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家人(美食) 第19章 奶茶

程奇瑛听了一嘴八卦，没费心思在那上面。无他，因为她准备扩大业务了。

没错，就是奶茶！很老套，但是现在还没有甜奶茶！只有草原传来的咸奶茶。程奇瑛相信，爱甜的长安人士一定会爱上这风靡后世的饮料！

说来是有点冒进，饭馆才开了两个多月，该是要稳扎稳打。但程奇瑛心里总痒痒，想赚钱的心思拦也拦不住。

不过她不打算再买人，所以程奇瑛招了一个雇工，是长安城本地人，不包住宿，管两顿饭食。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名唤芸娘，一个人拉扯独子，样貌比实际年龄老了些，但做事麻利，人也打扮得干净，看上去不是个爱说闲话的性子，老实本分。

当然，推出奶茶之前要给自家员工试喝看看。程奇瑛买了一堆芋头和紫薯堆在厨房里，早上起来做芋圆。得赶在中午开门之前把奶茶做好喽。

在她看来，有些食物是绝不能做成咸味菜，譬如南瓜、芋头、紫薯。它们本身就自带甜味，口感偏粉，要是再加上盐，味道就变得奇怪起来。特别是芋头，和排骨炖在一块儿：外面是咸的，但咸味又没渗透进芋头里面。

对于程奇瑛的嘀嘀咕咕，萧逐梅表示不赞同：“为何不美味？”

程奇瑛却不直接反驳，而是道：“你怎么今日早起不看书了？偏跑到厨房里来干什么？”

“我、我过来看看不行么？”

程奇瑛哼了一声：“芋头炖排骨就是不好吃！你是我花钱聘来的账房先生，不是外面那些老饕。我觉得不好吃的东西，绝对不会做！”

萧逐梅被噎了一句，答道：“好东家，你别气。你不爱，那便不做。”

程奇瑛把紫薯和芋头洗干净，放进蒸笼里，准备生火，闻言泄了气：“对不住，我有起床气。昨夜做了好久的梦，一大早起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萧逐梅也不恼，说道：“我知晓。你今日起床连头发都没扎好。”

程奇瑛摸了摸自己随便扎的马尾辫，撇嘴：“我恨不得剪个光头呢。天天打理，有时感觉真烦。”

“那你岂不是成了女尼姑？”萧逐梅笑了一下，“我去外面买些早食吧，小娘子有何想……”

程奇瑛快速回答：“我要一份酸菜肉丝米粉两个卤蛋再加一根油条。记得米粉要加量。拿自己的食盒去，米粉和汤药分开。对了，还有阿知阿羊，你去把他们喊醒，问问他们要吃什么。”

“好。”萧逐梅颔首，从橱柜里翻出食盒出去了。

想到米粉，程奇瑛心中不是没有遗憾。以后或许有可能能吃到牛肉，可这里没有辣椒！说起这米粉，有些地方用湿粉，另有些用干粉。光牛肉粉，就有牛筋、牛杂、牛腩、牛排、红烧、麻辣几种浇头，更不用说还有辣椒炒肉、三鲜、杂酱、黄豆排骨等口味的了，还有些地方用新鲜宰杀的鲢鱼做浇头。至于汤底，有些地方的人喜欢用大骨熬的原味清汤，有人喜欢重油重辣的，放八角、桂皮、干辣椒等香料，凌晨起来慢慢炖几个时辰。嗦一口粉，洁白的米粉裹着浓厚的汤底，顺着喉咙滑下去，那个滋味，忒舒坦了！

另外，每家米粉店还配有小菜：海带丝、藕丁、自家腌制的豆豉、拍黄瓜、各种咸菜、开胃的酸白萝卜、酸豆角、包菜、炒花生米、炒空心菜、香干等等。没有小菜的米粉店，是留不住顾客的。

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程奇瑛咽了一口唾沫，此刻的胃终于漫长的睡眠中苏醒过来，发出抗议。

阿知洗漱完，见到蒸笼正冒出蒸腾热气，连忙上前：“小娘子，让我来吧。”

程奇瑛从凳子上站起来，从兜里找出一颗麦芽糖，连忙塞进嘴里：“我蒸了芋头和紫薯，还不到一刻钟呢。等熟了，你得把皮剥干净。然后分别压成泥。后面我就自己来。”

阿知才剥开一个紫薯，萧逐梅就飘飘然领着食盒回来了。阿羊还睡眼惺忪，长出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小狗。程奇瑛让阿知用梳子蘸着水，狠狠将头发梳理顺了，再两边各梳起一个冲天辫。

萧逐梅将食盒拎到桌子上，却没立刻坐下，而是回房换衣。他眉头微蹙：“路上碰见有人骑马疾驰，染了一身灰。”

程奇瑛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却没找到一丁点儿灰头土脸的影子。也许是因为刚刚过去的夏日过分炎热，饭馆事务太忙碌，萧逐梅虽然五官依旧，但脸上却瘦下来，轮廓愈发明显。剑眉入鬓，下颌分明，中和白皙肤色和桃花眼带来的秀气与风流。

萧逐梅被她瞧得不自在，小小后退一步：“我脸上脏了么？”

“没有，”程奇瑛摇摇头，笑眯眯说，“即便些许风沙，无损萧郎样貌。”最后几个字拉长音，像唱戏似的。

她接着说：“哎呀，若是萧郎君肯站在我这饭馆大门口当门童，不知要吸引多少小娘子的目光，就着你的脸，连菜都能多吃几口。”

这段时间她自觉摸清了萧逐梅的性子，不会将玩笑话放在心上：“不过我不是那等黑心肠的，要是你被哪家刁蛮贵女瞧上，被抢了去，关在宅子里，或者偷摸进京的女土匪瞧见你这张芙蓉面，歹心大发，将你掳去做压寨郎君……”

“小娘子莫要作怪。”萧逐梅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旋即脸上又一本正经，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再不吃，你的米粉就要坨了。”

碳水让每个味蕾都感受到快乐。吃完早饭，程奇瑛打发阿知去备中午准备卖出的菜，自己将手洗三遍，甩干水分，再用烈酒擦一遍手，对着两盆芋泥和紫薯泥摩拳擦掌。

往木盆里倒入大量白糖，拿大勺子搅拌均匀。再在另外的小碗中倒入适量木薯淀粉，加入几勺滚烫的开水，让木薯淀粉成糊。这时再把它倒进两个木盆中，和芋泥紫薯泥充分混合。

程奇瑛深吸一口气，用左手大力揉着面团，右手少量多次加水。饶是她力气大，揉完两盆之后依旧累得够呛。

休息片刻后，她用轻柔的力度将面团搓成长条。没想到紫薯团太容易断了，程奇瑛气得跺了一脚，又重来一次。

好不容易搓成白色和紫色的长条，再用菜刀将它们切成小块儿。程奇一股脑将它们倒进开水中，等待芋圆浮上水面便捞起，一口气过了三遍凉水，这才歇下一口气。

阿羊在旁边不错眼地盯着，踮起脚尖看见锅里的水变成蓝紫色，颜色古怪，心中有些惧意。然而程奇瑛却不知他所想，他在呆呆看着时，嘴里就被塞了一个紫色芋圆。

阿羊将芋圆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程奇瑛夹了一个芋圆到嘴里，满意道：“不错！今日我一次就做成功了！”

阿羊这才慢慢咀嚼起来，嚼着嚼着眼睛发亮。小娘子做的这个东西，软软的，甜甜的，还可以嚼很久，真的很好吃！

程奇瑛瞧他这模样，不由得一乐：“这还没完呢，光吃这个没趣儿。得配着甜水儿。”

她将椅子拖到炉子旁，在炉子上的小锅里倒入白糖，再撒一把今年新采的茶叶，控制着火候，等倒白糖逐渐变成棕色，变成糖浆，不断翻滚着泡泡时，才将牛奶倒入小锅里。

没过一会儿，锅子里的牛奶开始散发出浓浓的香气，阿羊盯着茶叶在微黄色的牛奶中上下浮动，咽了咽口水，问程奇瑛：“娘子，这个好喝吗？”

程奇瑛也不回答，直接将奶茶从滤勺中倒进盛着芋圆的小碗里，把碗朝阿羊的方向推去：“喏，你试试看，不过小心烫。”

阿羊连忙拿起自己的小勺子盛了一口，呼呼吹几口气再送入口中，眼睛睁圆了。牛奶并无记忆中的腥气，它的香甜中和茶叶的苦涩，形成独特的风味。阿羊咂咂嘴，再吃一口芋圆，努力嚼完之后又喝一口奶茶，吃的不亦乐乎。

程奇瑛连忙轻掐他的脸蛋：“慢些吃，去叫阿知他们来尝尝。”

阿知对奶茶赞不绝口，尝了一口后便牛嚼牡丹似的将一碗芋圆奶茶吞下肚，觉得并无缺点，定能收获食客喜爱。萧逐梅依旧是慢悠悠的模样，程奇瑛望着他，问道：“如何？”

萧逐梅抬起眼皮，微笑答道：“三个字，太少了。”

程奇瑛没好气：“我这东家何时饿着你了？芋圆里放了糖，奶茶里又放了许多糖。糖吃多可致肥胖，你这半个大夫难道不知？要我数数，你来我这两月多，肚里装了多少甜食糖水？别的不说，你今早吃的也是甜味。也就你如今年少……”说着作势掰手指要数。

萧逐梅耳根微红，轻咳一声，起身作了一个揖：“小娘子高抬贵手罢。”

程奇瑛往摇椅上一趟，拍拍肚子，长舒一口气：“哼，我瞧你有几分厨艺。今日的午饭就交给你和阿知。弄些清淡易克化的，喝完奶茶，总感觉肚子里有水在晃荡。”

随即又挥手，招呼阿羊：“阿羊，快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肚子。”

阿羊瞪大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眨呀眨，很是不好意思：“娘子，我，我，我没喝多。”

“真的吗？”

“真的呀，”阿羊还是乖乖走到程奇瑛身边，“我记着的，以后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吃坏肚子就吃不成了。”

“行，”程奇瑛呼噜一把他的脑袋，“这桌上剩下的奶茶，等吃完饭你和阿知一起去拎给我哥哥和三娘四郎，告诉他们，每人一小碗，绝不可喝多，特别是四郎。”

“好。”阿羊乖乖点头。

再听见之前热议的落水事件后续，已经是半月后发生的事了。听闻蔺尚书和夫人去往长公主府上后，长公主收了蔺二娘当作义女，与曾绍以兄妹相称。

又听闻四公主在宫里杖杀了一个宫女，可那宫女本是良家子，只等五年期满就可归家。皇上怕大臣攻讦，干脆将四公主禁足三月，不得踏出宫门一步。连张贵妃也挨了皇后的斥责。一时之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