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提 第18章 章十八

缉仲正蹲在自己那个并不经心打理的山洞中与自己的心肝宝贝们说话，“唉，我如此尽心尽力的培育你们，为何你们就不肯主动一点儿卖点力气呢？”话未尽，洞中尘沙忽卷，他的那些宝贝们一摆身子全都钻土里了，缎君衡正叫他：“鬼师啊，约期已至，缎某此次听你之言，且不要误了时辰吧。”

缉仲黑着脸冲他：“你可知我为了这些宝贝花了多少力气？若真验证此乃红潮克星，却被你大呼小叫的活活吓死，你是做好准备自己去生吞红潮了吗？”

缎君衡向来知他脾气臭，又天生看自己不对盘，因此对他之奚落只作过耳清风从不经心，停住后一向平常风光霁月的模样，“耶，吾也是为此事奔波至此，哪敢轻视未来中阴界复苏之期望。鬼师，且看在吾心急意诚，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缉仲最不爱看他这副没有脾气的圆滑模样，然而罪都赔了，自己也不好抓着不放，也只得哼一声，转身又对钻进土里毫无动静的宝贝们嘱咐：“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啦，你们且乖乖待在此处，不要乱跑。”

待他交待完，两人这才出发，等到再次进入无向经纬，除去两座寂寂相伴的坟冢，所有痕迹都已在时间的流逝中完全湮灭了。缎君衡停在坟前，诚心道：“那个孩子，吾已尽力救回，如今他身负鬼力，未来际遇必不平凡，虽不知是祸是福，吾亦会尽力令他一世平顺。另外，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十九，想必你们不会介意。”话说完，又一拜，便同缉仲一起离开。

两人至此分头行动，往不同方向调查。因缉仲无意间发现中阴界特有之秽蛆有抵抗吞噬红潮之能，然而此物实在被动非常，不是被逼急了，宁愿钻进土里也不肯主动攻击，数量亦有限，他便着手调查如何激发秽蛆潜能与繁殖之法。

为这中阴界之物却要特地跑来苦境找方法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秽蛆产于恶葬坑，乃是中阴界至秽之地，方圆百里渺无人烟，谁也不知道里面竟会生有此种异虫，一概记载全无。缉仲百年前丢开鬼师之位四处游历，一时好奇无畏的闯将进去，发现了秽蛆，却也差点将自己葬生此处，他九死一生的逃出来，竟也不忘将这异虫当作战利品带出来，也算是个奇人了。

然而对于秽蛆的研究自带出后便毫无头绪，虽勉强摸索出一些，但始终有些不得力之感，但他生性好强，非得自己琢磨出来，一来二去，竟拖延过百年之久。直到被缎君衡找上门来，告知中阴界如今情形，说动他一助，方才有两人之合作。

事关中阴界存亡，缉仲亦是轻重分明之人，亦不再无谓坚持，领缎君衡一观秽蛆，又将瓶颈之处与他细说过，两人参详来去依旧不得其法，简直苦闷非常。最后缎君衡道：“不若往外去想办法，苦境地大物博，典籍丰富，说不定会记载些与这秽蛆相似之物，我等去寻些线索参考，总比闭门造车来得强。”

缉仲思索片刻就同意了，然而他此人总有些令人意外的讲究，竟是十分神棍的掐指算了片刻，“近日不宜外出，且休整三日我们再去吧。”缎君衡是个天生的行动派，哪里理会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抓着缉仲就走，“时间急迫哪里有那些讲究，什么时候去都一样。”结果这样一跑，除去收获一个小十九，什么也没干成。

如今再去也正应了缉仲之前所说，“不于三日后动身，此次铩羽而返最快也要整年后才得机会再试，你且看着。”可不正是一年？十九太过年幼便承接鬼瞳，虽得续命，要负荷鬼力也着实艰难，他时时护持到现在终于大安，不多不少正是一年之数。

因此缎君衡现在也不敢太视缉仲神棍之言为无物，多少还是听进了些。分开前缉仲曾言，“缎灵狩此去寻访，不可操之过急，且慢慢留意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打算先在苦境留上一年收集信息，介时无向经纬再会。”虽然听起来还是跟废话也没差。

他强迫自己慢下来，索性顺势体会一番苦境风貌，就这样边走边看，倒也听说了不少有趣的轶闻，也见了不少异兽怪虫，但是他对这些实在没有研究，只得写成记录，准备日后交予鬼师。而这一路在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天佛原乡的线索的同时，寻寻觅觅的找到了庄严净土。

而在灵山上，天之佛则看着质辛有些发愁。

这孩子在襁褓中六月后便已能四处走跑，长成人类孩童四五岁的模样，他那只虎奶妈在他满月时亦产下两只幼虎，也已长到五个月大小，总跟在质辛身后四处撒野，如今三个都已断奶，牙口刚刚长好，看见什么都想要咬一口，短短时日祸害了一大片。

而此时楼至韦驮也已发现，长成孩童形貌的质辛，似乎一点儿也没长大了。他以前也曾猜测过质辛生长情形，然而因为没有前例可循而毫无头绪。质辛乃是融合三元而成的魔，佛元基于人，人之成长中规中矩；而厉元所承之厉族，适应能力最为强悍，成长最为迅速；至于魔元，据闻天阎一脉均为冥池所蕴化，短则数十载长则百年。因此，这身具三元的魔子，成长速度是快是慢，还真是说不清。

他六月后便已能跑跳，约摸是厉族不喜孱弱之特性，如今生长停止，也不知会持续多久，楼至韦驮看着被小虎从背后扑倒随即滚成一团的质辛，心里很有些企望他这模样能长久一些，好过一夕成人。

远处忽尔响起虎啸，是母虎捕猎回返。质辛与两只小虎顿时停下动作，两只小虎张嘴响应一声，欢天喜地的跑去了，质辛歪着脑袋看着它们跑远，满脸渴望的扭过头扁着嘴一头扎进楼至韦驮怀里：“母亲。”

楼至韦驮闭起眼睛，这个称呼他至今不能习惯，然而质辛自能开口后便十分执拗，似是与生俱来的认知，坚持以此称呼他，无论如何也不更改。反复纠正无果，楼至韦驮便随他了。此时见他扑来，伸手将他接住：“嗯？”

质辛才在草丛地上滚过一遭，楼至看着跟个野猴似的小人，“馋了？”毕竟是魔，又在幼年，他并不拘质辛吃肉的喜好，只告诫不许嗜杀耽于口腹之欲。质辛虽听得懵懂，却牢记在心，竟是平日在他左右吃素，哪怕楼至韦驮只会煮白粥，唯有真馋狠了，才去吃肉，吃之前还要先行征求同意。而不论质辛还是母虎，吃肉时亦从来不会出现在楼至韦驮面前。

楼至韦驮对这孩子了解越多越为当年武断偏激的决定愧疚后悔，他虽平时情绪不露，对质辛的要求却从未拒绝，此时亦道：“去吧，记得先把自己洗干净。”质辛蹭在他怀里答应了，立刻就连跑带跳的找他的虎奶妈去了。

此时的他倒真没有嗜杀的本事，肉食来源靠的是母虎，楼至韦驮曾忧虑于厉族生食人类之特性，但观质辛并无此爱好，便放下心来。魔族倒是生来便擅驭火之道，质辛也不用人教，天性便能教他将肉给烤熟了。至于烤得好不好，他也就只能自己摸索了，清圣的至佛在这方面是完全不能指望的。

加班真是痛苦啊，虽然一年也就加这两月，但是又冷又累，真的很糟心啊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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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章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