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清长腿快步迈上,走的有些急,远处瞧见夏深背影,想出声唤她,出口的话却却霎时噎在嘴里,神色锐利,看着夏深,
她身侧并排而行的男人,他识得,男生比夏深高出许多,却步态放缓亦步亦趋顺着夏深,上正提着夏深的礼品,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准的可怕,很微妙的间距,徐易清表情垮下来,指腹揉捻着掌中的戒指,来往的学生灿烂的笑容变得异常刺眼,
立在原地定定看着夏深背影,神色锐利,久久未动。
口腔涌起一股金属的铁锈味,温暖的晨光照在身上,徐易清却脸色发寒,如野狼般盯着脚下摇曳的暗影,掺着阴霾扯出一抹笑,冷冷道:
“夏深,我有的是耐心,别太让我失望。”
夏深打个喷嚏,感觉身后有道不明视线,转身看了一圈,并无熟悉身影。
廉玙问道:“怎么了。”
“没事,走吧。”
办公室内。
徐易清看完企划案,轻轻丢在桌边,摔出一丝声响,砸在手下心里,一阵发慌。
他手指轻敲桌面,没有言语,办公室气压降到极点,员工杵在办公室桌前,大气不出,徐易清轻抬眼皮,低声道:
“方案交到我这里,应该是已经成熟的状态,可我现在没明白,你要表达什么?智能产品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产品优势在哪里?消费者买单的点在哪里?你讲的这些优势已经是老态常谈,创新在哪里……”徐易清缓缓道来,看向对面,神色却极具压迫感,
“拿回去,再改。”
负责人如临大赦,齐声道:“好的,徐总。”
“让张特助进来。”
张特助正在打电话,见着出来的人,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开口,眼神示意里面的人找。
成助力明白后,点点头,继续耳边的电话。
徐易清拿过手机,没有夏深的任何消息,
没来由的胸间发闷,修长的手指急切的解开领带,起身走向窗边,俯视着窗外灯火,来往车辆,一片霓虹,绕在眼帘,虚幻,寂寥……
胸腔中的阴暗如兔儿丝般缠绕在心头越盘越大,快要消磨掉理智。
啪嗒声响起,烟雾顺着窗边飘散开来来,
成助理敲门而入,办公室已经缭绕着浓烈的烟气,他微微皱眉,掩饰不适,轻声道:“徐总,您找我。”
徐易清放下指尖烟卷,转脸看他,“程简的假请到几号。”
“十六。”
“他负责的产品团队,没有可以任用的人么?”
成助理站在徐易清身后,思踱片刻,道:“我明白了,我会着手安排。”
“嗯。”
“徐总。”
“嗯?”徐易清抬脸看他,
“纪殊姐公司联系我们,她最近有个外景要拍,想着最近我们新产品的代言人是否依旧考虑,续约合同最好在她离开前签下来,您看……。”
徐易清想了一下,“晚上还有安排么?”
成助理看了眼工作安排,“没有了。”
“那就约晚上吧。”
“好。”
成助理抬眼,继续道:“老板,方才爷爷电话打到我这里,说是……”
徐易清抬手示意继续说下去,“没关系。”
“说,您躲不过的,还是要尽早准备婚事,不然……。”
“嗯,我知道了。”徐易清鼻腔里发出闷哼,点点头。
成助理退出办公室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在里面差点憋死,还没见徐总在办公室抽这么凶过,怎么了这是。
成助理刚坐下,准备电话通知纪殊公司晚上吃个饭,徐易清消息传来,
“酒柜的酒补一下。”
成助理摁着手机,快速回复,“收到。”
带着疑惑,拨通了电话。
初秋新学期伊始,同学都忙着实习,近期倒是不怎么见面。夏深也不例外,要么在办公室赶论文,要么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于夏深而言,几乎忙到忘记自己新身份。
论文总算收尾的差不多了,抬表已经五点,打算回去休息,刚进宿舍,就被施稚拉过去,拿腿抵在门板上,
“姐姐,想我了吗?”
夏深吓一跳,定睛一看是她,笑起来,“终于舍得回来了,上次我可是的等的黄河水都干涸了。”
“哎呀,这不是有事么。”
“有什么事,忙着重色轻友?”
“休要胡说,我怎么会因为男人而忘记我的朋友。”施稚退后,夸张语气逗得夏深直笑,不信她,反问道:“出差怎么样。”
“还行。”
“是么?”
夏深靠过去,凑到施稚跟前,“施稚,老实回答,是么……。”夏深尾音拖得老长,故意逗她。
“是,怎么不是。”施稚心虚,脸色已经红起来,
“不逗你了,老实交代。”
施稚转过去,坐在椅子上,满脸甜蜜,“就是,多留了几天,陪着我老大参加了几场会议,我做笔录而已。”
“而已?”夏深显然不信,爱情中的女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信施稚能忍住,“还有呢。”
“没有了。”
“就,没发生点啥。”夏深笑得意味不明,施稚漂亮明艳,可爱大方,她都要多看几眼的程度。
施稚一听,脸蛋彻底烧了起来,“啊………………夏深!你流氓。”
“这就流氓啦,这么不经事呢,我的妹妹。”
夏深笑着会身,不再逗她,走到桌前放下书包。“这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回来什么都照旧,你岂不是白忙活,你又不喜欢律师这个行业。”
“唉!”说起来施稚就来气,被父亲塞进这么大个律所,本是个草包,现在要装作金玉,累不说,还煎熬。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个喜欢的人,是个这么高不可攀的角色。
“我也想啊。”施稚头疼。
相处下来,大家都挺喜欢她的,怎么他周维远泯顽不灵、铁石心肠、冷面大王,每次同她说话都能冻住二里地…………。
“我讨厌周维远这个直男。”
“真讨厌?”
施稚气急,“就,就这真的讨厌。”她故意不愿搭理夏深,撇过脸去,
本还打算跟夏深再僵持会,忽地想起来,开口问道:
“夏深,你怎么样,最近也没顾着细问你,家里没什么事吧,那位奇怪阿姨消停点了么,要是再不行就先借你点。”
“恩,解决了。”
“那就好。”
作为朋友,夏深不想瞒着她,淡淡道:“我结婚了。”
“什么!”
“什么!”
“你在说什么!”施稚吓不轻,忍不住惊呼出来,怕自己说出什么,抬手捂住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语言已经不能表达她的错愕。
夏深觉得她好笑,“看你吓得。”
“确定是那个八百年前你外公他们估计是喝多了或者……定的亲?”施稚想说老一辈子脑子不灵光做的决定,怕说出来不礼貌,拿手指着脑袋。
夏深点点头,“嗯。”
“那可是结婚啊,一辈子的事!”
“再说了一定要结婚么,不能办个假证骗骗得了。”
夏深无奈笑道:“咱还是学法律的呢,假证骗骗长辈还行,过世的长辈遗产涉及结婚后相关证件事宜,弄个假证,法律也不允许啊!”
夏深虽也心底吐槽,长辈们真是心大,当初为了表示诚意,硬是把一部分财产作为遗嘱,加进二人的婚约里。
施稚看着夏深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急得要死,“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
夏深叹口气,“当初,我已经拒绝过,半年前,不到没路走,我怎么会这么冒险。”
“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一面之缘,加上我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这阵子,因为家里的事情,让我束手无策,他又重心带着婚约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玩把大的。”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目前还能帮你点。”
“我不想拖了,这次我想一次做个干净。”
“他愿意拿着婚约找上门来,想必,遗产不少。”
据她所知,的确不少,徐家,家大业大,祖上产业不少,加上近些年房地产的崛起,徐家坐上了顺风车,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但家族企业也有弊端,几家姻亲掌管门下产业,相互制约。
徐家长辈们求稳,徐易清激进,分歧大的情况下,他需要绝对的话语权。
徐易清这么殷切的追着她结婚,估计需要父母留下的一些股份来为他奠基事业,“遗产里有对于他很重要的东西,不然,徐易清不会舍着喜欢的姑娘找上我来。”
施稚再次惊呼,“多少?你的呢?”
夏深缓缓道:“具体的我不清楚,还在交接清算中。”
“里面有我妈妈生前住的房子,我在那里出生,但刚记事的时候,我们就搬走了。”
“说到底我们也算是彼此互利。”
夏深虽也心有不甘,显然已经接受当下的现实。
她也算个律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上触碰法律关系这条路,和一个人产生法律关系,是很严肃的事情。
“再说了,一直耗下去,我也不会有以后,我那对父母会变本加利的让我妥协更多的东西。”
夏深感受不到一丝父亲对她的爱意,甚至是看见她这张和母亲相似的脸,想起曾经做上门女婿的日子,由此,顺带着内心阴暗的憎恨折到夏深身上,害怕夏深的眼神,害怕夏深的审视,
因为他心虚,知道自己个什么样的人渣。
都说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在夏深看来,是巨大的谎言。爱子女的父母本身就是很好的人,而不是因为是她子女才会关爱。
夏深想和父亲脱离关系,无论是法律还是心灵,而现在,是个机会。
如果实在割舍不掉亲人的血亲渊源,那就法律上做一个陌生人。
“可,可你喜欢……”施稚,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