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 第87章 87.狼狈为奸

宇文成思看着罗成说：“我想在这里住三天。”秦琼接话很快：“当然可以，后头很多房间还空着，你一会自己挑，想住哪间住哪间。”“那我就不客气啦。”

“对了，”宇文成思的笑容稍稍淡了一些，“我本意到这里来呢，是要监察百官的，你们在这里占山为王”，成思皱皱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不太好。我个人建议呢，最好各回各家，都找一份正经的营生。”

齐国远很想破口大骂来着，不过一瞧见秦琼的眼神儿就怂了。周围悄然无声，连呼吸都是安安静静的。

宇文成思很熟络地揽着秦琼的肩膀：“老秦，我听说你好像还写了首反诗来着，什么‘遂天下之志，枕戈矛以平息，诛庸碌之主，灭奸腐之吏。’什么来着，我记性不大好，许多也记不住了。”秦琼心惊，这诗是他留的不假，不过北平王并不知道此事，还为他重新做了身份，他当日也不曾留名，竟能被宇文成思追查到。

其实成思不仅仅追查到了，那副字还收藏了。不过这件事宇文成思并不打算对他言明。宇文成思“嘻嘻”笑着，放开了秦琼的肩膀：“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嘛，不要紧张。”

是夜。宇文成思有点口渴，睡不着觉。宇文成思晚上睡觉之间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一定要喝一些水才能睡得着，不过有时候睡眠质量不太好，躺下半个时辰还没有睡着的话，就会喝很多的水，然后想上厕所。不过要是不给她水喝，宇文成思又会口渴得睡不着。很矛盾。

好在桌子上放了水壶和茶盏，里面也有水。成思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尚未入口，便已然觉得不对。宇文成思嫌恶地皱皱眉，随手将水泼在了地上，顺着窗户上了房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罗成的房间，又从窗户翻了进去。

进来得有点尴尬，因为罗成的房间里头不止他一个人。好在周围一片漆黑，罗成顺手摸了一件衣裳披在了单盈盈身上。宇文成思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罗成点了火，怒冲冲地说：“你缺德不缺德啊？”宇文成思背着身子不去看他，“我就是进来找点水喝，别介啊。”

罗成还没有来得及还嘴，外头火光一片，似乎是闹开了。罗成一声惊呼：“不会是走水了吧？”宇文成思扭过头：“合着你不知道哇？”罗成匆忙穿上衣裳，宇文成思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在单盈盈身上，十成十的轻佻逗弄，“罗成，你这么胡搞，你父王知道吗？”

罗成着急外头，起身去开门，不屑与宇文成思斗嘴，宇文成思自问自答：“我猜王爷不知道，要不哪能叫你这么胡来呢？也不怕脏。”单盈盈从榻上蹦起来：“你嘴巴干净点儿！”

宇文成思不理她。门开了，外头一帮人黑压压得站了一院子，个个脸上蒙着黑布，里头有一个说：“罗成，你和盈盈出来。”宇文成思扬声道：“你们这手段不太行啊！罗成没有跟你们说过，宇文成思一向很擅长制迷药跟毒药吗？拿个蒙汗药在那蒙事儿，你们糊弄鬼哪！”罗成问下面的蒙面人：“你们想做什么？”

宇文成思替他们回答：“你还真是傻。看不出来有人要杀我吗？”罗成稍稍犹疑了一下，说：“你们不能杀成思。”宇文成思“嘿嘿”笑了两声，“得了，有你这一句肯护着我，我也挺高兴的，不过我看，恐怕不仅仅要杀我，也要杀你。”宇文成思皱着眉头对外面说：“蒙着脸或者不蒙脸有什么分别？都是土匪。”

为首的拿下来黑布，很合宇文成思的意料，是秦琼。秦琼叹了一口气：“宇文成思，你对我们有恩情，这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为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要活下去，只能对不住你了，表弟，你快出来。”

宇文成思冷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伙人，不去南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说得好听，不就是罗松给你们好处，允诺只要你们杀了我和罗成，他就能在北平王府的地盘上保你们一世太平吗？这么杀了我，我死在土匪手里，就算是罗成侥幸出去，也要被怪罪的。至于我，我自己要往土匪窝里面跑，自然怪不到他身上来，你们自己有没有长脑子，怎么不想想，若是天子使节被杀，你们还能不能见容于天子？”

见秦琼的神情稍稍有几分犹疑，宇文成思乘胜追击：“罗松没有跟你们讲怎么在下山的路上埋伏诛杀罗成的事情是吧？没事儿，我给你讲讲啊。如果你们顺利的话，下山之后，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罗成定然要回北平王府回禀北平王，但是他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会遇到一队死士，然后他就死了。至于给朝廷的奏折上面，就只能写，我，宇文成思与少保罗成深入虎穴，查明匪患，但不小心被发现，死于土匪之手。然后罗松就可以顺利地被立为世子，承袭北平王的爵位，至于你们，诛杀了钦差使节，朝廷与天子必然大怒，派遣重兵讨伐，至于你们能不能遭得住，心里应该很有数儿吧？”

“我可以派人护送表弟回去。”

“可拉倒吧！”宇文成思一脸不屑，“老王爷不知道你是土匪的事儿吧？你怎么解释你的人马？路上捡的？”

“我们可以躲过这一阵子再回去，事后为表弟作证，都是罗松的阴谋。我就不信，他有本事天天派人守着。”

宇文成思无奈地看着秦琼，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你是北平王妃的亲戚，是罗成的亲戚，你作证说罗松有阴谋，是我我也不信哪。可是你们俩好好的，连根寒毛都没有伤着，怎么证明就是罗松做的套？罗松万一再卖个惨，卖个乖，你们俩能收拾得了吗？”

秦琼与罗成面面相觑，宇文成思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潇洒地出门，只留下了轻飘飘的声音：“我走啦！有缘再见！我要是真的死在这儿呢，这口锅铁定要你们来背了。还有啊，”宇文成思故意拖长了声音叫单盈盈听见，“野味要少吃，小心再吃病了，害人害己。我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不过我希望是因为我愿意容人，而不是我不得不容人，那样的话，我恐怕就不能容人了。”

宇文成思下了山，找到预先商量好地方先住下了。林峰和高达都还没有回来，宇文成思只能一个人在周遭活动。虽然有些像瓦岗这样的小麻烦，不过不得不承认，北平王治下清平，即便是离州府有些距离的县城，人民的生活看上去倒也安泰。世间什么时候都有不平之事，宇文成思这几天断断续续都见了几起，县衙的处理虽然不能说令她十成十得满意，不过也还凑活。不过比较麻烦的事情就在于，离州府越远的地方，人们说话的口音就越重，宇文成思不得不庆幸地想，得亏当时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候顺便统一了语言和文字，要不然她这差事根本没法子往下干。

费了好大的劲儿，宇文成思才查问清楚当地的米价和肉价。因为本地靠近北方，肉市活动频繁，故而肉价低廉，一般的人户也都能买得起猪肉。不过就是因为地处北方，米价才略略有些高。虽则也不是非常离谱，不过平常人户的生计就在这一文两文上头了。但凡能便宜一文，生计也就容易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