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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渊昭雪 第6章 青州(一)

作者:方也糖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23:40:11 来源:文学城

大娘子垂下眼帘,攥着佛珠的手却不停,“公道?你知道吗,公道不是自在人心,而且把握在少数人手中,就算你觉得不公,也把这份不甘得吞进肚子咽下去,自你嫁过来的那一刻开始,你生是覃府的人,死是覃府的鬼,你与覃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这份公道,攥在我的手心里,你讨得了吗?”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平平淡淡。

却像有一盆冷水,狠狠浇在鸣蝉的头上。

她竟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看两边开始僵起来,覃重打起了圆场,他摆摆手说道:“先都下去吧。”

映影重重,她只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覃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都是一家人,刚才大娘子也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首要的还是要解决渊儿的事。”

他一开口满鬓的胡须也开始抖动,眉头也拧成一道道的,大娘子见他开了口,语气也缓下来,“是啊,现在渊儿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别为了一个婢子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你说是不是,蝉儿。”

正欲发作有人在她身后握了握她的手腕,是听雨,虽是满脸泪痕,却对她摇头。

鸣蝉闭了闭眼睛,“那依照主君和大娘子所看,该当如何?”

她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端起茶拿茶盖的一瞬间,茶盖掉落在地,碎成几片,“该当如何?中毒的公主是清常在所生,虽说位分不高,但终究是个公主,宫里也传出消息说公主中毒不深,人也清醒过来了,但若此事下了定论,也是份不小的罪责,只是...”

鸣蝉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追问道:“只是什么?”

大娘子略带戏谑的打量了她一眼开口:“只是小小蚍蜉岂能撼树,一只玉蝉,倒真以为能把覃家拉下水?”说到这她表情冷起来,“青州那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这对付人的法子竟用了这见不得人的,那只玉蝉,是渊儿出生时便带着的,是她母亲放在他襁褓中的,谁都不知道这玉蝉是一对,他少时曾偷溜出府,回来时竟又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那公主手上的那块?”

“是假的,真正的两块在中间有道细纹,假的却没有,如若不细看,是看不出真假的。”

一声突兀的打更声响起,巡夜的人开始敲着打梆子报时。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鸣蝉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为何兰时大娘子与覃重都如此镇定,他们是保准了不会出事,找她前来也不过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将本算好的事情当成故事讲给她听。

她向后退了一步,“大娘子是早把事情打点好了是不是。”

顾兰时没有反驳:“制假玉蝉之人也已找到,人证物证皆在,再不济,无非是贬官职,对覃府起不了大风浪,但若如此,便是苦了你跟渊儿了。”

原来这盘局,早就下好了。

只等棋子入局,将其一举拿下。

鸣蝉鞠了一礼,退出屋子,站在早已没有气息的听雪身旁,“天色将晚,鸣蝉先回,不叨扰大娘子与主君歇息了。”

是她低估了这院里的所有人,她与听雨扶起听雪,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院子,听雪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没有停下,周遭有婢女想要上前帮她们却被制止,院里的一行人就这样冷冷看着她们走出去,不为所动。

一步一步,脚下的石子都被压的嘎吱作响,身后是滴滴鲜血,人人避而远之。

不知走了多久,她有些恍惚,又听到了打更人的喊声,四声锣响。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踏入院里的那一刻,她整个身子软下来,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她有些想哭,却感觉周身都麻木了,身边的听雨终于敢放声哭出来,鸣蝉转过身去,几滴眼泪顺着眼睛落在她的掌心,温热,慢慢变得冰冷。

她缓缓抱住了听雨,任凭她哭,任凭她喊。

今夜,实在是太累了。

夜空中起了雾,暮霭沉沉,月迷津渡。

鸣蝉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替听雪讨回攥在顾兰时手心的,公道。

-

不知道躺了多久,醒来时鸣蝉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榻上,枕边的柔软让她恍惚间以为昨夜只是一场噩梦。

推开窗棂,顺着雕花格纹透过光来,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该是晌午了。

听雨敲了敲门,端了盆清水走进来,看见鸣蝉的样子,轻声说道:“小姐,先净净脸吧,婢子看您眼睛都有些红肿,是不是昨夜睡得不踏实?”

鸣蝉绕过这一段话问道:“听雪呢?”

一听这个名字听雨又要落下泪来,她眨眨眼睛放下盆子背过身去,“听雪已经下葬,小姐昨夜吩咐婢子,好生葬了听雪,小姐你放心,她好好去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听雪与小姐主仆一场,这是她愿意的,小姐莫要再自责。”

院里的玻璃海棠落了,满地枯叶,再没有海棠香气了。

过了半晌听雨开口:“小姐,如大娘子所说,今个一大清早便在大理寺提了案子,人证物证皆在,处处疑点让少卿也起了疑心,奇怪的是,不过几刻案子便草草了结了,宫里的旨意也传下来了,从三品青州上州刺史石原被赐死,他誓死不供出同党,他自己也是孑然一身,没有娶妻,也早早与家里断了联系,陛下下旨,三日后在朱雀街斩首示众,还有一道旨意,少主被贬职,即刻起去往青州任太应寺狱史一职,连带着石原那道旨意一同赐下的。”

鸣蝉喃喃道:“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她猛地抓住听雨的手急切问道:“现下是几时?”

“小姐,已午时三刻了。”

午时三刻,实在是太快了,案子从昨日开始到现在下发旨意,简直让人毫无喘息的机会,几乎是步步都算好了,这是第一步棋。

接下来便是,韬光养晦,再夺天时。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已是秋日。

-

自覃渊被贬青州,已过去三月有余,石原也于按旨意,三日后斩首于朱雀街,据说那日围观之人围满了刑场,他依旧不惧,仰天大笑,令人唏嘘。

夏去秋来,瑟瑟的冷意如秋雨般直入骨子里,听雨走过来替她披了件披风,“夫人,该回了,听这寺院钟声,时候不早了。”

鸣蝉看着眼前徐徐落下的梧桐叶,伸手握住一片,“回吧。”

和铃声叮叮作响,她自搬来青州,便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脑子里总有些零碎记忆闯入,一入梦更是不可收拾,每每半夜惊醒,心口发闷。

她也没再问覃渊关于玉蝉的事。

马车辗转多时停在了覃府,不似从前,牌匾小小一个,字也有些歪歪扭扭的,宅院除正院外有两个小院,地方虽小,但少了些是是非非,也算过得舒心,自来了这她极少与覃渊打照面,他也是夜夜歇在书房,整日不见人。

今日倒稀奇,刚踏入府门,便差点撞在一起,他匆匆忙忙地,从她身边走过,吩咐马车去往太应寺,看样是出了什么大事。

府里的婢女家仆也不多,也用不上,除了贴身的听雨,院里的磬音平时负责打点府里的出入账本,雁云同听雨一样,跟随鸣蝉身边,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甚少,偶尔她会去看看账本,或去书房里翻翻书。

“小姐,有回信!”听雨气喘吁吁地拿着一封书信跑过来。

鸣蝉接过书信,关了书房门只留听雨,打开书信,“秋风瑟瑟,善自珍重,顷诵玉札,具悉一切。”

看了开头,她不免有些想念鸣府,越往下看下去,鸣蝉眉头渐渐拧起来,她点了烛火,将那封信燃成了灰烬。

“是查不到吗小姐?”听雨低声问。

鸣蝉摇摇头,看了看窗外,突然将手中的书猛地扔在地上,靠在窗边的一个身影被吓了一跳。

“是谁在门外?”

打开门,是一个面生的婢子,“怎么不曾在主院见过你?”

那婢子慌不择路忙跪在地上求饶,手里拿着的扫帚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婢子是偏院的女婢,想着那日主君吩咐主院落叶甚多没有打扫,便想着来扫,没成想惊扰了夫人!”

她身形矮小瘦弱,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看,鸣蝉正要让听雨搀扶却瞥见她发尾后的一支素簪,心里已明了三分,没有责怪她。

只是说道:“无事,既是如此你扫便是,只是偏院处的几株腊梅,还得好好悉心照料着,等着冬日里开了花,梅香簇簇,暗香疏影,才是一番好景色呢。”

那婢子行了礼,匆忙离去。

“听雨,查查她的身份。”

一个婢女,发尾竟簪了支雀儿形状的发簪,虽小小一支不起眼,可那细看样式,她曾在带她进侧门的那个婢女发间也见过,虽不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样式无差。

那是大娘子身边的贴身婢女。

这双手伸得够长,如此不放心,被贬后依旧要安插眼线。

信中所写,顾兰时,乃是顾家嫡女,其父是顾侯大将军,少年时便立下赫赫战功,后嫁于覃重,顾家尊贵无比,配享太庙,按道理来说,顾兰时嫁于覃重,是为下嫁,后来的覃重也是在顾兰时的一步步扶持,才有了今日,可惜覃重专心玩乐,心思全然不在朝堂之上。

这些个都是浮在表面上的,要说来也巧,顾兰时大娘子,便是在这青州长大的,她虽为嫡女,身份尊贵,可父亲常年不在身旁,立下战功后竟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明艳动人,与母亲完全不一样,她的母亲温婉善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自那女子入了顾府,便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虽为妾室,可受尽顾侯宠爱,一日日一年年,倒显得她母亲与她像个府外人一般。

细细说来,鸣蝉好像明白了其中的一部分缘由,可真正的,定是远远不止这些,看来这些关系,如一棵大树一般,树根盘绕,枝节交错。

既然来到了长嬴,来到这个时代,她想好好活一次,不仅仅为了自己。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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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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