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并蒂莲
宴席结束,李必拒绝了檀棋和崔呈谨想要扶裴盏回房的念头,自己揽着喝的酥软的小姑娘,将人抱回了那靠涯边的厢房。
厢房里的装饰和刚离开时截然不同,李必瞧见那红色的纱幔就知道是栖皎出的馊主意,红烛金杯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夜。
裴盏没怎么喝过酒,这会儿被那壶桃花酿醉的腿都软了,额头靠在他的颈间,温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拍打在他的脖颈上,李必压了压眉心,他晚上没沾酒,却被她呼吸间的醉意熏得也好像恍惚了些许。
温热的湿意让裴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少年温柔的动作惹得她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手心。“公子,你好好看哦~”小姑娘软着声音,仰着下巴想要贴近他怀里,李必唇角勾了一下,把手上的热毛巾的放到一边,把人搂进怀里,抬手捏了捏她脸颊,说:“你才是人比花娇。”
裴盏咬着下唇笑了笑,娇憨的很,应了声:“嗯!”
她喝醉酒的娇憨样子是之前从未展示过的,她把头上的簪子都取下来丢到一边,泼墨般的青丝披散在肩头,一半垂到他的肩上,李必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指尖绕着那黑发,低声细喃:“阿盏,你可真香。”
“嘿嘿嘿~”少女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主动的搂着他的腰,把自己的脸颊埋进他怀里,嘴里还嘟囔着“要抱”“公子好好看”“我心悦你”……
一字一句的都是小姑娘的真心,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嗯,知道了。”
瀑布的水声“哗哗”的响了一宿,裴盏第二天一早就扯被子遮着脑袋烦的厉害,李必刚颂完一遍清心咒,就听到小姑娘在床上扑腾的动静,他整了整衣衫,俯身把她扯住的被子掀开一点,露出小姑娘乱蓬蓬的头发和皱成包子一样的小脸蛋。
“醒了就起来。”
李必捏了捏裴盏的脸颊,小姑娘努力睁开眼,手指了指窗外,委屈巴巴的开口:“好吵啊,公子,我感觉一晚上都没睡好。”
少年将床边的窗户推开,扑面而来的是迷蒙的水雾,裴盏“唔”了一声,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她脖子也好疼呀,公子的玉枕她根本就睡不习惯,这会儿抵在她的后脖,硌的难受。李必敲了敲床头,裴盏顺着他的手指往前外看,耳垂被人很轻的碰了一下。
“我今早遇见了栖皎,看了他给你画的步摇,还不错,我让他给你画了一副耳坠子,南海的珍珠。我看过了成色是难得的浅紫色,你会很喜欢。”
裴盏眼睛亮亮的,撑起身子说:“公子对阿盏太好了。”
“对啊,因为阿盏昨天说‘心悦于我’啊~”少年声线温柔,指尖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阿盏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裴盏被他的话逗笑,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脸颊泛红的,手不安捋了捋自己睡乱的头发,说:“阿盏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李必眼尾扫了她一眼,小姑娘端正的跪坐在床上,仰着下巴看他。李必抱着手臂,歪着头看她,说:“奇奇怪怪的事情可多了,是一定要抱着我才能睡着,还是嘟嘟囔囔说喜欢我?”
“啊……”
裴盏扯了挂在一边的外衫胡乱披在身上,着急忙慌的说:“我…我我先去洗漱了,收拾妥当后,我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您端过来。”
“等……等……”
李必还没说完,就看到裴盏趿拉着鞋子往外跑,小姑娘边跑边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来,李必眼睛微微眯起,拂尘微微一甩,暗骂一声:“小白眼狼”。
“呦,小姑娘不错啊,昨晚喝了这么多,今天还能起来,是真的厉害。”依旧是调笑的声线,裴盏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穿着白衫的栖皎正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斜斜的倚靠在合欢树下,俊美到妖异的容颜依旧是最吸引裴盏的。
她有些局促的捂了捂脸,冲他行了个礼,耳朵尖红红的,她为什么见到栖皎就这么害羞啊!
果然,美人误事。
“栖皎公子您可别取笑阿盏了。”她笑的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栖皎手顺了顺的怀里白猫柔顺的皮毛,眼里蕴起算计的波纹,说:“昨夜开心吗?”
裴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点了点头,说:“宴席很不错,那道龙井虾仁真的很不错。”
“喜欢?我让小厨房中午给你做一盘。”栖皎挑了挑眉,看样子李必那小子没得逞啊,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
“阿盏?”
檀棋喊了声脸红的快冒烟的裴盏,奇怪的看了眼笑的像只狐狸的栖皎,说:“栖皎公子,让阿盏先去洗漱,公子那边还等着她伺候呢。”
栖皎玩味的笑了一声,说:“那人一个时辰前就醒了,还需要你们伺候?”
“……”裴盏捂着脸不想说话,低着头跟在檀棋后面悄咪咪的离开。
三月后。
“我们阿盏,也是真真的心灵手巧。”檀棋看着裴盏手里的绣样,说,“我还真是不会绣这种东西,这海棠花的花蕊怎么点才真一些?”
“嗯……这样,檀棋你绣叶子绣的漂亮,我来帮你点花蕊,你来帮我把后面的叶子绣一下吧。”裴盏接过檀棋手里的绣盘,很仔细把花蕊绣上。
“裴盏。”
突然插|入的男声把裴盏惊了一跳,捏着针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扎到手指。
她抬头看了眼表情严肃的崔呈谨,奇怪的问:“怎么了?害我差点扎到手。”
檀棋也被崔呈谨吓到,她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英气的眉头微微拧起,说:“是公子那里出事了吗?”
“长安来信,公子唤我们了。”
裴盏和檀棋对视一眼,很快放下手中的绣样,三人一同往李必的别院赶去。裴盏心急,拐角处没注意,直直的撞上端着茶盏的婢女,乒铃乓啷的琉璃茶盏碎了一地。
“阿盏!”
小姑娘显然有点懵,襦裙湿了大半,贴在自己身上,呈谨很快的把外衫脱下来披在的裴盏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婢女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慌忙过来要替裴盏收拾衣衫,却被裴盏挡了下来。
“没大碍,这里你快点收拾吧,主子喊我们了。”裴盏拢了拢身上的外衫,现在心里都是李必,哪里还能管的上这毛毛躁躁的婢女。
房间门一推开三人都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檀棋拉了拉裴盏的肩膀,让她先去探探情况,裴盏苦着一张脸,往里间走了进去。檀香悠悠,软塌上放着张摊开的信纸,李必背着手站在窗前,眉眼间的情绪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丝毫没有呈谨说的那么严肃。
“公子。”
李必回过身,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说:“你这是……怎么衣服都湿了?”他低头看着小姑娘颜色明显变深的浅色襦裙和身上这件今早还穿在崔呈谨身上青色外衫,此时正披在的她瘦削的肩膀上。
“撞到个婢女了,还把一套看起来很贵的琉璃茶盏撞的都摔在地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拨了拨裙子,说,“长安出事了吗?”
“先去换件衣裳,不急。” 他摸了摸裴盏的头发,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提前回长安了。”
“你们出来也才不过一年,那位贵人那儿坚持的也真不容易。”栖皎悠闲的歪倒在软塌上,那张从长安寄过来的信纸正被他捏在手里。他本就是逍遥自在的人,丝毫不将这些皇权官僚势力放在眼里。
“朝中局势动荡,觊觎高位的人一波接一波,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太子坐稳东宫。”
“是帮李亨坐稳位子,还是太子?”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凝重,裴盏不禁挺直脊背,不着痕迹的看了栖皎一眼。崔呈谨右手抵在月颂上,仿佛只要栖皎再说一个字,月颂锋利的刀锋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李必像是习惯了栖皎这种大不敬的话,甩了下拂尘,说:“李长源效忠的是大唐。”
“呵…”
“行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我好设宴饯别。”
“先把阿盏的簪子送过来,都拖了多久了。”李必屈指敲了敲桌面,果然,栖皎脸上完美的笑挂不住了,他转了转掌心的玉扇,说:“过几天,就好了。”
等裴盏拿到首饰匣时才知道栖皎说的“几天”,竟然是半月,李必还很习以为常,只是用极为赞美的眼神看了她许久。不得不说,栖皎的手艺是真的好,并蒂莲栩栩如生,别致的是花蕊处用的和耳坠相同但颜色不同的南海珍珠,由金丝线固定着,走起路来,随着步伐灵巧的抖动。
“我们明天就该出发了,栖皎是耽误了点时间,但不成大碍。”李必边说话,边抚摸着靠在膝头的裴盏,小姑娘手里还把玩着那根簪子,满眼的喜欢都快从那双大眼睛里溢出来。
“这么喜欢?”
“嗯,公子送的阿盏都喜欢。”
真真是很久没有更新了,三次元的事情太忙了,加上是台风天,因为我工作比较特殊,连着好几个周都没有休息,好不容易喘口气,上来先把字给码了,这一章断断续续写了将近一个月,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如果有机会有时间会重修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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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