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坊,锦思尽褪去衣衫,坐在茶桌前,摆弄着碟子里的糕点,不知像自己还是向别人蓦然对空气里说了声:“出来吧,来都来了,不喝口茶”和尚会心一笑,推开门窗,“吱呀"跳了进来,温言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却不是心中所想一般,没了往日的奢华,只有简单而实用的摆设,锦思尽依旧继续摆弄糕点,始终没有抬头,温言撩起衣摆坐了下来,两人始终没有谁开口先说话,气氛就这样沉默的安静着。
温言见他不会给自己倒茶喝,伸手取出茶杯,提起茶壶缓缓倒进茶杯,茶水与茶杯相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也随手倒了一杯推给旁边的人喝,自己则拿起茶杯与桌上的一杯相碰,说了声:“好久不见”桌上的茶杯用了十足的内力,虽说当年的自己是否能接住这杯茶,但是现在他绝无可能,身中寒毒,毒发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会怎么样,头发一点点变白,直到满头银发,记忆消退还会疯癫,腕中的白莲花瓣越积越多,凑够一整朵白莲,他会消失,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其实这样也不错,沉寂了十年,十年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从前的他不可一世,现在的他也不错,容貌改变,不知熟人见面还会相识他?曾知道他是那个敖视天下污秽的天才少年。
锦思尽没动桌子上的茶,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看向他:“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啧,你这样直接问可不太有意思了”温言挑逗,温言虽一身和尚打扮,样貌但却丝毫不输给锦思尽,两人相较之下,温言则显得有些妖性,眉间一朵花钿,更添其妩媚性,整个人给人一种似人间却不似人间仙子的感觉,也难怪当初宫家二姑娘被他所救,情不能已,也不知那宫家二姑娘知道和尚下山会怎样
“从你到茶馆里出来一开始还不太确定,没想到后面看你拿出金针便知晓了”温言看似无意的说出,实则藏在袖口里的手却微微收紧,用另一只手用内力将茶杯推去,茶杯里的茶水倾尽而出,化成水流直奔锦思尽。
一瞬间茶水四溅,鲜血也从嘴角缓慢流出,一滴一滴停留在嘴角,锦思尽苦笑,抬起手一点点将血抹掉,血染红了双手,也染红了里衣,里衣上的血迹像点点梅花在寒冬开放,一朵一朵点缀着白雪。
温言皱着眉抓起他的手腕把脉,还未来得及细诊,锦思尽就挣脱开来,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或许传闻是真的,九皇子武功尽失,呆如小孩儿,数年前已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你要试着相信传闻?”
温言始终不相信锦思尽武功全失即使亲眼看到,心上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灼烧的他很难受抛下了一句“我等你恢复之时”,离席而去。
锦思尽长叹一声,从床边的柜子里找出银针,稳了稳的心脉,寒毒发作了,看来头发又要白一些了。
京城,集市繁荣,有不少小贩吆喝着买卖,你来我往,似乎比谁声音更大,能吸引更多的买主来光顾他们的生意,锦思尽牵着马,走在集市旁,街市依旧没有变化,但锦思尽还是很快发现有不少的商铺已经消失换了别家的店铺继续开张,他还记得他旁边这家店以前是个卖糕点的,现在却变成了京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可真是世事变迁啊,也不知道丞相府如今是什么情况,看来要找个机会探一探了。
锦思尽找了家客栈,将马儿交给客栈店小二帮忙好好喂养,几日后再来取,走进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就听到有人议论丞相家中的事,跟他近几日的有些相同,只不过有个号称江南小刑探的人也在这,此刻正在用筷子夹着肉继续向口中喂去,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很是可爱,有不少女子还偷偷看呢,锦思尽没仔细看,只知道这小孩儿之前还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屁孩儿,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标志,束着发,高高的马尾,京城思语堂的料子制成的衣衫,腰间挂着玉佩,一把顶好的配剑,锦思尽识得那剑,他没猜错的话那剑估计跟他的剑有的一拼,再过几年这小孩儿也会名震武林。
锦思尽胡乱扒了几口饭,拿起包袱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梳洗,岂料刚躺到床上就被一阵尖叫声所吵醒,声音来自客栈,锦思尽穿戴好,推门走了出去,刚刚还在看那位少爷吃饭的女子,此刻正尖叫的扎成一堆,客栈不同角落,出现了几具尸体,没有脑袋,地板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血迹,血迹从一楼直到二楼里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具无头尸拿着筷子正在夹碟子里的虾仁,众人打开房门,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完全被吓傻,有的已经忘记了尖叫,呆愣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锦思尽抬脚走了进去,后脚江南第一刑探也跟了去,“无头尸”锦思尽自言自语,说话的同时揭开桌布,女子赤着脚,脚踝处带着红色的铃铛,尸身僵硬,此刻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脚上一大片血迹,估计楼下的血就来自这里,那姑娘的头已消失不见,只剩尸身,脖颈以下咝咝往出冒的鲜血,染红了衣衫桌布到处都是血,脖颈周围还能看见些许血肉组织,黏糊糊的,锦思尽起身走了出去,往楼下去瞧,之前还热闹的客栈,现在却发生了命案,楼下的那几个姑娘也如同二楼死状一样,不过分布在不同的角落,那么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呢?锦思尽环胸而抱,一手揉了揉眉心,是时候去丞相府了,出了客栈之后,有不少官差跑进客栈应该是处理里面的东西去了。
丞相府,大门紧闭着,门上的白布条还未散去,可见对女儿的重视,锦思尽背着药箱胸准备叩门,岂料,他旁边正站着一个人,淡黄色衣衫,马尾,正一脸崇拜的看着锦思尽,趴在耳边悄悄的说:“小爷我就知道此事与相府小姐命案有关系,没想到这位小兄弟你也在啊,还真是巧,果然呐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咱俩是天定的缘分啊”锦思尽一脸不屑,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办案要紧。”
顾尘辞揉了揉被推过来的脸“哦”了声,不过我们俩总得有个身份混进去吧?″
锦思尽将手中的告示抖了抖,示意他拿着,顾尘辞伸手接过来,瞅着,忍不住感叹道:“还是你厉害,不过我应该干什么?”
锦思尽满脸戏谑,将背在身边的药箱颠了颠,眼神中写着“我是神医,我有办法进去,你看着办吧”顾尘辞了然一会“这个我擅长,那我就是神医后面的小药童”
锦思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过了半刻钟,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猫着腰打开门“不知二位有何意?”锦思尽用眼神示意顾尘辞将告示给他,小厮看见告示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了,打开门让两人进去。
一路上锦思尽看着小厮们打扫院落,院子里一片死寂,小厮们却仍然能够井然有序的打扫,顾尘辞抖了抖衣袍,快步跑到锦思尽旁边,刚要开口说话,管家何尤却到了两人面前,打量着他们,有些犹豫不决开口道:“不知阁下是不是神医画骨师锦神医”锦思尽随手弗礼但却仍未弯腰,只是意思意思:“是在下,在下初到京城听闻贵府夫人久卧病榻,赶来瞧瞧”
管家何尤听闻并未感到诧异,似乎这已经成为了常态:“那二位神医里面请,近日府中小姐离世,夫人病重,老爷不太管事,府中稍有怠慢,还望海涵,府中有众多神医,都安排在意园,不知锦神医对住处是否满意?”
锦思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意见,看向旁边的刑探顾尘辞,顾尘辞摇了摇头,自己也无意见,两人就在丞相府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