的问题啊。”
李浔阳老脸一红,别过头去不再说话,她抬头看着底下众人,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
这番打情骂俏着实亮瞎了众人的眼。
手上一紧,沈珩之又牵住她的手,随后所有人行礼,高声唱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在北国皇宫回响不断。
……
封后典礼结束,李浔阳卸下厚重的婚服,换上北国皇后穿的服饰。
她不喜欢穿繁琐的衣服,是以择了件样式简单的。
那是一套天蓝色的日常便服,以白色跟蓝色为主,领间用淡金色丝线绣出了花纹。
头发半披,剩下挽成发髻,中间金色小花簇拥着一朵白色雪莲,往两旁延伸,坠下流苏。
整个人看起来美艳动人。
“公主真是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如清见此,不由得夸赞起来,玉嬷嬷也是频频点头。
“简直吊打那位风禾公主。”
早早就听闻风禾是北岳第一美人,现下有她们公主在此,也不过尔尔。
想她昨夜那番行径,无非就是嫉妒公主的美貌。
如清道:“这风禾公主会不会再来惹事?”
“来又如何,咱们还能怕她?!”玉嬷嬷哼道。
李浔阳根本没有把这位公主放在眼里,她只是担心今日要去各宫露脸,加之晚上的侍寝。
她皱皱眉,“北岳皇宫如今还剩下哪些人?”
如清知道公主是在询问这北岳后宫还有哪些先皇的妃子。
“奴婢都打听好了,这皇宫内,如今还有戚太妃,朱太妃,杨太妃,这些人都只有女儿,也全部嫁出去了。”
北岳宫变,宫中有威胁的已全被铲除,只剩下些无权无势之人存于皇宫。
沈珩之杀伐果决,自然不会留着对他有威胁的人。
可以说,这皇宫现在被他清理的很干净。
果然当李浔阳一一拜访这些太妃时,各个都足够客气,楞是把各宫所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任由她挑选。
如若她不收,这些人就要全部送她,无奈李浔阳只好每个宫挑一件。
等她请安回来之后,如清怀里都塞满了东西。
有吃食,有玩物,还有压箱底的上等丝绸布料。
这下倒把玉嬷嬷跟如清乐坏了。
这些太妃对自家公主的态度,就是北岳皇帝对她们公主的态度。
由此可见,沈珩之对公主还是很上心的。
如清感叹,“咱公主也算苦尽甘来了。”
各个太妃送李浔阳东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众人也愈发尊敬这位从南方来的公主。
北岳皇帝沈珩之在诏云当质子数年,定然受尽苦头,谁能想到一朝成为皇帝,居然能在朝堂叱咤风云,雷厉风行。但这个人,他却把温柔给了李浔阳。
风禾公主听闻此事后,自然坐不住,一怒之下又去找了李浔阳。
可她没想到,这个诏云长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风禾公主直接走到李浔阳身边,痛骂道:“你这个狐媚子,是如何勾引来我皇兄……”
“啪——”
话还未说完,一巴掌就呼在了她的脸上。
风禾捂住脸,有些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
李浔阳抬眸看她。
而这时,门外一声喝,“皇上驾到——”
风禾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瞥见门外走进来的那道身影,她连忙捂住脸,惊恐地看着李浔阳,“皇嫂,风禾只不过想来见见你,你为何打我?”
李浔阳定定地站着,想起前世,风禾就是如此会装委屈,只不过那时她与沈珩之不对付,沈珩之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只要她解释,他就不会计较。可李浔阳没有解释,只静静地站着等待他的惩罚。
如果一个人想罚你,如何解释都是无用,反而更会火上浇油。
她想,她也活不久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可是李浔阳不知道的是,他最厌恶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世人让她死,他却想要她活。
多么滑稽可笑,如果不是当初他将她虏去,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不同了,李浔阳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淡定。
“见我?”
李浔阳冷冷哼一声,“已经第二次,你擅闯我寝殿?都快指到我脸上了,还要如何看我?”
“不是这样的,”风禾走到沈珩之身边,解释道,“皇兄,风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嫂的事……”
李浔阳看着沈珩之,“你说过不参与我们后宫女子的事。”
沈珩之拂去风禾的手,看着她,“朕承诺过,这后宫只归你皇嫂管,日后你要听她的话。”
“皇兄……”
尽管风禾心有不甘,但也无法,只好悻悻而归。
李浔阳叫如清去送送她。
之后才发觉,房间内此刻只剩下她二人。
于是走去桌边给沈珩之倒杯茶,他接过,就势坐下。
“今日感觉如何?她们可有为难你?”他问李浔阳。
“怎敢?”李浔阳坐下,伸手指了指屋内的东西。
“下回我哪敢再去。”
沈珩之笑了,很自然的伸手将李浔阳搂在怀中,“我沈珩之的妻,谁敢欺辱。”
“谁是你的妻。”李浔阳从他怀里起开,饮了杯茶。
沈珩之意有所指地点点头,“说的对,你与我还未成为正式夫妻。”
“什么?”
李浔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沈珩之扬声朝外道:“布菜。”
面前的桌上很快摆满各式佳肴,李浔阳定晴一看,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些是……
她抬头看着沈珩之,“都是……”
沈珩之点头,朝她碗中夹菜,“快趁热吃,吃完……”
他看着李浔阳,继续笑着道:“还有要事办。”
李浔阳自然不知这要事为何,待吃一会,便让沈珩之去忙事情。
沈珩之日有所思,“皇后当真不知?”
李浔阳迷茫地看着他:“?”
沈珩之抿唇一笑,随后起身,“那朕就先去忙了,晚上见。”
李浔阳也起身,“恭送陛下。”
沈珩之之后,很快到了晚上。
太阳夕斜,天边映满红霞,洒落一池碎金。
李浔阳沐浴就寝,宫人在浴桶里洒满玫瑰花瓣,用着各种花露为她擦洗身体。
说来也怪,北岳国连洗澡都如此麻烦。
洗完澡,宫女扶着她穿衣。一切收拾妥当后,众人都退下了。
如清和玉嬷嬷又进来交待事情。
“娘娘,您今晚要侍寝,老身来交待你些事情。”
李浔阳看着玉嬷嬷,问如清,“侍寝?”
如清和玉嬷嬷对视一眼,便点点头。
李浔阳皱眉,难怪沈珩之用饭时神情古怪。
玉嬷嬷拿出一本册子,一边翻看着,一边给李浔阳交代事情。
“娘娘,您今夜侍寝需要注意……”
李浔阳听完后已经面红耳赤。
册子留在她手里,玉嬷嬷跟如清守在了外面。
她和衣躺在榻上,就书本举过头顶,看着看着就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听见外面人喊,“皇上驾到”。
李浔阳努力睁开眼睛,忽然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下。
她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沈珩之。
“沈……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