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江雯舒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露出第二类神情,见过他特殊表情的恐怕只有江樱雪和苏雅了吧。
“苏荷禾的确没有死……”江云飞不容置否地说道。
江雯舒保持了沉默,轻轻地说:“他为了复仇吗?”
“毋庸置疑。江雯舒,他会不会将矛头对准你?”
“不会的。”江雯舒虽然没有说什么,直觉上对江云飞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但是十长老一定遭受牵连。”江云飞说。
“他说的是真的。”江雯舒才和江云飞切入正题,苏雅便出现了,并且肯定了江云飞的说辞。江雯舒惊异苏雅的突然闯入,却也意识到苏雅昨日的走失和暴走的情绪一定和苏荷禾有关,这个谜底也只有苏雅能够解开。
“雯舒哥哥,昨天我见到他了,可是他的模样不像人类。”
“你见过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江雯舒想这样问她,最终他忍住没有再问,而是陷入沉思中。
“不像人类,他做了什么?”这么多年苏荷禾以假死逃脱吸血鬼一族的追杀,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妻子报仇,可是为什么他从来不管自己的女儿,突然在某一天又去造访她,毫无任何理由。仅仅是想见吗?江雯舒不得而知苏荷禾丧妻时沉重的心情,就像苏荷禾也不能理解他得不到江樱雪的懊恼。两个人都深深地爱着江樱雪,甚至把这份爱加固了。现在江雯舒找到了让自己停靠的驿站,苏荷禾却漂泊着,不,他这颗遭致破坏的心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修复。江雯舒想起自己的这位情敌竟不由得生起敬佩之情。
“先生,有您的电话。”管家米杨姜敲响房门,对江雯舒行了礼将手机送到他的手里,凡是重要的、公务类的电话都会打在这部手机上。
“江雯舒,我是江路泽!早上到‘绿菲里’来一趟,带着你的苏雅。还有江云飞在你这吧?让他也过来。”
江路泽是江氏长老之首,他这时候将召集大家做什么呢?是对针对江氏一族的苏荷禾采取行动吗?他锁紧眉首,从内心讲他并不希望江家长老对苏荷禾采取行动,却也无法违抗江路泽。仅从江雯舒的表情,江云飞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是不是江路泽那老头儿叫我们到他那儿走一遭?”
“嗯。”江雯舒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复,接着说,“苏雅,你也跟我们去。”叫苏雅去,他实在想不透江路泽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如果是要以苏雅做牌底,他江雯舒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出人意料之外,江路泽叫大家来没有说什么,只是丢给江雯舒一张类似于卡片的东西。
“没想到这种下等货也知道起码的礼貌!”这是通知函,发出者意在通知下一次的行动,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有如此行为,但也有可能这么做的目的是将血种们齐聚一起,一网打尽。苏荷禾真的是胆大,兴许就是他的拼命劲儿赢取了江樱雪的芳心呢?他说这话时故意朝苏雅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冷淡,亦无过多的表情,江路泽赞许地望了一眼苏雅,暗赞,“不愧是樱雪的女儿!神情笃定,让人无法读通内心。可惜,如果不是杂血,一定是名好战士。也或许,她不知道当年下达围剿命令的人是我。”
不,苏雅知道。在这座吸血鬼组成的王国里,没有真正的秘密可言。无论多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会被传说得纷纷扬扬,江樱雪的事被作为江氏一门的禁忌,但是人的口是无法不透风的,它总要以别的途径将知道的事情加工完毕再宣扬出去。
“对此你们是什么看法?”江路泽坐在旋转靠椅上,十指交叉托起下巴问。
“既然确定是苏荷禾,就要找到他的老窝,端掉它!”被杀怕了剩下的五长老故意提高嗓门说话,仿佛证明自己也是勇士一般。
“江雯舒,你呢?”
“如果必要除去苏荷禾来稳定目前局势的话,十长老已经死了五位,现在中位空虚,必要有新的长老代替,继续控制其他阶层的血种,否则犹如一盘散沙,况且阶层内部心怀各异,如不采取钳制手段,恐怕萧墙之内的祸端远胜过苏荷禾带来的恐慌。”
“嗯……江雯舒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不能忽视的危机之一。”江路泽身子朝后仰,一只手,敲在桌子上咚咚作响。
江路泽和江雯舒的话还未说,五长老已经炸开:“江雯舒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迷恋江樱雪这小娘们儿,连苏荷禾都袒护起来,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吗?”
江云飞站在一旁,不耐烦地踮起一只脚,这种时刻一伙人在那吵吵嚷嚷,实在是有够蠢的,可毕竟是高层,他在心里笑笑一番作罢。他转头朝窗外望去,在窗户外站立了一名身姿飘逸的男子,他也正朝这边望去,两双眼睛对上,那名男子发出嘿嘿的诘笑声。“没想到一封通知信就让你们这些长老们吓成这样,到得还挺齐嘛。”
“没想到你来的挺快!”江路泽嘿嘿冷笑道。
哪怕距离再远,对危险意识抱有警觉性是吸血鬼的一贯性。所有的吸血鬼的目光变得坚毅,他们知道下一场迎接自己的将是一场厮杀。
“我没想到你们都在这里等我。”苏荷禾声音愉快地调侃。
“我们有几百年没见了?记得那时你还是个羞涩的少年郎啊!”江路泽带有恶意地讥讽,表面不动声色,这席话却在提醒着苏荷禾当年的事件。
“没想到你还活着。是江樱雪给你喝了她的血吧?真没想到,这么出色的女人也会为了所谓的人类情感冲昏了头脑。”
“人人都说血族冷酷无情、六亲不认,一点不假。”苏荷禾冷哼道,紫色的眼眸沉寂得如同一滩死水。
“别这么说。樱雪她可是我的女儿,她的身上流有我的血,是我精心培养的花朵,如果没有你,她会一直是血族的骄傲。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吧。”
苏荷禾眼都没有转向苏雅便粗暴地冷言冷语:“我没有这个女儿!”
尽管苏荷禾的冷漠已经让苏雅明白作为父女的普通情感不存在于两人之她间,她还是有其他的期望。她听见苏荷禾的回答,脸上没有变化,内心却如针扎般刺痛。江雯舒禁不住朝苏雅望了一眼。
“哈哈……”江路泽狂然大笑,“很好很好!没想到你也是个冷血的人嘛……是因为江樱雪的缘故吗?”提到江樱雪,在场各位禁不起竖起了耳朵,江路泽看苏荷禾没有接话,又继续说,“给江樱雪致命一击的是江宁劲。我记得他和我说过这样一件事,还是几百年前刚诛灭江樱雪的时候了。”
记忆好像一道强扭开关,就算想避免种种不愿打开,还是无可避免地回归过去。哪怕本人要将它遗忘,也会有人“好心”地帮你记起,毫不吝啬地撕开包裹住的每一层,就算当事人疼得鲜血淋淋也无所谓,毕竟一个能听到好故事远胜于良心上带来的谴责,更何况是在得知大致情况以后更是兴致勃勃得要挖取一切,在满足自己好奇心之前连别人的感受也成为想知道的事情之一。苏荷禾受伤的表情在江路泽的眼里看着那么地愉快,好像将自己遭遇多年的仇恨一起发泄,即使还留有余尾,但没有什么比肆虐别人情感更为解气的呢?这好像要告知什么的存在一般,越是将关注在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越是在昭示内心的空虚。江路泽并未对此有过多的研究,但是四百年前他抱着残酷的心态下达了铲除江樱雪的命令,正如他所说江樱雪原本是他最宠爱的孩子,美丽、聪慧也很听话,却为了一个人类迷昏了头脑,变得令人头疼、难以驾驭,江路泽认为凡是难以掌控的便要铲除,尤其对方是如此出类拔萃的优秀者,更不能留下,如果不能为己用而落入他人手里将后患无穷,就是这话。