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意园的院子,顾尘辞戚着眉回想着所发生的种种,蓦然,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属实是他们两个都没想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顾尘辞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间,将身旁的人猛的往后一拽,拽到自己身后,锦思尽茫然的看着顾尘辞,随即又将视野转移到眼前,如果不是他,他有可能会被真的吓到,女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神叨叨的念着:“啊,跟我没关系,人不是我杀的,小姐”
顾尘辞还想继续追问,奈何女子神叨叨的却再也不说话了,惊恐的看着管家何尤,何尢急匆匆的跑过来,怒声让小厮帮忙将此人关进柴房,冲锦思尽和顾尘辞抱拳行礼:“贵府照待不周啊!还望两位多多包涵,此女是府中的贱婢,自打府中出了事,整天神智不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出了,唉!夫人的病,也是由她引起的……”
何尤两行泪挤了出来,伸手用袖子边角擦拭为数不多的泪痕,嘴里依旧说自己招待不周……
锦思尽眼角抽了抽,急忙用手挽了挽管家何尤开口:“在下和幼童均无大碍,管家不必自责,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夫人?”
何尤面露难色:“神医你可太为难我了,自打府中出事夫人生病也不让郎中瞧,整个人待在离春苑,谁也不见容我去通报通报,看夫人是否见客”
“那多谢何管家了”
离春苑
管家何尤向夫人那边丫鬟说了声,却没想到夫人竟要求锦神医独自一人去看诊,顾尘辞听完明显不爽。今日,丞相府的所见所闻都给他一种不安以及说不出的一种感觉,锦思尽看出他的担忧,拍了拍顾尘辞的肩膀跟着下人去了离春苑。
锦思尽随着夫人的贴身侍女景儿进入房间,房间里充斥着药味四周的门窗紧闭着,卧榻上躺着一位夫人,未施粉黛但却保养的极好,锦思尽坐在卧榻旁的小椅诊脉。脉像平稳,毫无重病之症,锦思尽看了一眼卧榻上躺着的夫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还是开了一副急火攻心的药方子。让下人拿去抓药,自己则选择坐一会儿,再离开,卧榻上的人很聪明。显然知道怎样自保。
约莫几刻钟,锦思尽收拾好药箱,选择离开。既然不想说话的人,无论你怎样等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抬脚走了出去。卧榻上的妇人抿唇有点儿难以启齿:“若我没猜错的话,锦神医便是那九皇子吧?"
锦思尽停顿半刻,丝毫没有片刻慌张,:“夫人妙赞了九皇子司锦意早已在十年前坠崖身亡,况且我一草民何德何能与天才少年司锦意相比?″
锦思尽自嘲一笑,离开,早在十年前,皇子司锦意已被众人逼的坠涯,连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他都不知,更何况现在他早已身中寒毒命不久矣,出了离春苑。锦思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用力压住因寒毒而导致微颤的身体。扯开衣袖,果然腕间的花瓣已有了雏形,两朵莲花瓣,顾尘辞注意到他握在胳膊上的手将他往自己身上靠。用自己的力量去平衡锦思尽,何尤见锦思尽出来,满脸堆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锦倒也是识趣将夫人的病情说了出来:“夫人重病需要好生静养,不过管家大可放心,夫人的病两三日便好,不过……”
“不过什么?
“夫人的病还需要药引,需要何管家去寻”
“哦,锦神医说的这是什么话?要说那药引是极难求的冰晶,小的也愿意去求”
锦思尽放心的点了点头和管家:“优秀,此物就是上古冰晶″
何尤,吸了吸鼻子还真让他说对了,向两了人告了辞,急急忙忙的跑去寻找。
顾尘辞显然不相信锦思尽说的话,到底是什么病需要冰晶这玩意来治?这人怕不是个庸医
锦思尽见这小子不说话,从他古怪的表情大概能猜出这小子想的是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庸医″
锦思尽:“……”别胡说,走了
夜幕吞噬了太阳,大地一片沉寂,猫头鹰咕咕嘶哑的叫嚣着。
柴房,碧玉呆滞的枯坐着,她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她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得死,小姐死了,她只能装疯来保护自己,夫人也会死,他不会放过一个人,此时,柴房高墙之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高墙飞下脚尖点地。匕首握在手里,藏在身后,夜幕笼罩着天空,黑衣人缓慢而又小心翼翼的向前快步走着,打开房门,看见地上坐着的碧玉竞狠狠刺了下去,躲在柴房后面水缸中的锦思尽和故尘辞两人听见动静,飞速拔开米罐,抽出随身佩剑,挡下快要刺在碧玉身上的匕首,剑意汇成两股,一黑一黄互相用剑快速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慢慢的黑衣人逐渐败下阵来,顾尘辞丝毫不糊涂,称分神片刻,剑直抵喉咙,轻蔑一笑,“你输了”
黑衣人……
被困住黑衣人又被顾尘辞无情扯下面巾,面巾上的人毫无意外是夫人面前的侍卫润声,锦思尽似乎没想到为什么刺杀的人不是何管家,上前用手摸了摸润声的面庞,润声生侧头躲开,下颌紧崩。锦思尽猛然用力,用手将他左边的面庞生生的扭过来,手指捏的有些泛白,顾尘辞:“过来把他的脸给我弄好"
顾尘辞傻眼,这小刺客模样生的是不错,但也不用这个样子吧?是本少爷不好看吗?但还是很听话的将他穴位点住。虽然第一次见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相信这个人,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锦思尽满意的点着头,手指一点点划过润声的每一片面部皮肤,轻轻按压润声的鼻子,眼睛。还真是让他很意外,他换过脸,男人的骨架和女人的不一样,稍蹲下身,手指从鼻梁到嘴唇,再到脖颈,喉结,果然没有喉结,是个女儿身。但为什么要换骨呢?准确的说是何人换的骨?他纵然不太相信换骨之术,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换骨之处。但此人为什么偏偏换过骨?之前的身份是什么?锦思尽思绪乱飞,旁边的顾尘辞眼瞅着锦思尽的纤细而又泛着粉白的手指还在侍卫喉咙那,没忍住,嘟囔了句:“还真看上了啊"
地上的碧玉已经被吓的哆嗦起来,蜷缩着身子靠在柴堆旁呜咽哭着,锦思尽前一秒还沉浸在智慧的海洋里,后一秒只能听到顾尘辞那句还真看上了啊,有那么一两秒的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有点儿不合规矩,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挑了个话头又转而向碧玉走去,他想如果一个人真傻了会怎么样?碧玉脸上挂着泪珠,嘴里胡乱念叨着锦思尽蹲下身,从腰侧两句找出银针,铺开有不同大小的,他随意取出一枚银针刺去,碧玉的眼睛闭却仍丝毫未动,仍保持刚刚那个动作。锦思尽又换了根比以前还要长的,这次他没选择直接刺,而是用手将碧玉的头往自己面前带了带。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她讲:“我没猜错的话,那润声是夫人派来杀你的吧?"
碧玉仍眼神未动,但他的手轻轻点了下他的手指,锦思尽和碧玉挨得极近,在外人看来锦思尽用他的银针在不同的部位试图分辩碧玉是否装傻?但只有锦思尽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明白此刻还不能戳破,既然她选择了装傻,就让她继续装。锦思尽又俯在耳边问了几个问题心中猜测更真,又连续一根又一根的拔了下来,藏在袖口中,起了身。冲顾尘辞摆摆手,是时候该问他一些问题了,药童足智多谋,现在我们当如何处置刺客? "
“严荆烤打,关起来”
“好,交给你,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顾尘辞……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不说话,空气冷凝,刚准备将人送到何管家那,想要炸出点什么,猛地,与提着灯笼的丫鬟碰到一起,丫鬟也没料到这个时间段会有人出现,呆楞下来,用手掩着嘴唇惊恐的看向顾尘辞。来人是今上门的药童拍着胸脯:“公子,你可吓着奴家了"
顾尘辞挠着头:“吓着姑娘了”
丫鬟松了口气,将他拉到旁边,眼神向四周瞟了瞟,最后停留在润声身上,只觉虽然有些眼熟,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顾尘辞看出了她的忧虑,笑着说:“姑娘放心,此事我们绝不说"
丫鬟这才伸手将袖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些烧给死人的东西,以及一个银白色的苏子,今天是小姐的头七,奴跟在小姐身旁多年,犯了事,被夫人赶到其他地方当差,吃了那么多的苦,却不料等来小姐……小姐生前活的太苦,死了要生活的好一点,来世要找个好人家投胎“小姐以前可喜欢步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忽然差人送给奴婢一个步摇苏子”顾尘辞来丞相府之前差人打听过丞相府的事,密报上说丞相府的大小姐幼时丧母孤苦无依,丞相见女儿丧母,自小便疼爱有加,念及年幼便将府中的姨娘抬了上来,便是这现在的丞相夫人,夫人与小姐意见不合,不喜
“白色苏子?不知是姑娘手中的这个?”顾尘辞拧着眉,向丫环要了苏子。
丫环倒也干脆,虽然小姐对她很好,但听人说,这苏子不干净,小姐那天死的时候苏子就在旁边,想着苏子也没什么作用,拿在手里还挺渗人的,本想今晚一块丢掉,既然药童要了,那便给他吧!说不定还能解开小姐的死因,顾尘辞向丫环告了别,两人就此分开,顾尘辞挑眉瞅着润声:“啧啧,也不知道他在看你什么,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小爷我决定把你丢到城西牛二婶家猪圈,那正适合你,反正呢你也不告诉小爷,我小爷我可以自己查”
润声满脸不可置信:“你……”
“我什么我”顾尘辞掏了掏耳朵,一掌把他打晕,丢到柴房堆里,拍着手上粘的灰尘:“还是小爷我厉害,对了,锦思尽……”
怜园,锦思尽踏着秋日的风,踩在这昔日繁华的怜园,怜园黑漆漆的一片,四周的柱子横七竖八的堆着,有烧成半截的,有的却连原来的样子都看不见,如同那残破的少女,繁华取之尘埃,化为灰烬,锦思尽走进废墟里,任凭黑灰将鞋袜弄脏连同灰色的衣袍,炭火衣袍被秋风吹着,像朵朵玫瑰花在黑夜绽放,锦思尽越走越深,怜园的废墟物也越积越多,锦思尽停下脚步,微微俯下身,摩索着手头上的灰烬,又环顾四周的环境,除了光秃秃烧焦的建筑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还真是物是人非,曾经他还住过这,只不过后来有些原因离开了,怅惘在黑夜里席卷而来,一切的一切很难恩怨了,这当然是后话了,最后的最后,他最疼爱的夂皇却是伤他至深之人,锦思尽漫无目的看着,灰烬中有一东西露出了角,锦思尽没动,看着它一点一点被风将灰烬吹走,火不是人为的,当日应该是孔明灯将这引燃,天干物燥,恰巧碰到同一天,锦思尽半天未起,就这样蹲着,风怒吼着,一下又一下拍打着灰烬,灰烬随风飘扬,吹得少年的眼角睁不开,他似乎有些困,想揉揉发红的眼角,但又似乎又记起自己的手很脏,又放弃了,扶着膝盖的手站起来,回过身,看到远处的顾尘辞,一秒,二秒,风吹起衣袍,两人谁都没有动,他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抬脚又顺着刚刚的痕迹走了出去。
顾尘辞双眼注视黑夜中缓缓走过来的身影,穿着朴素,又同黑夜近乎一样颜色的衣袍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像历经沧桑的老槐树,总觉得下一幕会被黑暗所吞噬,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无力感。
锦思尽走进面上倒也什么也没有,抖了抖身子,:“走吧,别看了,这没什么线索,几乎所有的都被大火所吞噬,且火不是人为,应是城中百姓引燃孔明所致,诺大的丞相府连管事的都没有,丞相去哪了呢,还有碧玉这一人物已暴露……
顾尘辞抿唇:“我们回去再说吧,这莫明有些阴冷”
西院,两人落坐,锦思尽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给顾尘辞,询问:“你怎么看?”
顾尘辞喝茶手一顿,开笑:“不问问柴房里的人?”紧接着正经起来
…………
“丞相府只不过是一副空壳子,我虽涉事未深,但却也知晓大府人家的事,丞相大人恐怕已遭遇不测,你让何尤寻找冰晶是不是也在怀疑尸身冰冻是此物所为,这座府邸越来越有趣了,刺杀碧玉那家伙背后不止止是夫人,今日你走后我碰见了小姐先前的侍女,侍女给了我一个苏子,你看看”
银白色的苏子放置在桌上,普通的苏却少了些东西不仔细瞧很难看出来。
这时,有小厮提着灯笼敲着门:“神医,该入寝了,这是府里的规矩,老爷说过,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打破”
顾尘辞冷哼,锦思尽冲向门外答:“好”
吹灭了蜡烛,
“有人该坐不住了”
"是,有人该坐不住了,今晚会不会是不眠之夜呢?″顾尘辞的眉目透着月光,近在咫尺,吊儿朗当,坏笑
锦思尽也笑,一场戏要上演喽,丞相府的确是一块肥肉,不管是权势还是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